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面不改色,将月儿推去一旁,用身体死死堵住房门:“各位,外面的东西随便拿,里面真的没东西了。”
“找到了。”厨房中传来欢呼声,显然她们省出来的粮食被找到了,让刘嬷嬷心里一颤。
唉,最后的救命粮,还是没能保住,这该死的动乱,什么时候能结束。
小小姐,你在哪儿?为什么还不来,难道真的忘了你娘吗?
听到身后的声音,大汉明显动摇了,却很快将声音丢在脑后,继续猛踹房门。
“老子要你屋子里的东西,识相的把门打开,让老子进去看看,否则老子真杀人了。”
房门被踹的哐哐响,月儿一颗心猛烈颤动,堵着门的身体不断颤抖。
“怕什么?嬷嬷我也是有功夫在身的。”刘嬷嬷安慰月儿,也在安慰自己。
一个两个她能对付,可外面的脚步声起码十几个人,这让她犯难。
“嬷嬷,开门,让他们进来。”柳萋萋藏好匕首,淡定看着黑漆漆的房门。
她们穷的揭不开锅,哪里还有油灯可点,黑灯瞎火之下对方还想进来,目的在明显不过。
既然他想死,柳萋萋觉得成人之美也是可以的。
被柳萋萋的话震了一下,刘嬷嬷转身看向床榻上的主子,却只看到黑暗中的轮廓。
多年陪伴,二人有默契,不过是一个呼吸间便已知晓对方所想。
麻利的将月儿藏在柜子里,刘嬷嬷深呼吸在吐出,转身开始搬开堵着房门的桌椅板凳。
没想到房子里的人这般配合,踹门的两个人互相对视,同时露出猥琐笑容。
厨房传来打斗声音,仅仅只是为了那剩下的二两糙米。
有人听闻主屋人要开门,急忙冲出来想分一杯羹。
刀疤脸不在乎,他只想进去暖和暖和。
吱呀一声房门开启,众人露出贪婪目光,脚步急切往里面冲。
全然不顾房门尚未全部打开。
却在此时,一声惨叫从身后传来,伴随重物落地声。
刀疤脸手刚摸到门口刘嬷嬷,便被声音吸引转头看向身后。
明亮月光下,屋顶上,矮墙上,院子中央到处是人。
虽看不清他们容颜,却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戾气。
银光一闪而过,腥甜气息瞬间弥漫整个院子。
之前哄抢厨房的人,全部倒在血泊之中,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
刀疤脸瞳孔地震,抓着刘嬷嬷衣角的手不由得颤抖,却在下一刻感觉到手腕上一凉,伴随剧烈疼痛,以及手腕上的无感。
“啊……”刀疤脸刚发出一个音节便被身首分家。
刘嬷嬷一刀切断刀疤脸手腕,黑衣人一剑斩掉他脖子。
两人虽未见到彼此,却是默契之极。
霎时间小院安静了,细听黑衣人轻盈脚步声犹在沙沙作响。
“茬子,大小姐,我们不是对手。”刘嬷嬷再也无法淡定,握着刀的手开始颤抖。
柳萋萋坐在黑暗中,目光冷凝着外面走来走去的虚影。
“来者何人?有何目的。”她开口,声音平淡,仿若空谷幽莲,带了丝不怒自威的气势。
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是虚张声势。
走动的人停了下来,确定没有活口后,拱手报家门:“主子,权叔让属下护卫,此处不宜久留,请主子移步别院。”
权叔?
刘嬷嬷面上滑过惊喜,不等柳萋萋开口拦,她已迫不及待打开房门:“你们怎么才来?”
柳萋萋大惊,刘嬷嬷身居后宅多年,竟忘记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说什么都晚了,她握着匕首,快速下榻直奔门口。
若真是敌人,她也可抵挡一二,将军府出来的女儿岂会差了。
好在,门外的人刘嬷嬷认识,跟在权叔身边的小喜子。
“你们还在城里?小小姐是不是也在城内?”
小喜子拱手:“嬷嬷,此地不宜说话,先带主子回别院吧。”
柳萋萋脚步停在门口,脸上浮现出纠结之色:“你们走吧!我在这里住的很好。”
刘嬷嬷大急,都这个时候了,还倔什么那!
“大小姐,这里住不得了,死了这么多人,天亮后便会有人过来查问。”
如今京都局势这么乱,到处都在抓人,她们又是小小姐的亲人,谁知道四殿下是怎么想的,万一与小小姐敌对,那她们必死无疑。
一时间,柳萋萋思绪纷杂,不想走,却也不想留在这死了人的院子里。
月儿从屋内出来,拥着柳萋萋走出房门。
她可不敢继续待在这里了。
见柳萋萋出来,小喜子松口气,也不管她什么想法,挥手让人簇拥着她们离开。
柳萋萋想拒绝都不行。
……
京都权贵官员聚集地,紧贴皇宫最安全的一片区域。
一座与别的官员府邸没什么区别的院落中,月嬷嬷见媛儿清扫院内积雪,心疼的说道:“你这丫头,这种粗活让下面丫头去做就好了。”
媛儿直起腰身,额头上有细微汗珠浮现:“每天待着,人都木了,也不知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媛儿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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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二字,让月嬷嬷僵了僵,忍不住叹息:“这京都乱的很,还不如不回来。”
正说着,院子外传来权叔的大嗓门:“月嬷嬷,媛儿,主子回来了,去外面迎迎。”
主子?
二人同时一喜,迈步往外急奔。
权叔声音略一停顿,带了丝感慨:“主子都回来了,大小姐也就快了。”
主子,大小姐她们分得清楚。
月嬷嬷和媛儿虽然还在往外走,却也没了之前的急切。
三人在院外汇合,在彼此眼中看到一丝失落。
……
白鸽扑梭梭飞出山庄,给凄冷寒冬中添加了一抹生气。
朝阳升起,在天边晕染出绚烂的红。
玄武哈着白起,望着走远的队伍,对身边善远舟道:“那群官员还在犹豫?大概估算有多少人会留下。”
“应该有七成人会留下为皇上守灵,其余三层大抵是摇摆不定的,还有一层应该是趁乱混进来想要窃取消息。”
打了个响指,玄武跃上最高树顶,直到确认远走的队伍安全离开,眼底才出现一丝松缓。
“咱们这位陛下还算得人心,最起码他的臣子没在他死后四散奔逃,还是愿意等他头七后下葬的。”
“也不乏想要选择七殿下战队的。”善远舟跟着跃上树梢,似对玄武习惯十分了解。
逐渐亮起的天光下,有白色人影逐渐闪现,落入玄武眼中,不过是一道不同的风景。
“别人家的事,本姑娘不想管。”随即拍拍善远舟肩膀,冲着远处努努嘴:“去,让老萧起来干活,倾城有起床气,别扰了她的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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