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蒙克一时慌张,瞧见窗就快步跑去,推开窗才回想起这是在四楼,来不及多想,咬牙跳了下去。
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正好前脚刚走,后脚她走入里室。
楚嫆褪去带有湿意与沾染血迹的外衣,轻笑道:"那位兄弟怎走得如此急,本宫还未好好亲口答谢。"
尉迟晏作揖:"殿下,眼下您交由的事已完成。"
她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拿着杯子慢步靠近他,笑意悠然,"本宫果真是没看错你。"
"不过……"
话音停顿,站在他跟前,微抬头神情倏然一变,笑脸收起,猛的将茶水波在他脸上!
霎时满脸尽是水渍,顺着滴滴滑落。
好在不是特别滚烫,他也只是被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子给惊到,卷翘的睫羽挂着水珠,无辜且畏怯的看她。
"那玄陵阁的阁主假面易容,从高楼坠亡的那人,经查认根本就不是他。"
"当时是你与他打斗的吧?"楚嫆揪住他的衣襟,冷声质问。
"你们都是异族人,亦或者是同乡,你有意将他放走?"
尉迟晏直视着她的眼睛,"奴不知,当时与那人对打,是他不敌被我推下楼,再然后就看到外边已经开打起来,根本没空多想。"
"跑下来先支援,恰好走到楼下瞧见逃跑的司徒竣。"
"又忙不迭地追上,成功拦截。"语顿时委屈地重复一遍,"殿下,奴真的不知道坠亡那人不是玄陵阁主。"
楚嫆沉默不言,目不转睛地审视着。
尉迟晏想到什么,赶忙从衣袖中掏出那枚银牌,"这是司徒竣丢过来的,他说这东西只有京城名门才会有,还说让奴拿着这东西进城,人人见了都会毕恭毕敬。"
她松手接过,只瞧了一眼就认出了,默默攥紧。
尉迟晏将她细微的神情变化捕捉到,不免有些隐约猜到。
看来此物是她认识的人持有的。
楚嫆将东西收入囊中,抬眸瞥见他泛肿的左脸。
察觉到视线,尉迟晏连忙侧过脸,将负伤的那边遮掩在阴影中。
她伸手擒住他的下颚,轻轻一摆正,借助火光打量。
尉迟晏盯着她,一时心情复杂地问:"殿下,奴有时真觉着你想要杀我,但有时又会做些让我心生幻想的事。"
"明明您自始至终都没有半分动容与偏袒。"
"以至于不知是不是幻觉,总觉着有时您的眼神望向我时,像是透过我在瞧另外一个人。"
此言一出,楚嫆眸光一滞,手也僵住。
他原本是抱以试探地说,没想到看她这反应还真猜中了。
只愣了一下瞬间就回神,楚嫆捏着他下颚的手一推,眼神重新恢复清亮,"休要妄图揣测本宫。"
"也别以为你的任务完成了。"
"玄陵阁主逃走,相当于主谋未抓,目前已派人手四处追捕。"
"接下来,本宫便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揪不住这人,你就没资格待在我身边。"
听这话的意思,尉迟晏不慌反笑,"这么说来,殿下是打算留我一条性命了?"
她也以笑回应,却是冷幽幽的,"但凭心情。"
尉迟晏闻言笑眼弯弯的,微低头凑近,"奴认真想了想。"
"最终死在殿下手中的话,好像也不算太糟。"
"毕竟……"
眼睫半垂,目光停留在她白皙光滑的脸颊上,是一点干涸的血珠,抬手轻缓地擦去,嗓音也随之温柔,动听如般酒酿醇厚:
"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下颚处积满的一滴茶水成珠,随着他的倾身变得摇摇欲坠。而他说完这话时,正好滴下,映着烛光快闪而过,滴在她的胸脯上,浸入衣裳。
相视间,气氛在此刻变得微妙。
楚嫆神情淡然,收回目光,抬脚正欲走却突然被他抓住手腕。
"殿下,奴身上的伤需要换药,您能不能帮我?"
她没回头,不假思索地拒绝,"喊你的人来,本宫今日很……"
话未毕,他又倏然从身后抱住自己。
楚嫆眉头一皱,尉迟晏没圈紧,只是轻轻抱着。
"殿下的心真难参透,外如多疑的冰山,内有层层的铜墙铁壁。"
"倘若我真抓不到那阁主,一个月后葬身在你手中。"
"你能否为我落下一滴泪,哪怕是虚情假意的?"
"好让我死得瞑目。"
她猜不准他这又是演得哪一出,苦情计?单纯恶心人?
莫名其妙,有病。
楚嫆毫不留情地掰开他的手,语气冷淡,"今日不与你计较,往后不许对本宫动手动脚。"
"再有下次,便治你不敬之罪。"
说罢,抬脚就走。
尉迟晏望着她离去,冷嗤一声,掏出帕子擦拭脸,深情的模样说变就变。
方才的话自然不是简单的演戏,而是……嘲讽。
此时,楼外扒屋檐撑了许久的蒙克,重新跳进来,身子都被雨淋湿了。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走过来,"公子,没想到你恶心人的手段也是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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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外边听着都差点坚持不下去要吐了。"
"……"尉迟晏投去一个阴冷的眼神,旋即又轻呼吸了一口气,"之前便有听过其他传闻,她曾为情所伤过,而那个人已经死了。"
蒙克没想到他竟敢这样放声说出来,吓得左右环看一周。
尉迟晏从容不迫的坐在椅子上,"这有什么好怕的。"
"她的软肋,不是满京城皆知吗?"
"挚爱永逝,久久未能走出,便借散心的理由四处游走。"
话至此,门外的人将指尖死死的嵌入门框,眼中积压已久的沉郁,心里的伤疤再次被揭开,任由肆意嘲笑。
她极力的压抑着,没让自己失去理智的冲进去,在他人面前恼羞成怒,无疑是承认自己的弱点。
只咬牙切齿地隐忍好一会,艰难转身离开。
离去的脚步声再细微,屋内的两人也听清了。
蒙克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也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几口暖暖身。
不经意间地说着:"不过公子你这嘴未免也太毒了。"
"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你就不怕接下来她会对你百般刁难?"
尉迟晏不以为意,自顾自地饮茶。
她这会子肯定是气恨不已,却只能隐忍无处发泄,在某种程度上这一路自己所受的伤、自尊心的践踏,又何尝不是在独自忍耐。
可明明是件惹怒对方的事,但不知为何,说完这些话后,心里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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