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淡淡一笑,有些无奈:“我,自然是随叔父同去。”
桑晚心生怜惜,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青禾父母早亡,一直跟着叔父,别无选择。
“姐姐为何不去求世子让你留下?府中女眷也是需要女医的。你不好开口,那我去同世子爷说。”桑晚刚一回身,又被青禾给拉住了。
“大奶奶……”青禾改了口:“妹妹,别。”
她垂下眼,微微摇了摇头:“叔父待我如亲生父亲,我不能弃他不顾。他如今年老了,是该歇歇了。”
“可你还是如花年月,岂可在乡野蹉跎?”
桑晚为她今后的日子感到揪心,这样的无形枷锁她感同身受。
“妹妹,我本就喜静,不爱热闹,不妨事的。”
青禾牵起她的手,关切道:“倒是你,怎的,为何不愿意留在世子身旁?”
桑晚嘴角轻轻一扬,自嘲道:“昨夜的事,姐姐可听说了?那钱路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配呢。其实,他说的是大家心里都想说的。事实亦是如此,我同世子不过是萍水相逢,终究不是同路人。”
“可我见世子待你很是用心,桑妹妹,你舍得吗?”
桑晚狡黠一笑,压低声:
“姐姐,那全都是做戏给旁的人看的。他是为了赶走嘉宁县主。”
青禾轻咬下唇,喃喃低语:“原来如此。”
“世子爷说,待事情平息后,就给我和离书。”桑晚有些兴奋地抬了抬眉,“过几日兴许我就能离开了。”
青禾握着她的手,眼神诚恳:“桑妹妹,那你今后有何打算呢?”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留在沣水镇照顾我娘吧。”
桑晚有些低落,青禾的枷锁,何尝不是她身上的枷锁。
她不能舍弃叔父,她也不会丢下娘。
无论她是否真的重男轻女推她入天生堂这个旋涡,至少她养了桑晚十多年,养恩大过天。
“哎!”两人紧握着手,各自叹息。
“姐姐,不说这些烦心事了,来,同我一起练箭啊。”
桑晚拉着她,饶有兴致地拿起弓递给了她。
青禾摆了摆手,满脸涩意:“不,我不成,还是妹妹你自己来吧。”
“哎,我也是今日初学。离九说教我防身,可那么多的兵器都太沉了,唯有这弓还算是轻巧的。你试试,放心,我可不是离九那家伙,我不会笑话你的。”
青禾再三推辞还是拗不过桑晚,只好举起弓,射了几箭。
果然,箭箭尚未触到靶心,便跌落在地上。
“妹妹还是你来吧,我这双手也只能扎扎针,哪有力气。”青禾笑着又将弓递了回来。
桑晚将箭矢捡回来又递给她:“别急啊,世子说射箭最忌心燥了,再试试。”
青禾勉为其难地又拉上了弓。
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杂夹着裴谨之的声音。
“世子来了。”桑晚回头,找声音的来处。
青禾眸色一黯,手中的箭矢射了出去。
她放下弓,又乖巧地立在廊下,等着费府医。
“世子,大奶奶,告辞了。”
费府医见到桑晚没什么好脸色,客套地点了点头便带着青禾离开了。
裴谨之看着桑晚,小脸微红,额间都是细汗,忍不住问道:“练得如何?”
桑晚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同青禾姐姐说话呢。这练箭对我来说太难了。还有没有更轻便的利器?”
裴谨之拿她毫无办法:“你啊你,的确是怠懒。”
“您就说有没有呀?对了,那晚黑衣人射你的袖箭,我觉得甚好,箭头还可以淬毒。”桑晚缠着他,想要袖箭。
她思来想去,还是这个暗器最好用,可藏在身上,随时应敌。
裴谨之皱了皱眉,有些不乐意:
“君子岂可用如此下作之物?更何况淬毒,那都是下三滥的江湖手段,实为正派人士所不齿,你不该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为何不从基础的梅花桩练起,学些拳脚功夫岂不是更好……”
桑晚捂着耳朵,直接跑了:“不听,不听。”
裴谨之在后头扬手:“哎,你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桑晚回首朝他做了个鬼脸,“夫子,迂腐。”
裴谨之气得拂袖而去。
桑晚低着头捡起地上的箭,越想越觉有趣。
没想到,如今她不仅不怕裴谨之,还能将他鼻子气歪。
他生气的样子,像极了地里厌烦了耕田的老黄牛,赫哧赫哧,恨不得揍她一顿。
地上掉落了一支箭,被劈成了两半。
桑晚捡了起来,喃喃自语:“这箭,怎么突然就裂开了?”
她立在靶前,望着靶心上的飞箭发呆。
*
“大奶奶,夫人唤您过去。”
云雀一路小跑,脸色有些不好看。
她的身后跟着的是康氏身旁的廖妈妈,板着一张脸:
“大奶奶,请吧。”
云雀想通知世子,廖妈妈冷哼了声:
“大奶奶如今是世子的枕边人,可不再是奴婢了,若是事事都去烦扰世子,世子又该如何安心休养身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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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晚淡淡一笑,对云雀道:
“廖妈妈毕竟是老奴婢了,可比你懂事。走吧。”
云雀掩帕子暗笑。
廖妈妈气得脸都绿了。
经过昨夜一事,桑晚能确定,暂不会有人在明面上动她。
再者说,她确实不能事事都仰仗裴谨之。
二人跟着廖妈妈又来到了海棠院。
康氏端着主母的做派,神态疏离:“来了?我就唤你晚儿吧。”
桑晚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夫人您想唤什么都成。”
“今日唤你来是闲话家常,不必如此拘谨,坐吧。”
桑晚坐了下来,堂上康氏展了展笑脸,故作和蔼:
“谨之身子可好些了?”
“回夫人,世子正日渐康复。”
康氏冷笑了声,眸光阴冷,可碍于主母的身份,又不好发作。
只得借着啜茶,掩饰她的厌恶。
“你救世子有功,这是赏你的。”
廖妈妈捧着一个漆木盒递给了桑晚。
云雀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只金钗。
“这太贵重,桑晚不敢。”
康氏眼底浮起一丝鄙夷,脸上却依旧挂着笑:
“你们小门小户的孩子,就是没见过世面。区区一支金钗,咱们裴府要多少有多少。你只要安心伺候好世子,这些好东西有的是,收着吧。”
呵,桑晚噙着笑,果断收下。
谁会同金子过不去,不收白不收。
“谢夫人。”
康氏见她收下后,眼底的鄙夷更甚。
“我听说,世子让府中上下都喊你一声大奶奶?哎,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你不过是个冲喜的丫头,世子抬举你,但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昨儿钱路的事,我也听说了。说到底,是你不得人心。你该好好反思才是。”
反思?这可真是倒打一耙啊。
桑晚垂首:“是,您说得对。”
“你如今做了世子身边人,非但不能为世子解忧,还让世子为了你背上苛待下人的恶名?依我看,那钱路虽说做事鲁莽,但话糙理不糙,句句属实。今日喊你来,就是要提醒你,收一收你的狐媚子做派,日后若有行差踏错,我堂堂国公府可容不得你。”
桑晚闷声听着康氏的敲打,一语不发。
廖妈妈适时又添上一句:
“主母日常管着偌大的裴府,劳心劳力的,还要为这点子事操心。
桑姑娘,你若有心为主母分忧,为世子立起好名声,更是要心胸豁达,有容人之量。
那钱路来裴府多年,行事有度,也就是一时气愤,我看,姑娘不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样大家的面子上都好看。
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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