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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4章 帽子不分深绿、浅绿
    裴谨之说话算话,很快让人弄了一桌好菜。

    两人坐下用膳,桑晚不习惯吃饭时旁边站着人,裴谨之就遣走了下人。

    见四下无旁人,桑晚才对他说出那夜园子撞见钱路偷情之事。

    “他想杀我,绝不是这个理由。”

    裴谨之眼眸幽深,举起筷子为她的碗里夹了块肉:“你可看清那夜女子的容貌?”

    桑晚嘴里嚼着东西,摇头:“唔…太黑了,没看见。”

    “那个丫鬟,当夜就失足落水死在荷花池了。”

    桑晚一愣,又觉得哪里不对:“既然偷情的对象都死了,为何还要杀我灭口?”

    她抬眸看着裴谨之的神情,恍然顿悟:

    “那丫鬟是替死鬼?那真正的……”

    “多吃饭,少说话。”裴谨喂了她一口冰酥酪,堵住了她的嘴。

    冰冰凉凉的酥酪在口中顷刻化开,冰得牙齿都要冻掉了。

    她用手指划过自己的嘴:“放心,世子爷,我嘴严得很。”

    真正的偷情对象,一定是府中要紧的人。可女眷就那么几位,会是谁呢?

    三小姐?她眼高于顶,会看上钱路那矬蛋?

    赵姨娘?没见过。

    主母?不会吧?

    老夫人?!

    呸呸呸!想什么呢,她都那么老了。

    桑晚脑子过了一遍,怀疑的视线落在了赵姨娘和主母康氏身上。

    她又抬眼看了看裴谨之,二人目光交织,一切都在不言中。

    左右都是国公爷的大绿帽,不分深绿、浅绿。

    桑晚叹了口气,拍了拍裴谨之的肩膀:“节哀,兄弟。”

    裴谨之气得一口血差点吐出来。

    他咬着牙道:“闭嘴、吃饭。”

    “对了,白石呢?”桑晚没见着人。

    “他在书房等我,还需再为我诊治一番。不妨事,等你吃饱我再去。”

    “我饱了,你快去。”

    桑晚直接放下了筷子。

    重新炼制的解药虽说是解了毒,但她的心里着实不放心。

    *

    裴谨之的书房彻夜亮灯,白石通过针砭之法,再度为他疗伤,直到确定毒素彻底清除,众人才安下心来。

    桑晚一直撑到了最后,着实困得不行,回到房倒头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云雀唤她时,她还在梦里同跋山涉水、四处采药呢。

    “大奶奶,世子爷在院外等您了。”

    桑晚打了个哈欠:“世子不是在静养呢,为何等我?”

    “您去了就知道了。”

    云雀又递上好几套新衣裳。

    “这是世子爷专程让人买来的成衣,您快试试。这两日府上绣娘会来给您量尺寸,再缝制新衣。”

    衣裳都是上好彩锦,色泽鲜艳、眼花缭乱。

    桑晚觉得太过华丽,她从中选了一套最素净的紫色衣裳换上,云雀的眼睛都看直了。

    “大奶奶,您真好看,奴婢都心动了。”

    桑晚面一红,指尖轻点她的额头:

    “云雀,你越来越贫嘴。”

    *

    紫衣飘飘而至,裴谨之正与离九说话,回眸间视线落在桑晚身上,挪不开眼。

    她站的那处,正巧有层层蓝雪花攀援至廊亭的立柱和石壁,将她衬得如花一样娇俏。

    巧眉顾盼、摇曳生姿,清丽脱俗。

    她在笑,裴谨之也跟着笑:“过来。”

    他扬了扬手,阳光落在手心,让人只想靠近、再靠近。

    桑晚像只快乐的小鸟,三步并两步来到他面前:“爷,您怎么起来了?”

    “你不是说想学武?正好今日离九也在,选个趁手的兵器。”

    离九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双手一挥,展示他身后的兵器架: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戈、镋棍矛耙,十八般兵刃,任您挑选。”

    桑晚看直了眼:“这么多。”

    离九一脸小得意,顺势抄起兵器,耍得风生水起。

    裴谨之眼眸含笑:“喜欢哪个?”

    桑晚跟着离九一一试过,可她的确手无缚鸡之力,那些个兵器对她而言,实在太沉。

    她使出吃奶的劲,想握起千金铛,却怎么也提不动。

    离九捧腹大笑,裴谨之连连摇头。

    桑晚气得叉腰:“再没有轻便些的了?”

    “君子六艺、女子八雅;依我看,不如学射箭。学成可百步穿杨,也无需如男子这般用蛮力,如何?”

    裴谨之施施然走到一旁,挑了一张弓。

    只见他轻轻一拉,弓满弦长,一箭射中了靶心。

    桑晚忍不住惊叹,鼓起掌来:“好厉害!”

    “那当然,世子爷的骑射在京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回忆往昔,离九很是骄傲。

    想当年世子随先帝狩猎,一骑绝尘、箭无虚发,风光一时无两。

    若不是因为中了万年青的毒……

    一想起这个,离九的眼又红了。

    桑晚听着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说到底若没有与桑均在京郊那一战,裴谨之也不会是如今的模样。

    “试试。”裴谨之将弓递给了她。

    竹制弓柄弯曲如流线,桑晚单手可握,极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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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谨之站在他的身后,扶住她的双肩,教她拉弓:

    “站直,两脚平行,重心要稳;目视前方,放!”

    桑晚用尽了吃奶的劲,箭卜一飞出,就一头栽在了地上。

    离九嘎嘎大笑,裴劲之横了他一眼:“不要心急,重来。”

    桑晚不甘心又试了几次,还是没什么进步。

    眼见着她变得焦躁,裴谨之直接上了手,环拥着她,手把手地教她:“射箭最忌心燥,你要屏除一切杂念,心中只有你的目标。”

    他的大手牵引着她的手拉满了弓,在耳畔低声指挥:“放!”

    箭矢似乎与前几次不同,带足了力量冲向前,直中靶心!

    “哇!成了!”桑晚激动地快跳起来了:“我成功了!”

    她的笑肆意又明媚,如这夏日的阳光一样绚烂;无拘无束,仿佛这天地本就是该这样洒脱。

    裴谨之眼眸深深,想到她曾说过的自由,这或许就是她自由的模样吧。

    “世子爷,大奶奶。”

    蓦地一声行礼,打断了两人。

    桑晚抬头一看,是青禾,她正陪着费府医前来请脉。

    裴谨之微微颔首,离九引着府医去了书房;桑晚等他们走后,才雀跃地拉起青禾:“姐姐,你可来了!”

    青禾表情有些不自然:“大奶奶。”

    “青禾姐姐,你也看不起我?”桑晚怔怔地放开了手。

    青禾一阵心慌:“大奶奶,您这是说哪里话。只是如今身份有别,你我姐妹相称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旁的人不知,姐姐你还不知?我同世子这场冲喜姻缘,本就不作数的。”

    桑晚拉着她的手,又低声道:“那日你可是大功臣呢,世子都记在心里。”

    青禾面上一红,回握着桑晚的手:

    “嘘!小声些,莫要让我叔父听到,这几日他正在气头上呢。”

    费府医从宫里隐退之后就被请进裴府,十多年来兢兢业业,裴府的人也对他敬重有加,没曾想这一次摔了这么大的跟头,如今更是心灰意懒。

    “叔父说,等世子爷休养好,他便告老还乡了。”

    桑晚眼底闪过一丝关切:“那你呢,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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