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场雪落下来之前,
铜鞮水的进度果然刷满了。
何博再次经历了最初“升格”的待遇,视野高高在上,俯瞰着铜鞮一带。
而除此之外,
何博发现他的法条上限也得以增长,长了不小的一截。
“所以说,还真的要把漳水的干支流都收入囊中,才能变成完全体?”
“要是我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只待在邺县那边,估计都发现不了这情况。”
何博感慨着自己这“谜语人”风格的金手指,但心里的欢喜还是没有消退。
能进步就好,
这就说明,
何博之前的打算,是有很大可能实现的。
“就是铜鞮山还没有拿下。”
不过就在铜鞮水纳入掌控的一瞬间,何博也能感觉到,铜鞮山对他的排斥力再次削弱。
仗着山中泉水众多,泉眼密布,而何博已经成了铜鞮水主,又有香火加持,他在山里面,都能进行一定时间的自由活动了。
于是察觉到这等变化的第一时间,何博就幻化人形,在山里面溜达起来。
“也是好久没有上山了。”
“山上的风景和岸边的比起来,果然另有风味。”
何博随手折下一根笔直的树枝,去掉上面的几根分叉后,就拿着它在山林里面挥起来,随机打倒一些已经枯萎的灌木。
然后,何博“负剑而行”,慢悠悠的在林中漫步。
在山中,和在水中,大不相同。
水流无有定向,何博也没有实体,自然是想怎么动,就怎么动。
但在山里,由于那莫名的排斥,虽然山中草木野兽,同样无法阻拦本质是一团空气的何博,但何博也无法随心所欲,腾挪四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何博想,
他之前能将铜鞮水的进度刷出来的,是因为在铜鞮水中徘徊过好几个来回,将水势流向摸清楚后,这才浮现新的进度条。
放在铜鞮山上,是不是在他寻遍山势,将这山正侧高低的模样都明了后,也能刷出来?
反正现在有机会,不如试一试。
何博无视山中那遍布的荆棘,以及在冬季还在艰难觅食的小动物,一步步的朝着山顶走去。
因为没有实体,
不会疲惫,
还能使法术,
何博也用不上绕那十八弯的山路了,
只要他觉得能走能爬,
他就要去走去爬。
反正荆棘密林又阻碍不着他,出意外也没办法摔死何博。
对于何博来说,他只需要在积攒的香火耗尽之前,在铜鞮山里闯个七进七出,让这大山也变成自己的形状,跟铜鞮水一样的润,就行了!
……
而等跨过艰难险阻走到山顶之时,何博发现,由于山高,顶层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雪。
纵目远望,全是一派原始的荒凉。
不像后世,
只要是一座高点的山,附近还有一座城,就要将之开发出来,修条路,建个亭子,变成个公园或者旅游景点。
现在,
何博只能说他这是在“融入大自然”了。
晋时的铜鞮宫早已荒废成了土堆,刚刚步入战国时代的人,还在忙着推广铁犁牛耕,手上没有足够的工具,帮助他们深入山林,只好在山脚或者山腰间徘徊。
也许,
何博是第一个登上山顶的人。
不过,
何博觉得自己这样上山,属实是开了挂,
如果真要算成就,那还是等待后来人,靠自己的努力登顶吧。
他找了块还算干净平坦的石头坐下,撑着之前捡来的棍子,就这么俯瞰起了山下的风景来。
冷风在吹他的脸,
结果连头发丝都没有吹动,就越过何博,带着他身后的一些枯萎枝条飞走了。
有一群山鸡突然飞出灌木丛,扑腾到何博的脚边。
山鸡大体是黑褐色的,头顶长着黑色的绒毛,嘴巴粉红,脸部鲜红,眼睛后面有一白色颈圈,短短翅膀,粗粗两腿,一看就知道,是不善飞的走地鸡。
走地鸡们看不见何博,也因为何博此时一动不动,感知不高,于是只成群结队的低着头,啄食地上掉落的草籽和果实。
它们吃的很认真,也很忙碌。
毕竟冬天到了,食物是很珍贵的东西,遇到了就要努力且迅速的吃完。
因为对某些动物而言,走地鸡们也是一种食物。
直到何博突然手贱贱的,打断了它们全心全意的干饭。
旁边欣赏大鸡啄米图的鬼神越看越觉得这些走地鸡长的奇怪,于是趁着某只啄食到自己身侧之时,直接伸出了罪恶的黑手,抓着走地鸡的短翅就将之拎了起来。
鸡友们看着自己的同伴凭空而起,惊诧的咕咕叫了两声,然后就炸毛、磨爪,朝着那空荡荡的石头就扑了过去,要拯救自己的饭友。
可惜,
不管再怎么英勇,它们也碰不到何博。
但它们的表现,仍旧让何博越来越肯定,自己的猜测。
“这是褐马鸡?”
“也对,这里是太行山系,晋国故地……特产的确是褐马鸡。”
后世的国家重点保护对象。
只是眼下,这鸡兄只能无助的蜷缩在何博手里,任由其检查自己的身体。
“又黑又白还是只鸡……”
“唉,真是忍不住的抽象!”
看着自己曾经在旅游时,被导游着重介绍过的晋省特产,何博第一时间,想起的是自己做人之时的乐子。
他莫名其妙的乐了一会儿,就把无辜的褐马鸡给放了回去。
走地鸡们经历了刚刚的事后,慌里慌张的溜达了一圈,觉得这地方已经有了危险不能再待,于是就走到山脊处,朝着低处的丛林展翅一飞,滑翔而去。
何博目送这些大约在冬季,所以把自己吃的肥肥的胖鸡飞走,然后“咚”的一声落地。
以鬼神的感知力,很轻松的就看到,肥鸡们落地的第一时间,就是干饭。
以及,
一只猫猫祟祟,趴在树上,对着这群天降美食震惊的豹子。
何博认出来,
这同样是一只后世国家重点保护对象,华北豹。
而此时此刻,豹子瞪着大眼睛,看了看天又望了望地,对自己在树上趴着都能有食物送上门一事,思绪万千。
豹子的脑子不大,
对它单纯的大脑来说,分析肥鸡天降的原因,犹如分析“豹活着是为了什么”这种充满哲学的问题一样艰难。
于是豹子只短暂的沉思了一会,就决定——
“我要去下面整只肥鸡!”
对此,何博只无奈的背过身去,继续欣赏远方的风景,好像无事发生。
他是不会干预这种正常的生命活动的。
冬天,
本来就是向死而生的时节。
而山林间的生命啊,
总是这么多姿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