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嫆来到外面,铁笼已被炸得四分五裂,拖出来的人血肉模糊,再无生还可能。
她心有气,但很快便冷静下来。
该死的人送回京也活不了几日,眼下的时日真的不多。
但依照最快的速度……还能赶得及。
青黛来到她身侧,"殿下,易容假冒的那俩人已服毒自尽。"
楚嫆摩挲着手中的黑玉石,抬起手来,在夕阳的照耀下,仔仔细细的打量,黑如墨漆,细如羊脂,色重质腻,毫无杂质。
"确实是块好玉,可惜了……本宫看不上。"
抬眼直面阳光,透过林木可见即将落下地平线的红日,绚烂无比的余晖很快就会褪去。
天色蒙蒙黑时,众人在驿站外生起火来,打了猎物烹煮晚饭。
柴火铁锅,沸水滚滚,而有一处锅的木柴少了,一侍卫走到旁边的林木去拾柴。
边捡边走,正来到一棵大树下捡枝条,刚蹲下时喉间猛然一痛,不知是什么东西刺入了。
剧痛无比,张嘴却喊不出声,口吐鲜血,片刻间倒地身亡。
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探出,趁对面的驿站还没人发现,偷摸着将尸体拖到树后。
经过一阵换衣,走出来时却是那侍卫的容貌。
抱着树枝木块往回走。
添柴煮肉汤,差不多后便招呼众人吃饭。
屋内的楚嫆走出来,盛了两碗给青黛送去。
那人见势,赶忙微低头。
待她走后,左右环看了一眼,忽然抱腹谎称去如厕,一路躲过众人的视线,悄无声息地从驿站后边溜进里屋。
而这间,正是楚嫆休息的房间。
借着外边的些许光亮,四处摸索翻找着什么东西,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于是,找到她的包袱,好一阵搜,只能把值钱的首饰、钱袋通通收入囊中。
又在床脚下找到了个漆盒,打开发现里头大多数都是些胭脂水粉。
瞧着倒挺值钱,正欲收刮走,盒子角落一枚青玉色的小瓷瓶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拿起,打开瓶塞凑近嗅了一下,微微皱眉。
又仔细地闻了会,顿悟后一舒眉,笑着放入自己的衣襟,还不忘呢喃一句:"好东西。"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往这边走的脚步声。
他顿时警觉,快速的将翻乱的东西收整好,即将把盒子盖上时又迟疑了一瞬,怕被发现,慌忙将扯下腰间的粗布包。
记忆中自己倒是有个一模一样的瓶子。
脚步越来越近,迈入房门。
那人两手摸索,结果掏出了两个,鉴于声音在不断逼近,随便放了一个进去,盖好盒子放到原位。
迅速躲在一面柜子后,屏气敛声。
前脚刚走,后脚青黛出现,目的准确来到床边,打开那盒子,将瓷瓶拿起就走。
走到一半时,缓缓停下,回头环顾房间。
他全程屏着呼吸,好在对方只是看了几眼。
听着脚步声远去,高勒奇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
青黛来到客堂,将瓶子里的药水倒入酒瓶中,轻轻摇匀,旋即端着走向隔壁的房间。
两人一同围桌而坐,楚嫆只吃了碗素面,对面的尉迟晏被五花大绑,面前有肉有汤,却吃不了。
青黛放下东西便走,在门口守着,不知为何总觉得哪不对劲,望向左侧刚刚出来的屋子。
只想了片刻,还是折返回去。
结果一进去就听到了微不可察的动静,放轻脚步,缓缓拔剑。
此时的他将墙面的木块合上,快速离开此地。
跑到外边林木中时,抱着怀里沉淀的东西,笑容难掩。
岂料这时,头顶翻过一道身影,稳稳落地拦截去路。
那人一惊,扭头换方向跑,青黛直接一踢脚边的石头,精准无误的砸在他小腿上,吃痛得失力跪地。
她握着利剑,步步靠近,"胆子真是不小,居然还敢折返。"
"高勒奇。"
……另一边。
楚嫆慢条斯理地为他倒满酒水,慢悠悠来到他身边。
尉迟晏轻笑,"殿下,你未免太急了。"
"好歹让我吃一口再喝,你看这肉都要凉了。"
她没有理会,自顾自地说道:"本宫不管你是谁,这一路跟着坏了不少事。"
"原先还打算就当是好好玩玩,但你却屡次让本宫不悦。"
尉迟晏笑着抬头看她,丝毫不惧的讥讽:"那由此看来,殿下倒有些急躁,这就沉不住气了?"
她也不恼,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生得确实不错。"
"但中看不中用。"
莹白的手指描摹着,从硬挺的鼻梁一点点往下,薄唇,直至捏住他的下颚,定定地凝视了会。
尉迟晏目不转睛,浅笑着突然道:"临死前,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
她轻挑眉,拿着酒杯逼近,以示不想听。
殊不料,他语出惊人:"你可以原谅我吗?"
说这话时,眼神里竟流露出真切期盼的意味。
楚嫆一眼看出他又在演,没有回应,酒杯已碰到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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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晏微偏头躲过,继续说:"上次你在房门外听我的那些话,很生气吧?"
"我那样侮辱你……已故的心上人。"
她听到最后半句话,心头倏然一疼,手也随之僵住。
尉迟晏重新瞧向她,看这反应,只觉心里无比畅快,表面却装得懊悔不已,"对不起。"
"我后面也是在别人口中得知的,当时那些话都是我的真情实感。"
"我对你也是一片赤诚。"
楚嫆的眼眸中隐隐腾升着怒火,脸色黑如墨,收紧力道捏着他的下颚。
尉迟晏却慢慢地转变,逐渐放声笑了出来,笑得放肆猖狂,"好殿下,不信的话,再听听奴的心吧。"
"里面满满都是你。"
她极力地压制怒火,也扬起笑意,"是吗?"
"那待会本宫可得拿刀剖开,好好地看看。"
言罢,直接捏住他的脸,强行灌毒酒!
尉迟晏及时紧闭着牙关,酒水没灌进去,大多数都顺着下颚一直流到脖颈,浸湿衣襟。
任她怎么使劲都灌不进去。
楚嫆神情漠然,在他死死防守的情况下,这杯酒全流出来了。
她伸手将酒瓶拿过来,稍抬起他的下颚,直接对着他的脸倒。
酒水哗哗,四散流落,有的流到了鼻腔,直接呛住,身体的本能让他咳了起来。
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想躲都被她掰回来,在张口咳的间隙中趁机灌进嘴里。
费了不少劲,总算是灌进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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