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院子安静得出奇,在堂屋不远猫着的两个海外张家人,愣是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堂屋里,张盐呈明显是被张和安刚刚的提议惊到了。
“我不善经营,”张盐呈实话实说。
他是机关张啊,不咋跟外面的活人打交道。
人生六十载,接触最多的就是机关术和冥器,第二就是死尸,本家活人只能排第三。
也就是老张家崩盘,否则他现在指不定在那个墓里研究机关呢。
“不用你经营,是他们求着我们卖药,你只要负责把药品看好,别让人抢了。”张和安道。
这时候她不想暴露魔法的事情,能隐瞒就隐瞒,谁也不会嫌底牌多不是。
只怪老张家把巫师脉的事情隐藏得太好,本家人除了历任张启灵,谁都不知道这些人真是巫师,会魔法的那种。
巫师一脉的张家人也都在另一个世界训练,即便是跟本家人接触,也少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还有,以后我是你老板,你是我雇佣的保镖。”张和安最后叮嘱。
她想看看,这药膏能引出多少牛鬼蛇神。
“你拿出来的这款药膏,跟张家金疮天字号秘药很像,你是张家人的事瞒不了多久。”张盐呈提出这个建议里的漏洞。
“没关系,真要是被发现,就用族长的名声行事。”
张和安想要模糊掉解九爷和张起山的记忆并不困难,况且至今他们都认为她的背后另有其人。
既然如此,她也不介意现捡一个。
至于相不相信,知不知道她是张家人……
亦或者推测她跟张家有没有渊源,重要吗?
不重要的。
只要暂时没有汪汪队的人知道她巫师脉的身份,就行了。
这年头出门在外,谁还不编几个身份了。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能更好隐藏。
张盐呈:……
不管他同不同意,张盐呈相信,张和安都会有办法让他同意。
巫师脉的手段即便是没见过,他也在一些古籍记载中偶然窥见过一点点。
本家有关巫师脉的记载虽不多,却足够威慑本家人了。
坐在椅子上的张和安在读取到张盐呈的想法时,想到在格里戈里家族历史记载中提到过的事情。
以前张家凡事违背本家意愿行事之人,巫师脉的人都会用夺魂咒,直接强行控制此人。
应对叛徒就更简单不过,吐真剂一用,管你时单面间谍还是双面间谍,知道的都要一一吐出来。
可即便是强悍如斯的巫师脉,也都尽数丧命。
至于导致他们死亡的原因……
张七天等人对此知之甚少,一个个对身死时的事情讳莫如深。
“好,接下来你还打算做什么?”张盐呈打不过逃不掉,只能加入。
巫师脉唯一的独苗苗,若是对方真有能力重建本家,他也算尽到一个张家人该做的。
“暂时先稳住鲜白药膏的生意,至于流落在外的张家人,能收拢多少收多少,只要回来,照单全收。”
“每一个回来的张家人,都在这上面滴血按上手印,这个过程你亲自盯着,若有不服者,直接清理门户。”
张和安拿出一摞誓言纸,每张上面都带有她的魔法烙印,只要在上面按上沾有自身鲜血的指纹,都会被誓言纸约束。
她不担心张盐呈会没办法应付,身手比他好的机关术没他强,机关术比他强的张家人大多都进土了。
霍格沃茨还要读几年书,她无法保证自己能随时过来的,若是里面混入汪汪队的人,那么被誓言纸约束,这颗棋子也算是废了。
既然不能时时刻刻盯着,那就干脆一杆子打死。
管你是否背叛,只要签下誓言纸,就是死也别想向外透露一个字。
老张家本家的长老们并非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曾经也有张家人提议过如此干,但都被否决了。
他们生来便背负着使命,若是一生都在巫师脉的控制之内,那还不如死了。
在当时情况,那样做的后果就是引起本家五大分支和巫师脉的内斗,加剧分裂进程。
此事最后也不了了之。
有关这件事的记载,张和安还是在巫师脉近三百年之内历史中所看到的。
还记得这件事的老一辈并不多,那场大乱之下基本都入土为安了。
张盐呈看着上面誓言纸上用毛笔书写的文字,随手翻动几张,每一张上面内容都是一样。
老张家人必备技能之一——一手看得过去的字。
誓言纸上的内容总结一下就归为以下几点:
一、不能向外界任何人透露张家及内部任何消息
二、不能背叛出卖家族
三、照顾好族长,轮流守门。
四、找出让家族瓦解幕后黑手,除掉隐患
看着手上纸张上飘逸潇洒的墨色字迹,张盐呈嘴巴微动,“你就靠这个约束归来族人?”
非是他不相信,而是这东西看上去实在没什么可信度。
“按照我说的做即可,旁的事情无需管,”张和安没解释誓言纸的作用,只提示到了:“签过誓言纸的人可以信,没签过的,不论你是否相熟,最好留一个心眼。”
张盐呈:“好,我知道了。”
……
自从那日见过张盐呈后,张和安就彻底闲鱼下来。
长沙城这个地方,隐藏的张家人算不上多,零零总总就十几个。
大部分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混在三教九流队伍里,若非张盐呈用特殊手段召集联络,张和安还真找不到这群人。
一个个藏是真的能藏。
长沙城。
一个口碑饭店包间里,解九爷做东请张和安吃饭。
“安小姐,不知这鲜白药膏何时还有货?”解九爷提前开口。
打过几次交道,他也算看出来,跟眼前这个姑娘打交道,最好不要吃用老狐狸弯弯绕那套,否则她能绕到你吐血还进入不了正题。
相反,若是简单直接将来意挑明,她就好说话的多。
“下个月有一趟从伦敦到上海的轮船,等船只靠岸,药膏就在船上。”张和安道。
事实上,她只用幻影移形到过上海,在码头附近租了个仓库,现在张盐呈就带人在前往上海的火车上。
至于等轮船靠岸边,也不过是个明面上谁都能说得过去的托词。
药膏不能凭空变出来,能查到来路是他们的本事,查不到就是自己没用,跟她这个卖药人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