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狅冷眉沉凝。
她才回来多久,就把鼎鼎笼络得变了心性。
连东宫的财物都盯上了!
昨日敢对他当面叫嚣,今日敢搬走金银财宝,那明日呢?是不是就要撺掇鼎鼎蹬鼻子上脸,对眠儿不敬不孝?
祁狅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从脚底板窜起一股浓重的凉意。
奚娆怕是早就看出他疼爱鼎鼎,就算鼎鼎真的把东宫搬空了,也料定他不敢怎么样。
她为什么会有护国公主的信物,又为什么要特意伪装成这个身份,祁狅至今还不明了。
如若她真是受某士族驱使的一颗棋子,亦或是敌国派来迷惑他的奸细,改天随便扯个理由,诱使鼎鼎去他的书房窃取南祁边防布阵图,她只怕也会照做。
有道是生恩不如养恩大,他之所以愿意让眠儿抚养鼎鼎,多少也是为了弥补他无法与她圆房的愧疚。
希望眠儿后半辈子能有个依靠。
谁知道却养出来这么一个白眼狼!
这让他如何能忍?
“来人,去含章院把郡主请过来!”祁狅厉声吩咐下去,再也没看奚娆一眼,抱着柳眠径直走进偏厅,把她放在了胡床上。
鼎鼎很快就来了。
进门时一眼就看出祁狅的脸色不对,犹豫地扒着门框不敢上前。
擅开私库,她还是有些心虚的。
但一想到祁狅对昶儿和奚娆的冤枉,她又努力挺起脊梁,勇敢地扬起了小脸。
“爹爹,您找我有事么?”
“祁敬颜,你还知道孤是你爹!”祁狅的声音堪比狂风暴雨,额头上青筋一根根地往外冒,“院子里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孤准你这么做了吗?”
鼎鼎不服气地噘嘴:“你是没让我这么做,但姑祖母和昶儿受了委屈,你还骂了他们,总不能半点补偿都没有吧。”
祁狅瞠目结舌,“孤凭什么给他们补偿?你娘落水,染上风寒,难道不是昶儿的错?”
“当然不是了!”鼎鼎不悦地皱眉,“一定是有刁奴传错了消息,你才会认为是昶儿任性,非要去花园赏梅的,但我不是说过了嘛,其实是娘亲……”
“祁敬颜,你看清楚了,这才是你的亲娘!你不向着她,却胳膊肘往外拐,袒护两个外人!”甚至还想用东宫的东西去讨好他们。
祁狅怒不可遏地拔高了音调,指着脸色苍白如纸的柳眠,神色极其冰冷。
她尚不知晓自己的身世,就已经被奚娆哄得团团转。
这要是哪一日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所以,此事他绝不能轻易揭过,必须把所有隐患全部给扼杀在摇篮里。
鼎鼎顿时就被吓得红了眼眶,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嘴里还在小声嘟囔:“什么外人,她不是你亲姑姑么,不是你亲表弟么……”
“你还敢犟嘴?!小小年纪就满口谎言,太让孤失望了!”
“我没有撒谎,没有!”鼎鼎倔强地瞪着通红的双眼,气愤地攥起了自己的小拳头。
虽然是个女孩,但她骨子里的固执却像极了祁狅。
“放肆!真是反了天了……”祁狅气得肋骨生疼,黑着脸上前来,一把拎起她的衣领,“还不认错,真想孤动用家法吗?”
鼎鼎剧烈挣扎着,宛如一只暴怒的小兽,生气又委屈地挥舞着还没长出指甲的爪子。
“我没有错!我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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