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冲在前面的张柱眼疾手快,直接拉了一个身旁的小兵,替他挡弹丸,好不容易挽回一条命,他可不敢冲了。
万不得已之下,只能放弃夺回城门,不得不退入城内,试图依靠巷战拖住明军。
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明军的装备优势在巷战中依然明显。为了防止叛军使诈,韩勇特意在外面停留了一会,等到火炮被推至近处,他才开始继续向前推进。
“开炮。”
“砰”的躲在楼阁之上的叛军弓箭手,直接死的不能再死,毕竟明军的开花弹可不是闹着玩的,里面的铁珠、石子,足以将一个人轰成渣渣。
火铳手、弓箭手在狭窄的街道中精准射击。叛军除了一开始能拼死抵抗,到后面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投降。
毕竟明军强大的攻势根本就难以抵挡。即便是在街巷中浴血奋战,可最后的结果依旧是一个又一个地倒下。
死亡的气息开始笼罩整个郓城,随着明军步步推进,郓城县衙已经不再安全,而且明军正在逐步围城,张柬白也已经意识到郓城恐怕是要受不住了,内心涌现出一股悲凉之感。
不过他周边的人可不会让他白白在这里等死,于是纷纷劝说道:“大都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趁着明军还没有彻底围城,咱们从南门杀出去吧!”
“是啊,大都督,要是咱们这些人都折在郓城,陛下那里压力会更大,咱们现在应该突围啊!”
“大都督,再不走就晚了,南城的迎薰门还在我们的手里。”
听着想死,权力是会让人迷失自我的,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一旦拥有了权利,就不想放手。
于是,犹豫了几秒后,张柬白便决定放手一搏。
“传我军令,所有人从南城撤退,让刘仓领着精锐开路,你带几个人把城里粮仓给我烧了,说什么也不能把他们留给明军。”
“是。”
然而此时郓城街巷内又是别样的惨状,硝烟弥漫,残垣断壁间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叛军们满脸血污,疲惫不堪,却仍在艰难地抵挡着官军一波又一波的猛烈攻击。
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人死去,相比于叛军的伤亡,明军的伤亡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又是一队新赶来的叛军,冲上了最前线。
而街巷两侧,受伤的叛军士兵倚靠着墙壁,粗重的喘息声淹没在喊杀声中。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手中紧握的武器也已渐渐无力。
“撤!快撤!”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这声音就在混乱中传开了,得到命令后,在街巷里拼死抵抗的叛军终于顶不住了,叛军们如蒙大赦,却又显得无比仓惶。
他们丢弃了沉重的器械,甚至来不及捡起掉落的武器,互相推搡着,拥挤着,朝着后方奔逃。有的人被脚下的杂物绊倒,还来不及起身,就被后面的人踩踏而过。
一些郓城本地的叛军,不忍心将妻儿留下,就决定带他们一起走,但显然,他们走不了。
孩童的哭声,妇女的呼喊声,混杂着士兵们的叫骂声,让整个撤退场面混乱不堪。
一些重伤的士兵,无法跟上队伍,只能绝望地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同伴离去。
不过也还是有人不死心道:“救救我,看在咱们两个是同乡同乡的份上,求你了。”
只可惜他的话石沉大海,连让身边人回头看他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大难临头都在顾着自己的性命,谁还会管别人?
“王八蛋,你不得好死,我......。”眼看没人救,重伤之人只能大声开口谩骂,但好巧不巧被一个明军刀盾手听见了,那明军嫌他聒噪,直接用手中雁翎刀给了他个痛快。
由于叛军已经四散溃逃,明军原先的阵型已经起不到多大作用了,毕竟人家已经不和你对峙,也不进攻,而是逃跑,你整整齐齐的,怎么可能追得上人家?
所以,韩勇当机立断下令道,以百户为单位,各自追击,凡放下武器的叛军,一律不杀,命令下达后,明军如虎入羊群,虽然有监军,不允许他们肆意屠杀战俘,但是这些叛军可是抢了不少有钱人,随便抓几个都够自己快活一阵了。
“杀啊!”
“杀、杀、杀。”
看着快杀红眼的明军,一些自认为自己跑不了的叛军果断扔下了手中的刀剑,跪地投降,对于这样的人,明军倒没有杀,徐天爵军令在前,谁都不想触那个霉头。
再加上韩勇,孙毅也都服从,就更没有人敢肆意妄为,毕竟命是自己的。
很快郓城东面的通济门和西面的枕濮门,接连失守,此刻只剩下南面的迎薰门还在叛军的手里。
所有的人都开始朝着南面一个方向逃去,明军虽然在追杀,但是并没有那么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