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家也在南城。
皮老是皮家的三级炼丹师，在宣武城很有威信，是公认的仗义执言之人。
不管什么事找到他，如果太过敏感，他会拒绝。但只要他站出来说话，从来是不徇私情实话实说。
不到半炷香时间，皮老到了。在场的人都向他问好。顾公子顾台南上前向他说明原因，说要请他做个公证。
听到顾台南的话，皮老皱了皱眉，这么点事让他来，他有些不大高兴。不过既然来了，也就答应下来。
顾台南让刚才那个伙计，“你去里面拿几颗丹药出来。哎，等一下。”
“咱们来个公平的。”他面向看热闹的人，“你们随便出来五个人，每人找一个柜台，从里面随便指一颗丹药。”
立刻有七八个人面带兴奋走了出来。
“就你们五个吧。”顾台南指着前面五个人。
这时，顾莹和孙长老也闻讯赶到了。几乎同时，胡家公子胡性能也来了。他们都上前向皮老问好，然后站在旁边。
顾莹脸上有着急的神色。但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皮老也在这里，只能静观事态发展。
五个人，各自走到一个柜台前面，从里面指了一颗丹药。伙计一一拿出来，放到一个托盘里。端着放到皮老坐着喝茶的桌子上。
皮老立刻开始鉴定。
很多炼丹师炼制丹药，尤其是这样大批量的炼制，不会在上面留下印记。而且即使留下印记，别人也可以作假。所以，皮老没有在这上面留意。
前面的鉴定程序跟胡家的张丹师一样。
鉴定完，皮老把五颗丹药放在托盘里，举起两手，用指头在两边的眼皮上一抹，眼睛再睁开时，一抹实质一样的精光倏地射出。
穆实顿时一惊，现场很多人也都有这样的感觉，就觉得在这样的目光下，自己身上的什么秘密都能被看清楚一样。
这是什么？应该是一种瞳术，或者叫做法目。这种瞳术极为少见，穆实只是听说过和在典籍上看到过，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难怪人们都说，皮老是现今宣武城最厉害的炼丹师，也是有可能最早进入四级炼丹师的人。
有了这样的瞳术，对药材和丹药的观察，自然是纤毫毕现。对炼丹有着很大的助益。
皮老宣布鉴定结果，他一一指着桌上的丹药，“这两颗有问题，药性欠缺，是残次品。”
旁边的观众一片哗然。顾莹也惊讶地张开了嘴，不过随即，她的目光就看向一边的顾台南。
顾台南不理会顾莹的目光，眼睛只是看着皮老，好像认真在听的样子。
旁边的胡性能则是脸上露出笑容，得意地看向顾莹，“刚才，你们诋毁我们胡家，实际上是你们自己的丹药有问题。现在是不是该给我们胡家一个说法了。至少得道个歉吧。”
“道歉？我为什么要给你道歉？即使我们丹药有问题，那也是我们自己的问题。我们该道歉的也是客户，而不是你们。况且，这问题还有待调查。”
“怎么，你是在质疑皮老？”
“不敢。”顾莹向皮老抱拳，接着说道：“我相信皮老的鉴定，我只是怀疑，这些丹药，是不是有人故意塞进来的。”
“你是说有人栽赃？你比你大哥可是差远了。顾公子刚才亲自主持对丹药的鉴定，可是正大光明坦荡无私。这样的胸怀，让人佩服。至于你，却是在包庇，在狡辩。做错了，不承认，也不道歉，你们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吗？”胡性能阴阳怪气地说。
穆实一直在冷眼看着。
他发现，这件事，一直在步步升级，里面有种阴谋的味道。
他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寻找那个刀疤脸汉子，也已经不见了，悄悄溜走了，跟前面那个白发老者、黑脸中年人一样。
原先这事，他们三个，一个主角，两个配角，此时都退场了。舞台上另换了一拨人。戏还在接着唱下去。
此时顾台南上前一步，制止顾莹和胡性能说：“争吵也没用，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可以按规矩来。”
胡性能点头，“对，按规矩来吧。”
穆实看看顾台南，再看看胡性能，感觉他们像是在一唱一和。
顾台南在跟顾莹争夺家主的位置，他感到不是顾莹的对手，于是就找胡性能帮忙，联手对付顾莹。穆实猜测事情的真相可能是这样。
他们说的规矩，是炼丹界的规矩，如果双方出现问题，争论不休，双方可以通过斗丹解决。
就像两个人有了矛盾，一方可以向另一方提出挑战，两人进行决斗一样。
当然这事不是很公平，因为武力值不一样。但也有公平的地方，如果有一方不同意，那么就不能采用。
对炼丹师来说，他们把面子看得非常重，没有人会退缩。
两个售卖丹药的店铺，有些问题也是这样解决。这是意气之争，脸面之争。
对于赢了的那家店铺，人们会更看重，更信任。
胡家的张丹师是二级炼丹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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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坐镇这个店铺的，同样也是一个二级炼丹师。
但是当顾公子提出斗丹，胡性能接受下来时，顾莹和孙长老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胡家的张丹师在宣武城的二级炼丹师里面，算得上是水平最高的几个人之一。
顾莹气愤地说道：“你们在这个店坐镇的不是张丹师。”
“我们的炼丹师在哪个丹药铺坐镇并不固定，是轮换着来的，现在正好是他。你们要是觉得不行，也可以从别的店铺抽调一个过来。”胡性能脸上带有得意之色。
顾莹再去看一眼她大哥。他们顾家也有一个水平很高的二级炼丹师，跟这个张丹师不相上下。不过来不了，在前不久被他大哥派出去了。
她现在心里有些乱。
即使他们斗丹斗赢了，他们店铺丹药有问题的名声，还是会传出去。还是会影响店铺的收入。
输了，那就更是雪上加霜。说明他们的炼丹师水平不如胡家的炼丹师，炼制的丹药品质就不如胡家的。
今天这件事有些毒辣。简直是一石二鸟。
她又看一眼顾台南。顾台南还是不看她，他一直在装出维护顾家商铺的姿态。
“有好戏看了。”周围看热闹的人更兴奋了，在旁边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不比是不行了。顾莹跟孙长老商量，“让我们的炼丹师上吧。输了也比不敢比强。”
孙长老看着顾莹，却是摆摆手，冲她一笑，“我有一个人选。”
他用手一指站在旁边看热闹的穆实，“让他上吧。”
顾莹看到穆实，也是眼一亮，“好，就让他上。”
说的时候，心里想，“反正是个输，我们弄个新手跟你比，我们输了，你们也没有多少荣光。”
在她印象中，穆实还是一个炼丹新手，年龄在那里摆着呢，修为也在那摆着，只是炼气修士，炼丹水平也在那摆着，只是一个一级炼丹师。比周紫萱略高一点。
她看上的他们的那个养颜灵液和驻颜丹，价值主要在于丹药配方，新奇，想法好，炼制难度并不大，不需要多高的水平。
孙长老明白她的意思，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
他眼里的穆实，在炼丹的时候常常有一些出人意料的表现。有些地方，甚至比顾家眼前这个炼丹师还要强一点。
再说，即使输了，他一个还没有炼丹师名头的人，并不丢人。大不了，顾家给他些补偿。
而且，万一，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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