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尝尝我宫里的点心,是秦嬷嬷照着家乡的口味做的,吃起来味道不错。”
萧铎捏起一块点心尝了尝,觉得确实新鲜。
“还不错。”
“看来祺儿在吃食上随了您,别的他都不爱,就秦嬷嬷的点心他愿意吃两口。”
白凝薇将话头引到萧祺的身上,萧铎果然关心起了幼子。
“祺儿睡下没?”
“这个点他正精神呢。对了,陛下既然来了,很应该瞧瞧祺儿搭的积木玩具,臣妾瞧着总觉得大有深意。”
“哦?那一定要去看看。”
萧铎被说的好奇心起,牵过白凝薇的手往偏殿走去。
安久紧赶慢赶翻进绫绮殿,躲在树影暗处,就看见皇帝牵着白凝薇的手,两人错开半步,并立而行。
俩人去的是偏殿,安久知道这是去看皇子。一家三口,老夫少妻,竟也和谐的让人眼眶发红。
心脏就好像被人捏了一把,紧的让他喘不上气。
偏殿里,白凝薇指着地上好似毫无章法的积木给萧铎看。
“陛下,祺儿摆的积木从这个角度去看没什么出奇的。但是咱们要是把视线往下,就能看出来,这是整个皇宫的布局。”
视线往下就得蹲着或趴着了。萧铎是不会做出如此不雅的动作的,他只是弯下腰,稍稍降低了些身高。只是这点高度的改变不足以让萧铎感受到这些积木有什么神奇的变化。
白凝薇只能指着各个不同位置的积木堆解说,这里是绫绮殿,那里是启元殿。
萧铎点点头,不置可否。在他看来这些积木似有规律,却也没有那么壁垒分明。你可以说是皇宫的布局,也可以说是孩童的凑巧摆弄。
萧铎身为父亲,显然在育儿上没有什么丰富的经验。在他的认知里,二岁的孩子若是张口能背上一首古诗,那就是聪颖机灵,其他行为的解读都只是在强行贴金。
不过这些积木至少证明萧祺这孩子不是痴傻的。
“你将祺儿养的很好。以后你那汤药就停了吧。”
这口气听起来好像避子汤是白凝薇求来的似的,好悬没让白凝薇憋出一口来。
逗弄完萧祺,萧铎觉得也是时候该安寝了。
回到正殿,福子已经待在洗漱的地方,只等着白凝薇过来。
可今天萧铎却格外想和人聊两句,白凝薇不敢离开,生怕福子换过来后接不上话会露馅。
萧铎被人伺候着净了手脚,洗脸漱口,还不忘想着萧鸢儿的婚礼此刻进行到了哪一步。
白凝薇随侍身侧,帮着递巾子,端水盂,再回应他的说话。
她心里不急,萧铎性格古板,做任何事情都自成规矩。夫妻敦伦,他也没有什么情趣,肚子里的话说完了,自会进入正题。
而她只要等到他说尽兴了,再去洗漱顺便和福子调换即可。
如今的情形,她游刃有余,但是躲在窗外的安久快要到达忍耐的临界点了。
殿内灯火正亮,娘娘还在里面,如果自己是个绝世高手,是不是就可以杀人于无形,抢回自己心爱的人。
又或者,自己就不该停了羊脂膏,拼着被怀疑的风险也该让皇帝更早的下线。
安久靠在墙边,眼中黑云翻滚,脑子里想的全是如何让一个人死。
殿内的烛火照映了他的半张脸,让他留有一点理智。他该冷静的,以娘娘的聪慧,她一定能全身而退。即便退不了,他要想的也该是如何保下娘娘,而不是在这想着不切实际的东西。
只是心好痛。
就在这时,窗户里的动静大了起来。安久的心狠狠被揪住,不敢去想这些动静意味着什么。
紧接着烛火一一熄灭,窗户暗了下来。
安久死死咬住唇瓣,不让自己冲进去做傻事。
他死了不要紧,连累了娘娘就罪该万死了。
双手握成拳,他好想现在就打一套拳来发泄郁气,耳边的窗户却被人咔哒一声轻响从内推开了。
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透着窗户缝往外看。
只需一双眼睛,安久就能认出来,来人是白凝薇。
安久瞬间感觉春回大地,立马抬手帮忙抬窗户。
白凝薇手里一空,就瞧见窗外的黑影,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她赶紧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安久明白,一把托在她的腋下将人整个提了出来。
突然悬空,惊的白凝薇差点没叫出声。然而还没完,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激动了,安久将她举高后又将她往上轻轻一抛。
白凝薇就这么水灵灵的在半空中扑腾了一下,落进了安久的怀抱里,一个公主抱!
“你吓到我了!”
白凝薇惊魂未定,咬着牙低声控诉。她还以为安久把她给扔了。这样的公主抱,不要也罢。
“您也吓到奴婢了。”
委屈和不甘,让安久收紧了双臂,将人牢牢的困在自己的怀里。
“娘娘只做奴婢一人的娘娘好不好?”
负面情绪太浓重,安久还是没忍住说了心里最真实的愿望。
白凝薇捏起眼前人的耳垂扯了扯,想到刚刚突然失重的惊慌,坏心思的拒绝道。
“那可能不太行。”
果然是不行吗……
“毕竟所有人见了我都得叫我一声德妃娘娘。”
看到安久脸上神情不断变化,白凝薇戏谑道。
“真不知你都在瞎想什么。你都断了我的后路,我又怎么可能自投罗网。欺君之罪那可是死罪,我可不想死。”
“娘娘是在怪我?”
“我若怪你,你还能有命在?”
从一开始就找个借口除掉他,还能等他成为今天的安都督。
安久不安的心终于一点点踏实,但他还有疑问,垂着眼皮不敢去看白凝薇。
“刚才熄灯前,陛下有对您做什么吗?奴婢听着动静有点大。”
“你这是在疑我,还是在审我?”
白凝薇不悦的皱眉,感觉安久不是第一次对她的事刨根问底,只是想不起来到底还有哪一次。
安久抿唇不答,他僭越了,但他还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他不道歉,也不开口。
面对他这倔强的沉默,白凝薇无奈环住他的脖子。
“什么也没发生。我借口洗漱脱身,所有人忙碌起来才动静大了点。”
“我发现你对我很没有信心啊?”
安久被质问的有些心虚,这不是信心不信心的问题,而是从始至终他都因为太监的身份没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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