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念吧!”
“是。”封赏完徐天爵后,陈洪继续念道:“三月一日,由于徐天爵的突然杀入,打乱了女真人的部署,女真人停止了进攻,这才使得萨尔许的我军得以喘息,没有造成更大规模的溃败。”
“随后第二日,努尔哈赤派大军继续围攻萨尔浒的我军,保定总兵王宣、监军道张铨、指挥使徐进、姜远等一众将领率军拼死抵抗,神威营千户徐天爵更是多次率领骑兵杀出迎去袭扰女真军,延缓女真人的进攻。立下颇多战功。”
“最后,在三月二日傍晚,北路军马林率四万大军赶来增援再晚些,中路李如柏所部也率领骑兵赶来增援,努尔哈赤见无法取得更大战果遂率军撤退。”
“现在,萨尔浒我军还有十二万人,除此之外南路军刘綎也取得了一定的战果,刘綎指挥部队以分而合击的方法对女真守军围而攻之,大破女真骑兵,阵斩额尔纳、额黑乙,牛录额真托保率残部溃逃,连克牛毛、马家二座敌营,杀敌五百余人。”
“由于其他三路大军进攻受挫,现在刘綎奉杨镐之命已经回撤了。”
“皇上,这就是所有的战报了。”陈洪全说完以后便稍微抬了抬头,看了看万历皇帝的脸色。
毕竟他这种贴身太监做什么事都要察言观色。
“陈洪,你说这杨镐要怎么处理啊?”
听着皇帝开口询问,陈洪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皇帝怎么想的,他也不知道,于是只能开始和稀泥道:“回皇上,如何处理杨经略使,老奴认为这件事应该由内阁商议,毕竟当时也是内阁提议,最后才确定的人选。”
陈洪不愧是老太监,几句话就把自己摘得起干干净净,然后成功将火力吸引到了内阁的身上,手段倒是还行。
果然此话一出,万历皇帝的眉眼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随后,他将目光看向了太子朱常洛随后问道:“太子,杨镐的事情,你怎么看?”
突然被问到,朱常洛明显有一丝迟疑,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虽然杨镐是文人,是支持自己继位的,可他现在犯了这样的错,不得不放弃了。
“回父皇,儿臣以为可将杨镐罢官弃用,又或者将其流放云南,儿臣之所以这样说,首先有两个原因。”
“其一,如今辽东局势糜烂,辽东之地人人自危,辽民苦不堪言,辽军人心惶惶,如果此时重罚杨镐,恐怕日后没有将领敢在执掌辽东。”
“其二,杨镐虽损失四万大军,可罪责主要是在于总兵杜松轻敌冒进。况且辽东还有马林、李如柏、刘挺的三路大军并未造成损失,我朝在辽东尚有十几万大军,所以儿臣认为可以罚,但不要重罚,毕竟兵败是事实,不罚不能安民心,不罚不能稳军心。”
听到朱常洛这么说,万历皇帝欣慰的点了点头,这个自己并不怎么看好的儿子,如今也已经能挑起大梁了。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朕乏了。”
“是。”
朱常洛缓步退出太极殿,看着日益衰老的父皇,他知道自己的皇位已经稳了,不管郑贵妃如何挑拨,朱常洵都没有机会了。
可是越靠近那个位置,就有越多的压力压在他的肩头上,或许现在的万里辽东江山是他的父皇的,但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是他的。
“太子殿下,内阁以及诸位尚书大人,想问一问皇上的身体怎么样了?”朱常洛的贴身内侍小跑到他身边,轻声汇报道。
“内阁的诸位大人在哪里?孤亲自去一趟。”
“在文渊阁。”
“嗯,走吧!”
朱常洛现在要去见一见内阁的首辅以及六部的尚书,他要和他们说一说杨镐的问题,毕竟杨镐能担任辽东经略可少不了他们的举荐。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牵连上他们,可就不妙了。
与此同时,撤回苏子河北岸的努尔哈赤开始囤积粮草,准备更大规模的战斗。
毕竟现在他的面前集结着十二万明军,双方呈相持对峙的局面,一方面,明军的总指挥辽东经略杨镐已经失去了指挥权,现在他只能等待朝廷的圣旨,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只会消极应战,根本就不会主动寻求战机。
另一方面,努尔哈赤由于人数上处于弱势,他也不可能发动主力打攻坚战,那是在不断的消耗勇士们的生命,但是明军现在集结在一起,他也找不到薄弱的一环下手,所以局势就这么僵持下去。
但他知道,这样僵持十天半个月还行,一旦超过一个月,明军就不得不撤兵,因为他们的粮草根本就不够,所以努尔哈赤在等在等明军出招,而他只需要见招拆招就好。
于是乎,苏子河两岸,双方虽然仇视,但却相安无事,没有人主动挑衅,一切都这样安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明军一处庞大的军营,殊不知这是一处经历过殊死拼杀的战场。
“扈尔汉,你干什么去?”
何和礼和费英东刚走出自己的营帐,就看见扈尔汉领着一个牛录300人的兵马准备出营。
“我出去探查一下明军的人马器械,还有他们的粮草补给线。”
看着闲不下来的扈尔汉两人也是相视一笑挥了挥手,一切都在不言而喻之中。
对明军作战,扈尔汉之所以如此积极,是因为他和明朝有仇,想当年扈尔汉率军射杀越境的明朝汉民,遭到明军追杀,狼狈至极。
还有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发生的“伐木之争”,明廷清河游击将军冯有功派人入建州境内伐木,努尔哈赤派兵截杀,双方发生争执。冯有功违法伐木,却要求努尔哈赤交出凶手,点名要斩杀努尔哈赤的爱将达尔汉侍卫扈尔汉,所以从那以后,他对明朝作战格外积极。
毕竟别人总是想要你的命,你能放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