小满无大满,逸致未退散,道理仿佛只懂了一半——刘弈画《小满》
林妈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讶异一声,“啊!”赶忙遮住自己的眼睛,装看不见。
心里想着,这俩孩子整得是啥动静,怪让人脸红的。
同样被吓了一跳的林牧钦,依依不舍的放开了简羡夏,后者像尾小鱼儿,滑出了他的怀抱。
这老妈,出来的可真会挑时间。
他转身看向严重破坏氛围的林妈,神情里掺杂着无奈,“妈,你怎么还不睡……”
脸上一阵燥热火燎,简羡夏躲闪着林妈“善解人意”的眼神,又恼羞成怒的推了他一把,恨不得把头埋进面前的碗里。
“我什么都没看见!”林妈不打自招,被臊得慌,赶忙就要退回卧室,又望了望餐桌上那碗没怎么动过的面条。
担心简羡夏训练辛苦又吃不好,身体再熬坏了,面露忧心,“乖乖,我再做点好吃的吧,冰箱里啥菜都有,我很快就能整好,天天训练强度这么大,光吃面条可怎么行?”
“够了,够了,我吃饱了……我回家了,谢谢阿姨。”简羡夏粉颈低垂,支支吾吾的说道。
见她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林牧钦知道是害羞了,也顺着她的意思,将椅背上的外套拎在手里,冲林妈挥了挥臂,“妈,你先睡吧,我送她回去。”
“晚上还回来吗?”
本就顺口无意的一句话,说完三个人都红了脸。
“咳……”林妈顿觉得失言,赶紧用话找补,“昨天晚上你不是出去了嘛,我就以为……”
“咳咳咳。”
现在尴尬的换成了林牧钦,他昨天关门动作挺轻的啊,怎么还是让自己老妈看出了端倪。
几乎是逃跑似的,冲出了家门。
坐在车里,简羡夏还是忍不住给了林牧钦一拳,单手叉腰,晶莹的眼眸里暗含薄怒,“都怪你!”
小粉拳砸在胸口,那点力气和伤害值,对他来说无足轻重,只是小猫龇牙了,还是得赶快哄好。
“好好好,怪我怪我,早知道回家再亲了,就咱俩偷偷亲,被我妈看见怪不好意思的,都给我整害羞了。”
林牧钦一面给她系安全带,一面掐着她的软腰卖乖,“既然妈妈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装个什么劲儿,今晚就不回家点卯了吧。”
太想和自个儿媳妇贴贴了,昨晚回到家,好不容易伺候好林爸林妈就寝,灯一黑,门一关,就轻手轻脚的穿好外套,拿上车钥匙直奔三环。
开着车窗,一路上的风,吹在脸上都是烫的。
进了三环家的门,黑漆漆的一片,又给了他那种空无一人的错觉,走进卧室,昏黄的台灯微亮,床上的人蜷缩在一角,拢着薄衾,隆起了一个小小的包裹。
心这才重新安定。
他蹑手蹑脚的洗漱,换好睡衣,钻进被窝。
小手和小脚仿佛自动装上了热源追踪器,循着那点点凉气。
还和以前一样,贪凉怕热。
记得刚在一起的时候,刚好是盛夏炎热,睡觉的时候,他的胳膊一靠近她就闹脾气,嘴巴里直嚷嚷着热。
到了冬天,暖气干燥,体寒特质倒是让她爱不释手。
火烧火燎的,惹得他失眠,偏过头看她说梦话顺带咂巴小嘴的娇憨样子,让人不禁怀疑一个只会巴卡巴卡的小女孩,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察觉到变化,他默默叹了一口气,锁住她的腕,摸不着喜欢的“冰块”,小猫还不高兴了,梦呓里还不忘嘟了嘟嘴,像是在表达对他不给摸的谴责。
那神情,简直可爱的要命。
——
可是眼前的简羡夏,却是微微扬起下巴,柳眉紧蹙,双唇紧抿,眼眸中闪烁着凛冽,直直地射向林牧钦,将他拒之千里,“不行,马上要打比赛了,你回家,我自己睡!”
没想到被拒绝的这么干脆,林牧钦脸上露出一丝错愕,怔怔地看着她,好看的琥珀色眸子里写满了受伤,嘴上连忙抗议道,“我就抱着睡,啥也不干还不行么……”
简羡夏紧紧地抱着双臂,身体微微向后倾斜,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姿态充满了抗拒,虽然听到他的再三保证,表情还是严肃,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
“不!行!”
两个字,严词拒绝了林牧钦的“贴贴”请求。
刚恋爱那会,也是如此,每逢大赛周期,她就恢复了清心寡欲,全心全意投入到小白球事业里,无论做什么,都分不走她的心。
就是知道她的这个脾气,林牧钦扯了扯嘴角,算是默认。
谁让他的小媳妇儿是个纯事业脑呢。
只能宠着呗,还能离了咋地。
白天的时候,他叫了家政来三环这个家里“开荒”,两年多没住的房子,他虽不想假手于人,但真要一顿收拾下来,也能累得够呛。
从口袋里掏出那把许久没使用过的钥匙,齿痕错落有致,插入锁孔轻轻转动,锁芯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咔哒声。
缓缓推开那扇门,低沉的摩擦声后,一道光线从门缝中透了出来,所有记忆中的美好印象全数铺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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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家具的遮尘白布都已经撤下,淡黄色的纱帘,被透亮晚风吹起,又轻轻扫在木质的地板上,摇摇曳曳。
昨天在上面紧密相拥过的米白沙发,静静摆放着几只色彩鲜艳的毛绒玩偶,矮几台面的玻璃花瓶里,还别有情致的插着一束新鲜的小雏菊,空气中流转着淡淡清香。
温暖的米色墙壁,上面挂着属于他们每一个幸福瞬间的合照,一眼扫过去,大都是并肩而立,捧着各式各样的奖杯,或者是胸前挂着奖牌,两个人都笑的恣意张扬。
简羡夏深吸了一口气,心弦轻颤,熟悉的感觉让她的胸腔发胀酸涩,又有细碎绵延的甜蜜和暖意漾开。
这个家里,他们曾经度过了无比快乐的两年时光,每一个角落都浮动着透彻的鎏金色,那是爱意横流的一瞬浮光掠影。
难怪她离开后,林牧钦一定要搬走。
两心相伴,真心实意共过的欢喜,自然看不得这些缠绕的,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失去的,相爱过的证据。
“是不是和两年前……你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重逢已有归期的心跳,是一万只蝴蝶在此刻振翅共鸣。
她没有说话。
彼时的暗夜迷惘,当真无需被旧事重提,如今又一次与他朝暮同明,只愿时间长久,无畏山海。
“真的不行吗……”他的眼神湿漉漉,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大掌抵住即将要关闭的门扉,做着最后一次的努力。
一根一根,简羡夏无情掰开他的手指,非常干脆的,“嘭”的一声合紧大门,不带一丝留恋。
侧耳细听,眸中暗色更浓,唇边倏尔一弯,缓缓敞开的门缝里,蕴含着期待、温柔与深情的脸庞,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果然,林牧钦还乖乖的站在原地,眸色灼灼的盯着她看。
就好像是知道,她一定会再打开那扇门。
简羡夏蓦地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颈,微微用力迫使林牧钦低下了头。
他顺从的俯身,那双好看的眼睛近在咫尺。
“晚安,阿钦。”
“晚安,羡羡。”
分开交缠的手指,翘嘴耶耶心满意足的驱车离开。
——
回到林爸林妈那边。
刚打开家门,等待多时的林妈安静的在沙发上坐着,落地灯柔和的光晕,洒在她的脸上。
“妈,你咋还没睡?”林牧钦猜到她是有话要说,他先换好拖鞋,又脱下外套挂在臂弯里,走到她身边坐下。
“送回三环那边了?”林妈挑了挑眉,果然是一根脐带拴着的母子,在她面前,他就像是透明的。
林牧钦弯了弯嘴角,不置可否。
两个孩子打小就在一处,这么些年的情谊她也是看在眼里,刚得知他俩处对象时,林妈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简羡夏算是她看着长大的,昂扬不屈,坚韧果敢,她很是喜欢。
可又心有昭昭。
她高兴还没两天,林牧钦就跟丢了魂似的,满世界的去找简羡夏,等找了一圈回到家里时,整个人的灵魂都仿佛被抽走了一般。
神情恍惚,双眼空洞,平常亮晶晶的眼眸布满了一层阴霾,下颌胡茬肆意生长,也无心打理,整个人身上都是颓萎的破碎感。
在家的那几天,夜晚似乎变得尤为漫长和难熬,跟队里请了几天假休息,躺在床上却又辗转反侧,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敷衍起来。
……
林妈轻轻抿了一口面前的温水,目光温柔落在他的身上,缓缓开口道:“钦钦,你和羡羡重新在一块这个事,我和你爸爸自然是都不反对的,但你们对未来又是怎么打算的呢?”
“我先前看到新闻报道,说是这孩子在国外吃了不少苦,也受了不少伤,我不懂你们职业上的那些事,只问你结果二字。”
万物亭亭,皆有结果。
林牧钦垂下眼眸,沉思片刻后抬起头,眼神中有星子熠熠。
“妈,现在一切都还不是时候,我和她都有自己的梦想,最起码,要等我们一起圆梦的时候,我才有资格,向她许诺一个未来。”
林妈微微一愣,记忆中,林牧钦似乎是第一次向她主动表露这些,涌动又被暗藏的情绪。
胸前的国旗永远大于背后的姓名,国家荣耀的背面,才是他们自己的人生。
听他这么说,林妈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你能这么想,妈妈很开心,也不是要催促你们什么的,只是想让你们对未来有个大致的规划,毕竟人家是个女孩子,你作为男人首先要有担当,要有责任感。”
“你和羡羡都很幸运,身边能有这么一个和彼此同频共振的人。”
“人生的路真的很长很长,莫要错过,莫要遗憾。”
所得,所不得,想要不负此生真的很难,那不辜负对方和真心付出的自己,这个结果就很好。
他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柔情,“她值得。妈妈,她那么优秀和努力,我不想让她因为我而放弃自己的梦想,我也不想在自己还没有足够能力的时候,就轻易地许下承诺。”
“这对两个人都是不负责的,等到我们都变得更好的时候,我同她一定能走向未来。”
林妈轻轻拍了拍林牧钦的手,眼神中满是慈爱,“你和羡羡都是顶好的孩子,妈妈相信你们,一定会实现梦想,也一定会有一个开花结果的未来。”
何须多虑盈亏事。
人生旷野,从来没有界定过什么是必选的答案。
执着于一个明确的终点,是结果。
那,想要走下去、不留遗憾的经过,自然也是一种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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