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里,白凝薇分到的是靠水的一个小院。在这乍暖还寒的时节,住在湖边,这安排也真是让人没法高兴起来一点点。尤其屋里的一扇窗户,正对的就是湖面,寒风习习,晚上就好像住进了冰柜里。
好在屋子里点的火盆不少,温度倒也还算可以。
因为抵达行宫已是夜晚,皇后免去了其余七位妃嫔的请安。白凝薇松了一口气,只能说皇后如今身子贵重,她是一点也不想往上凑。天知道皇后这一世是怎么了,拼着一死也要生孩子,搞得她这个抱大腿的人心惊肉跳的。
因为颠簸了一路,白凝薇也没有什么食欲,草草喝了一碗鸡茸粥就要洗洗去睡。
这时外面有小太监来送东西。
采荷出去接了,领头的太监见了采荷恭敬的施了一礼。
“奴婢是来给惠美人送炭火的,夜里湖边寒凉,不能少了炭火。须得提醒这位姐姐,记得开一扇窗户,保证通风,不然容易出事。”
采荷是懂这些规矩的,谢过领头的公公,并塞给对方一小把银瓜子 。
那公公笑着接过,指挥其余小太监将东西放下悄悄离开了。
挂绿看着抬进来的两筐碳,揭开盖子一瞧,竟然是银丝碳。这让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她家主子虽然享的是婕妤的份例,但也不该用银丝碳的。
还有来时坐的车辇,车里的红泥小火炉,明显也不是份例里的。
到行宫的时候,除了帝后,其他妃嫔官员下车时脸都是青的,手脚僵硬,一看就是冻了一路。只有她家主子,一路上除了被颠簸的不得劲,可没冻着冷着一点点。
这一切的反常都透着不对劲,但是白凝薇知道后却不觉得惊讶,只是吩咐了不许张扬,就拉下床帘子安寝了。
一路舟车劳顿,白凝薇身心疲惫,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而外面夜色正浓,除了湖水拍打岸边的的波浪声,万物俱寂。挂绿和彩荷只在正殿留了一盏长明灯,俩人也相继睡去。
不知什么时候起,窗外的波浪声渐渐近了。月光下有人影撑着一条扁叶小舟逐渐靠近白凝薇的院子。
白凝薇的院子靠湖,为了方便观景,院子这一面的外墙就巧妙的并到了建筑体内,只是将这个看景的窗户垫的特别高。
撑船的人上了岸,单臂挟着一个木箱,熟门熟路的走到这个窗户的边上。
来人借着木箱的高度,轻而易举的推开早就上了油的窗户。果然这扇位置最高的窗户没有关,都不用去找就悄无声息的跳进了屋。
寒气则随着人影开窗的动作,也涌了进来,他从容不迫的回身将窗户又推回原位,保证冷气影响不了殿里的温度,也不影响新鲜空气的流入。
做好这些也不过是片刻之间,人影动作流畅,丝毫没有一点心慌的表现,好像偷摸进来的是自己的屋子一样。
在窗边又静静的站了半柱香的时间,确认身上带来的寒气和水汽都散去,人影才借着隐隐约约的月光和正殿里散射过来的那点橘光,抬步往寝室走去。
厚厚的皂靴踩在波斯地毯上,他就像一只灵巧的夜猫,无声又迅速的向目标处靠近。
不过十来步,拔步床就在眼前。尽管隔着一层床帘,昏暗之中依然能看到里面躺着一个女人。
女人身姿曼妙,曲线尽显。仔细去看,还能看到女人清浅的呼吸起伏。
人影走到床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隔着帘子,从白凝薇的头顶沿着她的身体轮廓,一拃一拃的丈量起来。
丈量过后,人影轻笑出声。
“不过八下。”
这声音虽然雌雄莫辨,但分明是个身材高挑,却没长全的少年郎。
少年伸手轻轻挑开一点帘子,向里看去,有些不满的咬唇。光线太暗了,让他看不清楚。
但帐子里满满都是白凝薇独有的香气,让少年贪恋的深深吸入肺腑。是他念念不忘的香味,却还不够。
重生回来快两年了,他好容易才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夜思梦想的女人,只是闻一闻看一看,根本不能犒赏自己为她付出的辛苦。
少年索性坐到床榻之上,伸出两根手指,模仿双腿走路的样子,一点一点的凑近到白凝薇的手指上。
手指相贴的瞬间,少年满足的长叹一大口气,心尖都跟着颤了两颤。总算不枉他安排了这一场。
摩挲着手里的指尖,不但柔若无骨,肌肤更是宛若丝绸。
爱不释手说的大概就是这样了。
贪婪的五指最终和白凝薇无知觉的红酥手十指交握。少年不甘心的狠捏了两下手指,并没得到心中期望的回应。
也是,人都睡着了,又怎么可能会回握住他的手。更何况,人要是醒了,看见是一个小太监在把玩她的手,只怕再好的性子也会给他一巴掌吧。
睡梦中的白凝薇,此时正做着一个噩梦。
梦里,她感觉到自己的手里贴上了一个滑溜溜软糯糯的东西。抬手一看竟然是一只巨大的水蛭!它紧紧地贴在自己的手上,仿佛要把她的血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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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凝薇吓得惊慌失措,拼命甩手,想要将水蛭甩出去。但无论她如何用力,自己的胳膊和手却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根本无法动弹。她只能像个疯子一样在原地惊慌失措地乱蹦乱跳,试图摆脱这只恐怖的水蛭。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她越是挣扎,那只水蛭似乎就缠得越紧,让她感到无比绝望。
就在这时,床帐内的少年已经将白凝薇蹬开的被子重新裹好,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他并没有意识到白凝薇正在经历一场可怕的梦魇。
第二天清晨,当挂绿叫醒白凝薇时,她一睁眼便下意识地甩手,仿佛要甩掉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一夜,她的梦境异常混乱,各种稀奇古怪的场景和事物交织在一起,让她醒来后有些恍惚。她努力回忆昨晚的梦,但大部分情节都已经模糊不清,只有那只巨大的水蛭仍然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不寒而栗。
甚至,她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仿佛夜里真的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的手。这种感觉让她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
“挂绿,今天去找内务府要点驱赶蛇虫鼠蚁的药,我感觉这边有动物。”白凝薇皱着眉头对挂绿吩咐道。
挂绿听了主子的话,立刻紧张起来,她上下打量着白凝薇,关切地问:“小姐,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直到确认主子并无大碍,挂绿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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