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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5章 重口
    远处走来一个女子,穿着深绿色褙子,簪满钗饰,一朵艳红的芍药引人瞩目。

    “阿晚,怎么在这发呆?”

    桑晚微微一怔,立刻将银袋攥在手心里:“程娘子,你来了?”

    “老头子说你回来了,我正好得空,来瞧瞧你。”程娘子皮笑肉不笑。

    桑晚心下冷笑,嘴上依旧恭敬:“是,我也正好想要去找您呢。”

    “哟,洛川先生也在呢?”程娘子扑哧一笑,“我可是来得不巧了?”

    史洛川红了脸,立刻摆手告辞:

    “程娘子说笑了,我是帮阿晚修理木凳的,修好了,我也该走了。该走了。”

    他埋着头往外走,临出门还差点摔一跤。狼狈的模样,让程娘子颇觉好笑。

    “好啦,太阳都快落山了,扶你娘回屋,我同你闲聊几句。”

    程娘子亲亲热热地扶起桑母:

    “大姐,这些日子可还好啊?”

    桑母见了她眼眸低了低,没什么好脸色:“蒙您惦记,死不了。”

    “瞧您这话说的。我那老大哥在天上听见了,可会不高兴的。”

    桑母冷哼了声,撇开头。

    程娘子像是对她的态度不甚在意。

    将桑母送回房后,程娘子先一步去了东厢房等待桑晚。

    桑母攥住了她的衣角:“晚儿……”

    桑晚拍了拍瘦骨如柴的手背:

    “娘,别担心。”

    *

    东厢房内还来不及收拾,里头一团乱。

    程娘子捏着丝帕,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可落座的位置,桑晚点了一盏油灯后脚跟了进来。

    “阿晚,可找到诏书了?”

    程娘子单刀直入。

    桑晚直摇头:“找遍了整个昭云院,未曾见到您说的东西。”

    “诏书如此要紧,怎会不在裴谨之的院中?可是你有遗漏?”

    程娘子满眼狐疑:“裴谨之为何突然放你归家,可是疑心你了?”

    “不敢欺瞒娘子,那嘉宁县主爱慕裴谨之,视我为眼中钉,差一点便要了我的命。裴府老夫人做主,遣我归家。”桑晚如实回禀。

    程娘子放下了脸:“这些年也教过你一些功夫,总不至于连个娇弱的千金小姐都敌不过?到底是真的不够机灵,还是无心为门主办事?”

    桑晚眼神恳切:“程娘子,那县主随从十余人,众目睽睽之下,我不可能打她。”

    “倒也有几分道理。”程娘子沉凝了片刻,又道,“难不成裴谨之贴身藏着?”

    她饶有意味地盯着桑晚:

    “你可曾同他上过榻?”

    桑晚差点咬到舌头。

    灵光一闪,她道:“他是断袖。”

    为了她的自由,这帽子裴谨之必须戴。

    程娘子差点岔了气:“你说什么?”

    桑晚极其郑重:“他的随从叫离九,两人日夜黏在一处,连沐浴都是他一人伺候,旁的丫鬟根本无法近身。”

    她看着程娘子,有些羞涩:

    “您不是让我以美色诱之,这对他无效,我试过了。”

    她撒了谎,她不会用自己的清白做武器,更不会傻乎乎成为程娘子的手中刀。

    程娘子有些不信:

    “你真试过了?如何试的?”

    “他……他那日头风发作,我便想趁着这个机会接近他,但是,他咬了我。”

    桑晚扯下肩膀的衣服,露出了牙印:“您看!他还骂我死鱼烂虾,让我滚。”

    程娘子看着她这张娇媚的脸,眉头布满了黑线:

    “莫不是先前收集来的信息有误?他真有龙阳之癖?”

    “程娘子,不然,您寻个男的再送进裴谨之的身旁?”

    她瞧着程娘子的脸色,继续说道:

    “您看看那个离九,八尺抠脚大汉,胡须虬髯,裴谨之的口味太重,您得寻些这样的极品,兴许他一高兴就带回裴府宠幸,兴许还能贴身查一查。”

    “阿晚,你说得颇有些道理。”程娘子陷入了沉思。

    桑晚抿了抿唇,壮起了胆子:“会不会是消息有误,没有诏书?”

    “不可能。”程娘子一双丹凤眼直勾勾地盯着桑晚看了许久,像是在她的脸上寻找背叛的气息。

    桑晚索性抬起头,迎着她的目光,二人对视了一番,程娘子叹了口气:

    “罢了。今夜我再传消息回门主。”

    “接下来该如何行事,请娘子示下。”桑晚垂首问道。

    “昭云院中,可有密室?”

    桑晚认真回想,依旧摇头。

    所有能翻找的地方都找过了,甚至连茅房她都查过。

    这一回轮到程娘子变得沮丧:

    “如今你既归了家,便安心照顾你娘吧。寻诏书一事我再想办法。”

    桑晚捏了捏手心,这算是过关了?

    “多谢程娘子。”

    程娘子刚跨出门口,又回头:

    “桑大庆欠了四海赌坊五百两银子,此事你可知道?”

    桑晚只觉一阵晕眩:“五……五百两?”

    前债未清,又添新债,还是五百两!

    桑大庆这个畜生!

    桑晚肝胆俱裂:“我要杀了他!!!”

    程娘子提唇轻嗤,眼底皆是厌弃:

    “他找不虞借银子,可我们区区小药铺,如何有五百两?这不是我不肯帮,实是无能为力。”

    “您可知道他去哪了?”

    她摸了摸鬓边簪花,挥手跨出院子:

    “人在何处?怕如今也只有躲在义庄那种鬼地方了吧?莫说是我告诉你的。”

    桑晚气得捏起拳头狠狠地砸在木桌上。

    修好的木桌啪嗒一声,又断裂开来。

    “晚儿……晚儿……”

    巨大的动静,惊得隔壁屋的桑母发出了呼唤声。

    桑晚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举着油灯一路小跑,“娘,我来了,我来了。”

    桑母激动地攥着桑晚的手腕,“孩子,她和你动手了?她是不是打你了?”

    “没有,没有,娘,你误会了。程娘子不过是找我说了几句话,是屋子里的桌子又断腿了。许是……许是洛川先生今日修得不结实。”

    抱歉了,史洛川,这个锅给你背着。

    桑母有些不信,“晚儿,你莫要瞒着我。我知道的,她不是好人。”

    桑晚眉心涌起疑云:

    “娘,你怎会如此说?难道……我爹怎么死的,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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