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数日,赵淑的及笄之礼将近,他依然没醒过来,像是累极了,一辈子不愿意醒来般。
赵淑不知自己流了多少眼泪,也不知说了多少话,可他仿佛都没听到,那些说喜欢的话是假的。
整个及笄礼,赵淑都没有太开心,哪怕谢家最德高望重的谢老夫人做正宾,赞者、赞礼、摈者和执事这些人都是赫赫门庭之人,她的及笄礼风光无限,也没有开心起来。
卫庭司像是让她放肆的宣泄般,没有管,只如流水般给她送来好玩的好吃的,赵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知道不能难过太久,还要向前看。
福伯被击伤,最难过的是永王,这位胖胖的管家跟了他几十年,在他最荒唐的日子都不离不弃,赵淑很自责,当初说好要保护他们,可还是没保护好。
值得庆幸的是,他如霍白川般是伤到了动脉,流血很厉害,但他是练武之人,底子比霍白川好,几十位太医一起努力,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想起那日,赵淑止不住的后怕,当初所有人都以为他没了生气,以为他死了。
想到当初的那份初心,赵淑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将毕巧和莫钦叫到跟前,开门见山的问,“你们,可要成亲?若彼此有意,便不要拖着。”
毕巧与莫钦对视,两人没有犹豫直接跪在她面前,“郡主,属下真心实意想娶毕巧,但永王府……”
福伯的伤还重,京中又出现那么多外邦之人,还有土匪和杀手,他真不敢在此时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赵淑摆手,“我放毕巧奴籍,就算不成亲,也先定亲,至于其他的,什么都没我看着你们幸幸福福的重要。”
两人心中明白,赵淑是受了刺激,若不答应,她肯定不开心,更何况两人是真心相爱,早便想要成亲了,但是一直事不断,所以才拖延到此时。
毕巧羞红了脸,她低声对莫钦说,“谁说要嫁给你了?”
“你不愿意?”莫钦这个大老粗很不懂浪漫的反问,还一本正经,赵淑看着便忍不住会心一笑。
两人见赵淑终于展了笑颜,毕巧便也不羞涩了,扭着身子走到赵淑跟前,“郡主,您看他,奴婢不嫁这样的人!”
“你不嫁我要嫁谁?说出名字来,我去废了他!”莫钦满脸杀气。
“哈哈哈。”赵淑看莫钦憋得脸色通红,忍不住大笑,这个大老粗,毕巧日后有得调教了,想到调教二字,她将毕巧招到近前,压低了声音道:“成亲之前,杀杀他的锐气,让他服服帖帖的,若做不到,便莫要说是从永王府出去的。”
“郡主放心,奴婢必定将他治得让往东不敢往西。”毕巧很有信心,看来两人的感情极好。
赵淑怜悯的看了一眼莫钦,哎,好好的寒门将领,进了永王府,入了毕巧的魔爪,日后自求多福咯。
“你也别太狠了。”赵淑忍不住还是叮嘱了一句。
毕巧不同意,“郡主,您说什么,奴婢都同意,唯独两样不能同意。”
哟呵,还没放奴籍呢,这就不听话了,赵淑瞪她,“说来听听。”
“奴婢不想离开王府,将来王妃进门,大不了奴婢不做掌事了,奴婢打杂行不行?总之奴婢不想离开王府,王府是奴婢的根,奴婢怎么能离开?”她不舍的道。
赵淑感动,但她自有自己的打算,“你的根是莫钦,你不想离开便不离开?莫钦可是朝廷敕封的将军,他娶妻子是奴籍,同僚不笑话才怪呢。”
“他自己不是府兵?看不起奴籍出身的我,不娶便是。”毕巧还颇为不服气,说罢不忘瞪一眼莫钦。
莫钦竖起耳朵听,话听在心里,但没有接话,这些年他看毕巧为人做事,知道她是懂分寸的,也知道她是个有本事有能力的女子,所以很信任他。
虽然没有成亲,但两人的感情绝对比盲婚哑嫁的新婚夫妻好太多,彼此也默契。
“好,你说的,本郡主给他求娶个官家女子去。”赵淑揶揄的道。
话出口,毕巧便不同意了,立刻拉着赵淑的手哀求道:“奴婢便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先说好,奴婢不离开王府,您别赶奴婢离开。”
“好好好,不赶你,谁赶你本郡主就赶他,可好?王府是你的娘家,你的靠山,他若欺负你,你尽管来找我,找父王也行,实在不行找你孙云,谁也不准欺负你,你也厉害些,别嫁了人唯唯诺诺的给王府丢脸,那样我不可同意。”赵淑含笑叮嘱。
将毕巧安顿好,她的心也算得到几分安慰。
毕巧感动的点点头,“多谢郡主,奴婢……”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嫁人,还能嫁给将军,虽然现在只是小将,更没想过赵淑能如此为她着想。
所有的一切,她都不曾奢望过,但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她看到了蒸蒸日上。
“好了好了,哭哭啼啼的算什么,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你,在我心里,你是能独挡半边天的。”赵淑道,笑容直达眼底,是真心实意为她开心。
毕巧羞涩一笑,扬了扬眉,再看莫钦,压低了声音对赵淑道:“郡主,还有第二件事呢。”
“你说,我听着。”赵淑无奈的道,很是宽容。
毕巧又看了莫钦几眼,想来此事与莫钦有关,“郡主,您方才说别太狠,奴婢是不同意的,女人就要狠,对男人不可宽容,不然他们便蹬鼻子上脸,您日后成亲了,也要狠一狠,不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赵淑:……伸手将她扒开,对莫钦招手,“你过来。”
莫钦上前,“郡主,有何吩咐?”
赵淑怜悯的看他,组织了一下语言,不忍的提醒,“日后常在家中备药,有什么磕着碰着,忍着点,你要知道,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压迫,你软些,她就硬不起来。”
说完,觉得这话有点污,不过这个时代的人不会将污宣之于口,莫钦又是大老粗,耿直不已,没发现赵淑的尴尬,他点点头,“属下明白,郡主方心,属下定好生待毕巧,不让她受委屈。”
赵淑心想,傻子,本郡主是担心你受委屈,不过算了,比起毕巧受委屈,还是他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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