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觉得自己的耳朵脏了。
裴府真是藏污纳垢,不是弄死丫鬟就是躲园子里偷情。
她直摇头,这鬼地方。
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趁着园子里的野鸳鸯没发现,她扭头向外走,可天太黑,没防住脚底下的大石块,脚底下一勾,她又摔了个狗啃泥。
这回动静太大,惊动了假山里头的人。
“有人,快,抓住他。”
女子惊慌失措,声音都变了。
男人手忙脚乱地穿衣服,骂骂咧咧:“王八羔子,搅了我的好事,抓到我要你好看!别跑!。”
桑晚顾不得膝盖剧痛,撒腿就跑。
身后的黑影紧追不放。
周遭漆黑,唯有远处亮着微光。
她一鼓作气朝有光的地方冲去。
*
桑晚跑进了裴府的祠堂。
这唯一一处光亮的地方,供奉着裴家的列祖列宗,灯油不尽,火光不熄。
此刻,裴焱亭还在祠堂里跪着;
困意上头,他垂着脑袋打着瞌睡。
老夫人没让他起来,他自然也不敢起。
这一次惹出人命,他生怕老夫人查出雇凶杀裴谨之的事,不敢多加辩驳。
桑晚不认识裴焱亭。
祠堂有人罚跪不稀奇。
她哥桑大庆游手好闲被爹罚跪、抽打藤条多少次,她都数不清了。
无暇顾及其他,为了活命,她撩开黄巾布,躲进了香案桌底下。
果然,后脚一个男子闯了进来。
“小兔崽子…滚出来!”
裴焱亭被吵醒了,很不高兴:
“大晚上咋咋呼呼的,找死?”
“二少爷,小的看到有个贼影子,一路追到这,惊扰了二少爷,小的该死。”
来人立刻萎了声。
这个奸夫,原来是裴府的下人啊。
那他嘴里的姐姐莫不是哪个婢女?
“本少爷一直在这呢!哪里来的贼影子?快滚!”
裴焱亭窝着一团火正愁没人发泄。
这个倒霉蛋正好撞到枪口上了。
好一顿破口大骂。
“是,是。”男人唯唯诺诺地退下。
别看二公子裴焱亭年纪轻,但对下人手段毒辣,仗着自己的娘执掌中馈横行霸道惯了,府里的人都怕他。
骂跑了不长眼的东西。裴炎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揉起腿来。
死老太婆,这都跪了六七个时辰了,竟然还不让他起来。
腿都麻得跟木头似的。
他看了看静悄悄的祠堂,从怀里掏出小厮送来的夹肉胡饼,大口咬了起来。
香味飘进香案底下,桑晚闻着味儿,肚子开始打鼓。
因为裴谨之的最后通牒,她吓得连晚饭都没吃,哪受得了这香味啊!
折腾了半天,愣是还没跑出裴府。
越想越恼,越闻越饿。
*
蓦地,布帘被掀开。
桑晚和裴炎亭大眼瞪小眼。
她的眼睛不争气地看向他手里的肉饼。
“哪来的丫头……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贼!”
裴炎亭大手一掀,香案桌子倒地。
桑晚连滚带爬要往外逃,却被裴炎亭抓住脚踝,生生拖了回来。
“我不是贼!放开!”
桑晚使劲踹他,用尽了十成十的力,将他踹翻在地上。
她转头抬眼,清丽的容貌激起了裴炎亭的色心:“哟,新来的?”
灯火绰绰,星眸如水、明艳动人。
这丫鬟怎么从来没见过?
是个漂亮的,他喜欢。
“你是哪个院的婢女,不认得我?”
裴炎亭站了起来,嬉皮笑脸凑在桑晚到跟前,影子跃在天花板上,像是鬼魅。
桑晚半坐在地上,步步后退:“我管你是谁,也不想认识你。”
“哎……本公子让你走了吗?”裴炎亭一把抓起她的头发,捏住了她的脸。
“欲擒故纵?呵呵,有意思。”他看着桑晚的水眸,越加着迷,“爷就喜欢你这样的。小美人,快,让爷疼疼你!”
顾不得这是祠堂,他上下其手开始扒桑晚的衣服。
桑晚怒向胆边生,什么玩意儿?
裴家真是净出坏种。
“去你的。”
她推不开裴炎亭,只能下嘴咬了。
“啊!臭娘们,你敢咬我!”
裴炎亭痛地抽回手,趁着这个空当,桑晚逃到了牌位前。
“小娘们,带劲!”裴炎亭扯着嘴,笑得阴邪而淫/荡:
“别急啊一会爷自会让你用/嘴/伺候!”
他一步一步朝桑晚靠近,哈喇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桑晚惊恐地后退,但背后是供奉牌位的墙,退无可退。
“你不要过来啊!再过来,我可要喊人了!到时候丢脸的可是你!”
裴炎亭淫笑向前:“你叫啊,这大晚上的,你叫破了喉咙都没有人。”
桑晚的手按在了牌位上,指尖捏得发青:“这里可是祠堂,你竟然敢……”
“我有什么不敢!这裴家迟早是我的。你还是老老实实从了我,伺候得好,小爷我让你做个通房,再给小爷生个一男半女,抬你做姨娘,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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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你个大头鬼!去死吧!”
桑晚抄起手中的牌位,狠狠地朝他的脑袋砸了过去。
裴炎亭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脑门汩汩地流出鲜血,他尚未来得及说话,桑晚便冲出了祠堂,一溜烟不见了。
他捂着脑袋,疯声大叫:
“贱人!敢打我!”
“来人!快来人啊!给我抓住这个贱婢!别让她跑了!!”
他的声音很大,很快,院落里开始稀稀拉拉地亮起了好几盏灯,有小厮提着灯笼过来了。
桑晚疯也似地往昭云院的方向逃。
今夜她是逃不出这裴府了。
比起落入这个裴二少爷的手里,她宁可死在裴谨之手上。
至少,裴谨之不会扒她的衣服。
不一会儿,她已站在了昭云院的门口。
本还在烦恼该怎么翻墙回去,却看到院门打开了一小角缝。
没锁?真是老天助我!
桑晚立刻进了院门,顺手落了锁。
呼……
院子里黑灯瞎火,人都熄灯睡下了。
桑晚顺了顺气,幸好,没人发现。
真是晦气,怎么会沾上裴家这个屎坑。
桑晚一边心里暗骂,一边推开房门。
刚关好房门插上门栓,漆黑的房间内,嗖地亮起一束火苗。
桑晚像是被点了穴。谁点了灯?
烛光摇曳,裴谨之一袭白衣安然坐在太师椅上,黑发披肩,形如无常。
“鬼啊……”
桑晚尖叫着往门外逃。
裴谨之声如嗡钟低沉:
“大半夜不睡觉,做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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