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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章 曹通这个狗东西
    第三十九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后面果然再没有这么多人。

    毕竟没有那么多人舍得花钱买这些吃食。

    现如今每天的收入维持在七八两,刨除各种成本,净利润能得三到五两。

    铺子是唐文风掏钱买的,家里人商量过后,决定每个月给他八两租金并两成净利润。

    剩下的钱再分成三份。老大唐文光,老二唐文宗,苗桂花和唐成河两口子各得一份。

    唐文风从老三唐文耀那里买来的三亩地,其中最大的两块地挖深后蓄上水,种了莲藕。剩下三块地,分别种了野茴香,辣椒和玉米。

    怕有人看他们家做生意眼红捣乱,唐成河特地去唐家族长那边走了一趟,雇了几个本家的人帮忙看着这几块地,每个月给二百文的工钱。

    不用下劳力,一个月就能得这么多钱,一时间唐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呸!一群见钱眼开的玩意儿!”村口大树底下,潘桂春愤愤的用锥子戳着鞋底子。

    最爱搬弄口舌的几个妇人偷偷笑了笑。

    其中年纪最大的李老婆子故意问道:“桂春啦,那唐老二可是你儿子,这等好事怎么没紧着你家的?这一个月二百文,一年可就是二两多银子。啧啧啧,轻轻松松就把钱给挣了。看个两年地,这给下头娃娃们说亲讨媳妇儿的钱都不用愁了。”

    潘桂春拉长着个脸:“我可没有这种儿子。”

    李老婆子撇嘴笑:“是没有这个儿子,还是人家不认你这个做娘的?”

    潘桂春狠狠瞪了她一眼,将鞋底子往篮子里一摔,提着篮子走了。

    “我呸,真真是活该穷一辈子。”李老婆子翻了个白眼,“楞争气的二儿子非得赶出门,宝贝那干啥啥不行的大儿子一家。”

    陈婶子捂嘴偷乐:“看看人唐老二现在可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兜里揣,没她的份儿。”

    另外几个妇人好奇:“真赚那多钱?”

    陈婶子道:“我儿子在县里酒楼做事,上次回来亲口说的。”她比了一根手指头,“说唐家一个月起码赚这个数。”

    李老婆子几个眼睛都瞪大了:“十两?!”

    陈婶子嘴角一撇:“一百两!”

    抽气声一声接一声:“我滴个乖乖!”

    “这唐家是发达了啊!”

    “岂止是发达了。”陈婶子话里的酸味是止也止不住,“再过几天,他家四丫头就要嫁去城里做少奶奶了。以后啊,人家可和咱们不一样咯。”

    *****

    四月二十八,唐玉惠出嫁。

    本该是欢欢喜喜的日子,可除了几个孩子,大人们脸上的笑都很勉强。

    曹文彬是天阉这事,家里只有唐文风,苗桂花和唐成河,以及唐玉惠这个新娘子知晓。

    唐文光等人虽然不清楚其中到底有什么事,可看爹娘他们的脸色不怎么好,他们也笑不出来。

    只能勉强露个笑模样。

    幸好外人不知道,只当他们舍不得唐玉惠。

    大红的花轿停在唐家院门外,做大哥的唐文光从屋里将穿着嫁衣四妹背出来,送她进了花轿。

    站在花轿旁边的唐文风轻叹一声,隔着轿帘对唐玉惠说:“如果受了委屈别忍着,就算和离,我们也会把你接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喜婆听的脸色一变,忙呸呸呸几声:“大喜的日子,说这不吉利的话。童言无忌,大风刮去。”

    已经过了十二岁生辰,算得上半个劳力的唐文风看着飞溅的唾沫,黑线着往后退了一步。

    花轿里,唐玉惠强忍着泪意。她一直不喜欢这个弟弟,因为他傻,不聪明,所以她很嫌弃他。后来他清醒了,变聪明了,也和她不亲近。

    她想,他定是还记着自己以前对他的不好。

    可是现在,唯一一个对她说不要忍着委屈的却是这个她不喜欢的弟弟。

    “起~轿~”

    轿夫抬着轿子,往村口走。后头跟着十六抬嫁妆。苗桂花到底是舍不得女儿受人看低,添添加加又备了四抬嫁妆。

    结亲时,八抬及以上嫁妆,除了代表夫家的重视之外,还代表迎娶的新娘子是完璧之身。

    商贾人家结亲一般是八抬到十六抬,曹家给的十二抬嫁妆,在外人看来,已经是重金求娶。毕竟唐玉惠只是一个农户之女。这也是村里人那么眼红嫉妒的最大原因。

    花轿到了镇上,会改乘马车。嫁妆也会放到板车上一并拉去县城。

    唐家人一直送到村口,直到看不见迎亲的队伍,听不见吹吹打打的声音,这才转身回去。

    这个时候的女子出嫁后,就算是夫家的人了,除了三朝回门和过年过节,其余时间轻易不得回娘家。否则会被外人说道,惹婆家不满。

    与气氛沉闷的唐家不同,曹家热热闹闹的。

    拜过堂,送入洞房后,唐玉惠坐在喜床上有些昏昏欲睡。

    天还没亮就起来梳妆打扮,她实在是有点撑不住了。

    就在她靠着床头小憩时,喜房的门被推开了。

    唐玉惠连忙坐直了身体。

    来人绕过屏风,走到她面前站定,对她伸出一只手,手里是一只装了酒的酒杯。

    想到文质彬彬的曹文彬,唐玉惠伸出手去接过了酒杯。虽然二人今后只能做有名无实的夫妻,可她还是很欢喜的。

    喝过合卺酒,来人挑起了她头上的红盖头。

    唐玉惠羞红着一张脸缓缓抬起头,脸色却倏地一变。

    “你是谁?!”

    曹通笑得吊儿郎当,随手将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一扔:“我是谁?我是你的夫君啊。”

    唐玉惠一双杏眼瞪大:“不可能!和我成亲的明明是曹文彬!”

    “和你拜堂成亲的就是我。”曹通嗤笑,轻浮地伸出手去勾她的下巴,“曹文彬他一个天阉,你要是真嫁给他,岂不是守活寡。”

    “别碰我!你滚开!”唐玉惠打开他的手,起身就要往外跑。

    “上哪儿去!”曹通拦腰抱住她,将她往床上扔去。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命!救命!!”

    屋外,曹母拍着儿子的手:“娘已经和通儿说好了,他和唐玉惠的第一个孩子过继到你的膝下。”

    曹文彬听着屋里传出的尖叫和打骂,死死捏着手中的荷包,转身离开。

    他还记得下聘那一日,那个将荷包塞到自己手中的姑娘脸上羞涩的笑。

    今后,怕是再也看不见了。

    *****

    三朝回门这天,唐家上上下下盯着曹通那张脸,半晌说不出来话。

    虽然模样有些相似,可这的的确确不是那一日来下聘提亲的人。

    苗桂花只觉得脑袋发晕,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叫上唐玉惠进了屋。

    “到底怎么回事?”

    唐玉惠这几日强忍的泪淌了下来:“曹家骗了我,骗了咱们家!”

    苗桂花急得不行:“怎么会这样,外头那人为什么不是曹文彬?”

    唐玉惠深吸一口气:“曹通为了报复老七,才让曹家来咱们家下聘的。”

    曹通知道如果是他自己来,唐文风一定不会同意,会想方设法阻止。便花钱请三阳观的道士演了出戏,让曹父曹母相信唐玉惠的八字利他们家,还承诺第一个孩子过继给没有生育能力的堂哥。曹父曹母这才同意来下聘。

    “这话是他亲口说的。”唐玉惠道。

    苗桂花扶着头,哭的不能自已:“这是做了什么孽!居然招惹到这么一个疯子!”

    她用力抓住女儿的手腕:“和离吧,和离后回家,爹娘养着你。”

    唐玉惠泪流满面:“他不会同意的,他说过,他就是为了恶心老七。他不会放我走的。”

    苗桂花抱着她哭:“你糊涂啊,当时怎么就鬼迷了心窍,非要嫁呢!”

    唐玉惠用力揪着娘的衣服,眼泪止也止不住。她后悔了,她不该怕听外人的闲言碎语,不该看上曹家的家业,可是没有后悔药给她吃。

    “这事别告诉老七。”唐玉惠擦了擦眼泪。是她这个做姐姐的一意孤行,明知道前头是火坑,还是自己跳了进去。没道理还连累他这个做弟弟的。

    “不,要告诉他。等他下次放旬假回来,就和他说。”苗桂花抓着她,“老七脑子聪明,定会有办法的。”

    “可是......”她和老七感情不深,老七就算有办法,会愿意帮她吗?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苗桂花道:“老七如果不关心你,就不会去打听曹家的事了。这事绝对不能瞒着他。”

    想到成亲那一日,离开家时老七对她说的话,唐玉惠咬了咬唇,用力点头。

    *****

    苗桂花等人没想到的是,曹通已经迫不及待跑到唐文风面前大肆嘲笑了一番。先他们一步告诉了唐文风。

    崔鸿和于鲤进屋后,就看见潘容对他俩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们小声。

    “怎么了?”

    潘容指了指露台。

    两人抬头看去,看见唐文风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他怎么了?”

    潘容一张脸皱的跟包子褶一样:“你们知道他四姐成亲了吧。”

    崔鸿和于鲤点头:“知道,嫁给的曹家的曹文彬嘛。”

    潘容用气音说:“不是曹文彬,是曹通。”

    于鲤脑子简单,还没醒过味儿,一脸懵地看着他俩:“不是曹文彬吗?怎么又变成曹通了?”

    崔鸿是大家族出身,脑子稍一转就明白过来了里头的弯弯绕绕,顿时气急败坏。

    曹通这个狗东西,不敢来招惹他,就去算计唐文风出气。

    这岂不成他害了唐文风的四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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