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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0章 冬牧场休养
    楚嫆静静听着,他述说了梦中的场景,从儿时到军营、再到接管狼师,出使潜入云国等,讲了好多好多。

    哪怕是提到自己时,她也没有一句反驳。

    尉迟晏看她如此认真,说完后竟有些适应不了,乌睫忽颤,眼神躲闪着。

    "没了?"她瞧他低眉顺眼的模样,疑惑地问。

    "……嗯。"

    楚嫆回想这一连串的事,结合梦境试图理解他真正想要说的意思,片刻后轻点头,憋出一句话:

    "辛苦了。"

    尉迟晏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一时之间无言,定定地看着她。

    没有甩开自己离去,安静倾听他这毫无意义的梦,更是突如其来的关心……

    假得跟梦一样。

    灯火柔和缱绻,抚映她的眉眼,眸光平淡似如水,睫羽轻眨间又宛如春水涟漪,不避不恼地就这么直视,目光交汇即滋润心田。

    中原人的眉目清秀,擅会传情达意,一颦一笑间便能言表,沉稳内敛,自小就要恪守礼节,待人谦和。

    若说草原人是粗犷豪放、自由随性的风,那他们便是清澈透明、潺潺动听的流水,顺节礼之道而缓缓轻流,无形间润物细无声。

    仅是一个正面对视,就能让他心神荡漾、摇晃,陶醉于这温和沉静的目光。

    楚嫆瞧他这看痴了的眼神,立刻微偏过脸清咳两声。

    尉迟晏追随着她的眼,忘神地抬起另一只手伸去。

    她瞥见,稍后撤了些,语气平淡:"时辰差不多,我该走了。"

    站起身时,他依旧牵着她的手不松。

    楚嫆轻叹:"你莫不是想让我陪你一整晚?"

    尉迟晏的思绪被强行拉回,确实不想让她走,环看毡帐估摸着周围人都已睡下,静了片刻后才道:"这几日,呼尔部发生了何事?"

    她转念想到未送出去的甲骨,再次坐下,欲言又止,还是怕隔墙有耳。

    于是眼神示意他的手,尉迟晏明白摊开另一只手的掌心,楚嫆用手指写着。

    他注视,视线却不自觉上移在她的脸庞,手掌轻轻痒痒的,他的心亦是如此。

    她的一举一动都似在撩拨,令他无法抵抗的悸动。

    楚嫆写完抬眸,看他又在神游,没好气地拍一下他的手心。

    尉迟晏恍然,唇角勾起浅笑,"刚刚没注意看,你再写一遍。"

    她想斥骂,但又想起乌仁哈沁的恳求,抿唇间咽下这口气,继续用食指写着。

    就这样"聊"了许久…

    他睡得久精神足,她仅睡了半日,后半夜时实在是困得不行,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尉迟晏轻声细哄地,说许久才将她"骗"上床。

    他身上包着厚厚的纱麻布,在她睡下后,也小心翼翼地忍痛躺平,拉上被子替她盖好,那双手始终没松开过。

    楚嫆睡得不安稳,小腹时而抽痛,手也是泛凉。

    尉迟晏知晓,另一只手覆上她的肚子,脐下三寸,轻揉关元穴,可缓解酸痛。

    隔着衣料能感受到温热的手揉按着,渐渐安稳舒缓,眉头松展,睡意变沉。

    他静静注视她的睡颜,多想时间就此静止,任何事都抛之脑后,只享受眼前的美好。

    尉迟晏牵着手,拉到薄唇边,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吻,满眼柔情毫无保留地溢出。

    今夜的晚风依旧瑟瑟透寒,拂着毡包依稀可听沙沙声响,内里烛光通明,暖炉散发阵阵热意,身心温暖。

    ……

    鉴于伤情,他在床上躺了三日才缓和些,而她几乎时时刻刻都陪在身侧,端吃食、换伤药,能上手的皆是亲力亲为。

    蒙克得闲时会与他商谈正事,而胡布沁等姑娘们则会玩笑地打趣两人,日子平淡又欢快的度过。

    得以下床走动后,楚嫆提出返回刚来的那个村落休养,尉迟晏不用估算就说道:"秋冬时节,牧场会随着牧草的长势而迁移。"

    "这会子牧民们已迁到冬牧场了。"

    她望着眼前苍凉枯败的辽原,又问:"冬牧场在哪边?"

    尉迟晏抬手指向一处,"靠近捷布尔河中上游的草场,那边牧草丰富,溪河众多,有林木丘山,眼下正值深秋,目之所及一片金灿绮丽。"

    楚嫆虽不懂具体的,但那边好像离得更远,不好传送东西出去。

    其实他从蒙克的谈话间,更清楚的知道近期发生的事,丘穆陵古的宫帐遭贼遇火,不用想就知道是她干的。

    偷的东西,估计便是那两块甲骨。

    在呼尔部中搜出,依她的性子定是栽赃陷害,现今恐怕是在愁怎么送出去。

    确实本就不是这的东西,他也不知有何用途。

    尉迟晏故作风轻云淡,"那边的附近其实还有条支河,顺流直下间,恰好汇入云国地界的宁川河。"

    "曲折蜿蜒,驻守的守卫军比大路的少。"

    楚嫆眸光一闪,不动声色地记在心中。

    静默片刻,红唇扬起一抹笑,抓住他的手臂,"我们去冬牧场吧?"

    "我想看看那边的美景。"

    他沉醉于她如花般明媚的笑,不假思索地点头,"好。"

    收拾好东西,次日一大早便乘着那辆马车出发。

    青黛在前驱车,胡布沁兄妹俩骑马相随,身旁还跟着阿斯勒和一头母狼。

    楚嫆怀里抱着小狼崽,爱不释手地抚摸。

    尉迟晏算是看明白了,她喜欢毛绒的萌物,一碰上就喜笑颜开的,一时间倒有些妒忌了。

    "阿莱,握手。"楚嫆将它扶正,伸手引导着。

    狼崽呆呆地歪头看她一眼,反应过来后,吐舌舔了舔她的手,会错了意。

    楚嫆轻笑揉揉小脑袋,重复又试着喊一遍,依旧是听懂。

    她不厌其烦地教。

    第四次时,手忽然被牵住。

    尉迟晏拉起,在狼崽疑惑懵懂的目光中,虔诚地亲一下她的手背。

    楚嫆微微一怔,"你……"

    他当作没事人一样松开手,又胡乱揉几下阿莱的毛发,语气略带醋意:"笨狼。"

    狼崽睁着圆溜溜的眼,抖动耳好似听懂了,抬起一只前爪。

    楚嫆不由得诧然一笑,顺势握住,理了理被弄乱的毛,"阿莱真乖。"

    瞄一眼他,有意反驳:"聪明得紧。"

    "长大后定是草原上最厉害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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