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心事锁进了眉梢,慢慢学会弯下了腰——刘阳阳《人间半途》
顾濋和詹姆斯想着法子给她补身体,有句老话,伤筋动骨一百天,吃哪补哪不会错的。
在第9次喝到蹄花汤时,简羡夏实在忍不住了,她苦着小脸向顾濋央求道:“好姐姐,能不能别让我再喝这些啦,我的腰都胖了一圈了!”
顾濋叉着腰,面无表情的监督她喝下碗底最后一口汤水,满意道:“驳回,申诉无效。”
詹姆斯看着两个人耍宝,也跟着开心起来,“你很瘦,简,你要多吃点。”
他给简羡夏带来了一根从庭院松树下折断的枝条,特别有腔调的,插在了透明的花瓶里,“这是jojo让我给你带来的。”
jojo是他和顾濋师姐豢养的一只流浪狗。
“虽然很感动,但是jojo它真的会说话吗?”简羡夏无情的戳穿他的戏多。
詹姆斯见她怀疑jojo的真心,又把那根松枝拿起来,作势要给她好好看看根部的牙印。
顾濋翻了一个白眼,制止他这种幼稚的行为,“ok,honey,i trust you.”
听见顾濋说信他,詹姆斯这才放弃对齿痕的执着。
顾濋瞪了她一眼,用眼神警告她:
——少惹他,哄他很累!
简羡夏有些挑衅地举起手里的碗,意思很明确,求一次不喝汤的机会,见顾濋默许,她心里有些得意。
顾濋收拾好食盒,不经意的提起,斯德哥尔摩公开赛的事情,“昨天林牧钦又赢了,这小子真挺厉害,给对手剃了一个光头。”
简羡夏默默的听着。
“昨天下场的时候,记者都说林牧钦傲气,连惯例的记者会都没参加,比了赛就跑了个没影。”顾濋意有所指,“现在网上舆论不太好,你们俩真是挨骂圣体,干啥都得挨骂。”
其实是在说,网上的舆情你们实在不必太过在意。
简羡夏明白她的意思,杏眼弯弯,“那他是来新西兰了吗?”
他说过,会来接我回家,
顾濋看她笑的明媚,心也稍稍安稳了一点,回想起,在瑞典他们说她可能符合微笑抑郁症的症状。
现在看来,是他们太过于杞人忧天罢了。
说不定,正是因为林牧钦的到来,一切都有了转机,阴霾渐渐被扫拂干净,此后皆是坦途。
“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但是还不能回北京,要看你的康复情况而定,这段时间,你跟我住回家里去,我得看着你,不然不放心。”
容不得简羡夏说出拒绝的话,顾濋柳眉微竖,“没得商量,不然我就绑架你。”
“哦!简,你想被挟持吗?”詹姆斯故作捆绑的动作,吓唬她。
简羡夏连连拒绝,“我不想!”
威慑效果,顾濋很满意,拎着餐盒,和詹姆斯一起走出了病房,替她掩好门,回家喂jojo,这一大一小没一个让省心的。
简羡夏翻出手机里半小时前,林牧钦发给她的讯息,仍旧是一张拿着金牌的照片,只不过,这一次还有一张机场的航站楼。
他说,我来接你了。
如约来接你回家了。
可是,那架早该落地的飞机,迟迟没有送来简羡夏想要见的那个人。
——
她坐在顾濋家的庭院里,看着那颗长势喜人的松树发呆,穿着狗狗棉衣的jojo正在树下锲而不舍的掘地,顺带着在枝干上磨着自己锋利的牙齿。
她等了整整三天,微信电话也没有半点音讯。
顾濋推开门,走到庭院里,尚未消融的雪踩起来淅淅沥沥的,变成了灰色。
“羡夏,我联系了北京那边……”她看着简羡夏恹恹的脸色,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是上面的意思,勒令林牧钦必须回去。还对外封锁了一切消息,甚至连队里都不知道这个事情。”
指尖触到一滩化开的雪水,简羡夏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里却紧张的要命,“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濋掸了掸椅子上的雪,坐在她的身边,冲着jojo打了一个响指,“左右不过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报道。”
jojo很乖,非常听话地舍弃掉自己正在挖掘的“宝藏”,屁颠颠地跑到两人中间躺下。
户外的篝火燃的正旺,映照着简羡夏的双颊红红的、热热的,她弯腰把jojo抱到腿上,虽然嘴角含笑,眼底却藏起来了不甘。
“师姐,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输,一言一行都要被绑架、被抨击?”
“我们是一个人,不是只会拿金牌的机器人,我们也有缺点,也有不高兴的权利,他们都说喜欢我们,又为什么要苛责我们……”
一席话让顾濋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们把自己的青春奉献,手上的老茧,身上的病痛,从不敢有片刻的轻松。
荣光就像达摩克利斯之剑,终日悬于头上。一旦他们的身上出现了一点点瑕疵,全世界都会歇斯底里的惩罚他们。
jojo的肚子很软,蹭的简羡夏手心发汗,她看着顾濋,问道:“师姐,你选择退役的时候,有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坚持像个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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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顾濋在巅峰时期选择退役,也同样被舆情中伤,不良媒体更是胡乱揣测这是不是归化的借口,文章中对她的评价也特别的难听。
那些曾经喜爱她的“球迷”更是接受不了退役这件事,开启了长达一年的疯狂辱骂,逼的顾濋一度关闭了所有的社交媒体。
就像现在的简羡夏一样。
其实哪有什么借口不借口的,她退役的理由再简单不过。
职业生涯里,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进步的空间了。
遇到了对的人,她选择和爱人相伴余生。
多么的简单,又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呢。
从少时到青年,她为小白球事业贡献了整整二十五年的青春时光。
这二十余载时光里,她没有一刻是为了自己,生命里只有那颗小小的球,所有属于她自己的喜怒哀乐只在见不得光的人生背面。
她将荣光留给祖国,将自己还给自己,又有什么错呢?
jojo葡萄似的小眼睛在两人身上滴溜滴溜转,它有些搞不懂此刻流转的复杂氛围,只是小声的低声呼噜着。
詹姆斯端着刚烤好的披萨,看着屋外的两个东方姑娘,她们的眉眼虽不相像,眉宇间的坚毅却是如出一辙。
初来新西兰的时候,顾濋经常会做噩梦,也不使用手机、电脑等一切电子产品。
相反的,她学会了很多从前没有接触过的技能,登山、滑雪等各式各样的户外运动,也总能手拿把掐玩转个明白。
白皙的肤色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看待事物的态度也越来越恣意张扬。
仿佛找到了另外一个自己,她成了山林的精灵,海里的游鱼,自由的霪雨。
顾濋曾说简羡夏是藏匿在云后的一轮皎月,詹姆斯觉得这个比喻非常的具有中式美感,也非常符合眼前这个勇敢的女孩儿。
她如同执剑于世的自由女神,以不屈的意志为刃,划破漫漫长夜的阴霾混沌,每一击都闪耀着终极光明的力量,将黑暗与绝望逐一驱散。
在那深渊泥潭的最深处,她被禁锢却不沉沦,反而在绝境中汲取了重生的力量,如同神话传说里的凤凰涅盘,浴火重生。
“姑娘们,吃饭啦。”詹姆斯打开门,朝她们摆摆手,jojo看见他,雀跃着从简羡夏的膝上跳下来,奔跑到他的脚边,来回转圈地去嗅。
顾濋看着其乐融融的他们,笑的异常心安,幸福大抵如此。
她揽过简羡夏的肩头,潇洒利落如同少年时,“我们都没有错,羡夏,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都不是一个错误的选项,尽管快乐就好。”
从此大大方方的表达爱意,爱是炙热的相拥接吻,傻瓜才说反话,才会把爱的人越推越远。
“我决定回国了。”
简羡夏听见了自己心底发出的声音,藏在心口的那块墨玉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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