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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3章 柳玉梅死了
    桑晚卜进百草堂,就听到低低的啜泣声。

    她绕过院中天井晾晒的木架,发现青禾正跪在耳房,对着费神医的灵位在低声呢喃些什么。

    桑晚隔得远,听不清,只是见她神情哀戚,令人心疼。

    “青禾姐姐,你怎么了?”

    青禾见是她,立刻擦了擦眼角,起身相应:“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二公子对你动手动脚,没事吧?”

    桑晚见她眉头紧蹙,双目布满血丝,比往日更憔悴了。

    青禾轻轻摇了摇头,提起唇角淡淡一笑:

    “没事,他还是占了几分口上便宜,若把我惹急了,我就拿银针扎他。”

    桑晚见她能说笑,放心了不少:“没错,他若再敢招惹你,我就告诉世子去。”

    “不要。”青禾按住了她的手,脸色绯红:“莫要让世子为这些小事烦心。”

    “好。”桑晚无奈一笑,“姐姐你就是太忍让了。新来的刘府医同你相处还好吗?若有不适的,一定要告诉我才是。”

    “刘府医是叔父过去的同僚,人很好,劳大奶奶挂心了。对了,赵姨娘的毒也解了,只要正常饮食,身体就会恢复如常。”

    青禾说话轻声细语,提起赵姨娘时甚是同情。

    “如果不是大奶奶心善,她或许死在垂花阁也无人在意。”

    桑晚叹了口气,抬眸看她,问出了思虑已久的问题:

    “青禾,你真的愿意呆在裴府?如果你不想留在这里,我可以同世子说,为你开个医馆。”

    她是注定要离开的。

    青禾一人,该何去何从?

    裴府从里到外都污糟透了,就连裴谨之都活在黑暗中,有时候桑晚甚至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好还是坏。

    他对自己手下留情,无非也是因为她这张脸罢了。

    “不,不,我在裴府习惯了。”

    青禾笑得温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她解释道:

    “说实话,我很羡慕妹妹。你性子热烈,到哪里都可以过得舒心;可我不一样,我习惯了在屋檐下躲着风雨。去了外头,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

    她既如此坚决,桑晚也不好再开口了。

    “姐姐日后要多照顾好自己。”

    青禾眸光微动:“你……要走了?”

    桑晚眉宇轻舒:“是啊,要走了。”

    “可世子他不会允许的吧?”青禾嗫嗫道。

    桑晚苦笑,眼底充斥着无奈:

    “这几日我哥哥来裴府,闹得人尽皆知。我实在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世子。”

    青禾还想说些什么,外头有丫鬟来唤她,说是主母康氏又头晕了。

    她提上药箱,桑晚也顺势告辞。

    *

    刚进昭云院,就看见丫鬟惊慌失措来报信。

    “大奶奶,不好了!桑家仆妇来报信,说是您嫂子出事了!”

    柳玉梅?桑晚身形一晃,“她怎么了?”

    丫鬟脸色发白:“说是……说是在郊外的山神庙发现了她的尸首。”

    桑晚只觉双膝一软,下一秒便被一双大手拖住了。

    是裴谨之,他不知何时回到,眉宇紧蹙:“我正从县衙回来。”

    “爷,我嫂嫂为何会……”

    山神庙,桑晚如被雷击,脑海中闪过那块令牌。

    一定是那块皇城司的令牌惹出的祸事。

    “我侄儿桑方呢?”柳玉梅到哪都带着儿子,孩子呢?

    桑晚握住裴谨之的手腕,肝胆俱裂。

    桑方才四岁,几乎与柳玉梅形影不离。

    裴谨之摇了摇头,黑眸极沉:

    “破庙周围都找遍了,没有孩子的踪迹。我已命离九带人搜山。”

    “快,快带我去。”桑晚提起衣裙,疯了似地往外跑。

    裴谨之快步追了上来,“去东边角门,骑马去更快。”

    桑晚天旋地转,腿脚发软,只能被他带着走。

    二人一马快跑了约十多里地,来到郊外的山神庙。

    县衙的仵作、官差共七八个人都围在庙门口。

    桑大庆正坐在地上捶足顿胸、痛哭流涕;一旁还有一个中年男子,皮肤黝黑,裤脚高高卷着,是柳玉梅的哥哥柳文田。

    “晚啊,天塌了啊。玉梅竟想不开自尽了!”

    桑大庆本瘫软在地上,看到桑晚突然回了魂儿似的,又坐起来哭嚎震天:

    “娘子啊!你为什么想不开啊,如今丢下我一个,该怎么办啊!方儿?我的方儿在哪?!”

    一旁跪坐在地的柳文田突然发了疯似的朝他扑过来:

    “我打死你个龟孙!若不是你打她,她怎会气得回娘家!又怎会自尽!”

    桑大庆也毫不示弱,挥拳相向:“还好意思说我?若不是你家母老虎容不下人,我娘子能气得吊死在这树上吗!就是你们逼死了她!”

    柳文田脸色一变,怒不可遏:

    “放屁!不过是寻常拌了几句嘴,如何就逼死她了?一定是你,成日赌坊青楼厮混没个指望,她才活不下去的!”

    两人扭打成一团,官差拉都拉不开。

    官差对着裴谨之拱手:“裴世子,您这是?”

    裴谨之沉着脸,搂着桑晚的肩:“认尸。”

    官差识趣地让开了道。

    透过人群,破庙的梁上吊着柳玉梅的尸体。

    水红色锦缎褙子加墨绿长裙,色彩艳丽,是柳玉梅独爱的颜色。

    “我嫂嫂素来刚强,怎么可能自缢?”

    柳玉梅不会自杀。

    论骂街,她从未输过;绝不可能为了几句难听的话就去自缢。

    “裴世子,这是当铺掌柜。”

    捕头带了一个中年男子靠前辨认尸首。

    这掌柜抬眼一看柳玉梅,嚯地一指:

    “是她,就是她!带着个娃,拿着块金牌来当。那牌子上的字被刮花了,可我掂量着不是个寻常物件,没敢收。”

    桑大庆噌地从地上站起来,抓住掌柜的胸口:“那孩子呢?我儿子呢?!”

    掌柜的战战兢兢地摆手:“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说不收,她就带着孩子走了啊。”

    “金牌?她哪来的金牌?”桑大庆突然一怔,看着桑晚面色阴沉:“是你!那劳什子金牌是你的!”

    “是你害死了玉梅!”桑大庆像是疯了一样攥着拳头朝桑晚冲来。

    桑晚只是呆呆地站着,全然没有反应。

    裴谨之一脚踹了过去,将他踢翻在地上:“别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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