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吴青峰《我见青山多妩媚》
林牧钦车开得快,不稍一会就开进了三环,简羡夏近乡情更怯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几乎“哀求”着,“阿钦,你把我放下吧,我什么都没准备,太仓促了,我还是不见了吧。”
“晚了,小媳妇儿,这都快到家了。”林牧钦目不斜视,认真开车,全然不理会她的各种借口,一刻钟不到,就到了小区门口。
泊好车,林牧钦打开副驾的车门,将简羡夏拎小鸡儿似的拽了出来,她简直恨不得自己的屁股此刻就焊死在车座上,僵持不过,一脸苦相的跟着他下了车。
刚出电梯拐进楼道,就听见熟悉的乡音。
“快看看,我这头发是不是得焗个油了,白头发冒出来了吧。”
“老婆,你看我这围巾是耷拉着好看,还是绕半圈帅气?”
林牧钦一猜就是他的活宝爹妈,他忙唤了他们一声,“爸爸妈妈!”
林爸林妈正认真检阅彼此的仪容仪态,猛地听这么一声,也吓了一跳。
一回头,就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牵着一个顶好看的小姑娘,笑脸盈盈的看着他们。
林妈最先反应过来,用胳膊推了推林爸,两人往前快走了几步,“这是羡羡吧,以前总在视频通话里和电视上看见,这才第一回踏实见面呢。”
她热情地拉着简羡夏的手,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长得可真好看呐。” 简羡夏被夸得不好意思了,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熟透了。
林爸把手上大包小包的物件,全数塞进林牧钦的手里,也笑着说:“来,钦钦,快回家吧,冬天天冷,可别冻着人家羡羡。”
林牧钦清俊的唇角噙着无可奈何的笑意,眼底更是分明,“走吧,带你们去吃饭吧先,我和羡羡也没吃饭呢,早饿了。”
“你开开门,在家里做点得了,我从家里带了走地鸡,给羡羡露一手,尝尝我们家乡风味。”林妈睨了林牧钦一眼,连忙阻止道,好不容易见着儿媳妇,她可得好好表现表现。
林爸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尝尝钦钦妈妈的手艺,老俊了。”
林牧钦看了一眼简羡夏,像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在林爸林妈慈爱的目光注视下,她连忙点了点头。
“那回天坛东路那边吧,这个房子很久没打扫了。”林牧钦大步流星,提着一应物件,抢先一步去摁电梯按钮。
得到她的首肯,林爸林妈一左一右簇拥着简羡夏,她感觉自己被挟持了,简直比顾濋和詹姆斯把她绑架到新西兰还要可怕。
回去的车上,林爸林妈坐在后座,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个劲地说着话,林妈的声音里满是喜悦,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今天种种。
一会儿夸简羡夏漂亮懂事,一会儿又念叨着要给她准备各种好吃的,林爸时不时插上几句,笑声在车厢里回荡。
简羡夏坐在副驾驶座上,脸庞堆着微笑,偶尔也会回应几句。
心里却在默默希冀,快点到家,结束这场热闹又尴尬的对话,她悄悄瞥了一眼正在开车的林牧钦,心里只“恨”他车开得怎么这么慢。
像是接收到了简羡夏的眼神光波,他微微侧脸,用余光安抚着她,看见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着。
心里的全部雾霭散尽,眼中景,碗中餐,身边人,幸福此刻具象化。
——
林妈一踏进家门,就径直走向厨房,脚步轻快,利落地围上那条洗得有些褪色的,林牧钦专属围裙。
厨房里顿时热闹起来,林爸在水槽边,熟练清洗着新鲜蔬菜,就着水流哗哗作响,仔细摘除黄叶,冲洗得干干净净,替林妈择好备用,晶莹的水珠在绿叶上跳跃。
一旁的林妈拿起菜刀,手起刀落,非常娴熟的将脱了毛的鸡仔迅速切成均匀的小段,点火热灶,蓝色的火焰舔舐着锅底,待油热后,将备好的食材一股脑倒入锅中。
“滋啦” 一声,锅里瞬间热闹起来,林妈熟练地翻炒着,手中的锅铲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厨房里弥漫起阵阵诱人的香气。
在路上就盘算着一回到家里就清理乱丢衣物的简羡夏,冲进他们的房间好一顿“收拾”,随意丢在床上的被她团成一团,一个抛物线就掷进了衣橱里。
林牧钦看着那团“抹布”就脑仁生疼,他乖乖举起双手投降,老实跟在她屁股后面挨个重新收拾。
把刚才团成的一个球,几下翻折,重新叠成一小块,仔细放进了专门收纳粉色浅蓝嫩绿的那一格。
他的眸色暗了暗,思来想去,还是将面上那层薄纱材质、巴掌大的布料,往里面妥帖地塞了又塞。
骨节分明的长指缠绕住轻盈的蕾丝,腾的一下就红了脸。
红晕从脸颊边缘开始,逐渐向中间蔓延,像一朵极好看的初绽的春日桃花,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摸。
“讨厌!”她在林牧钦灼灼眸光里,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卧室,落荒而逃的身影更是惹得身后的他,肆无忌惮地促狭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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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口,人送外号“厨房爆破兵”的简羡夏,进去帮忙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正踌躇着,林妈一抬眼就瞧见了她,赶忙招呼她去客厅坐,“乖乖,这里油烟味大,快去客厅坐着去,马上饭就好啦,饿坏了吧。”
闻此,面色又是一红,简羡夏赶忙摆摆手,“我一点也不饿,阿姨,您慢慢来。”
“咱们家爆破兵杵这干啥呢,咋不去沙发坐着。”他微微歪着头,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不羁的弧度,又带着几分狡黠戏谑的坏笑。
哼,打趣她是吧!
简羡夏瞅了一眼厨房内各自忙碌的林爸林妈,确定他们没有注意到这边后,悄悄移动,然后假装不经意地踩在了林牧钦的脚上。
不算重,但绝对也不算轻的一脚。
忍不住“嘶”了一声,林牧钦的脸上瞬间露出一丝吃痛的表情,他皱了皱眉,但目光中却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眼角微微眯起,勾着小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还真是一只会呲牙的猫儿,张牙舞爪的闹腾。
随着最后一道菜出锅,简羡夏和林牧钦纷纷前去打下手,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餐桌。
四个人围坐在餐桌旁,林妈做了一大桌子菜,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地三鲜……都是地道的家乡菜。她不停地给简羡夏夹菜:“乖乖,多吃点,别客气,咱这家乡菜可好吃了。”
简羡夏看着碗里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菜,给林牧钦发去了求助的眼神讯号。
耶耶收到。“妈,你大儿子还饿着呢,给我也来点。”他边说着对林妈偏心的“抱怨”,边从简羡夏的碗里舀了一大勺,将那座小山勉强铲平。
“这孩子,盘子里不还有,你抢羡羡的干啥?!”林妈朝他飞去了好几个眼刀,也没能阻止林牧钦的大快朵颐。
正吃着呢,林爸猛地一拍脑门,“哎呀,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这次来还特意带了相片呢,刚从你姥家划拉过来的,可新鲜,保证你们都没看过!”
说着,他忙不迭地从身旁的包里翻找起来,不一会儿,便掏出一叠相片,一张张缓缓地翻给简羡夏看。
当翻到一张幼年林牧钦拿着乒乓球拍哭泣的照片时,林爸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满是笑意,指着照片对简羡夏说道:“你瞧瞧,这小子打小就爱哭,就这么点小事也能掉眼泪。”
脑中警铃大作,林牧钦的脸 “唰” 地一下红了起来,连忙伸出手,试图制止林爸继续展示相片的举动,嘴里着急地说道:“爸,快别翻了,这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啊,还拿出来说。”
手慌乱地在空中挥舞着,想要抓住那些即将被曝光的童年小秘密,奈何林爸梗在他和简羡夏中间,经他宽厚的背一阻挡,让林牧钦白白打了好几辆出租车。
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尴尬,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按照他爹他妈的恶趣味,存在他姥家的这些稀罕宝贝里,保不齐还有他穿着开裆裤的模样。
简直太有损他光辉形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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