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

    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儿。

    程一燃:“如果没想好，那等你想好了再说吧！”

    “燃燃，中秋前一天晚上，你去我公司找我了！”良久，江合唇瓣一张一合，他知道他不该来找她。声音是哑的，有点颤抖。

    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程一燃心咯噔一下。他知道了，怎么知道的？她想否定说没有。江合脸色苍白，程一燃望进了一双幽暗的眸子。懂了他眼神中散发出来的复杂目光了。

    这目光像是一根线，牵出埋进深处千丝万缕的痛苦，丝丝麻麻，酸酸胀胀。否定的话语说不出口。她只能掩饰自己的情绪，“不太记得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谁还会去记这么多。”

    礼盒是在车上后备箱发现的。他记得安排小李去处理了，怎么又到了他车子上。江合心情不好，这个礼盒就像是个导火索，一直反反复复出现，点燃了他烦躁的情绪。他头一次因为这么一样毫不起眼的小事情，不耐烦又严厉的打电话质问小李。

    小李国庆过的很舒心，在和喜欢的姑娘约会。江合的声音一出来，他顿时如临大敌。回想了好一会儿，支支吾吾，才把事情补全。

    “江哥。我最开始就和行政说了。当天行政那边把公司每个人都问了一遍，都说不是他们落下的。就把东西给回我了。我想着东西还蛮贵的，就让姚姐调了那天晚上的监控。那个……结果发现是一燃姐前一晚到公司来找您的时候带过来了。”

    “你为什么当时没对我说？”江合语气不善。

    小李:“您当时不在，我就放您桌上了。您一直外出，回公司也是开会打电话。我以为您看到了。”

    他还是挑显眼的地方放。以为江合知道了是程一燃拿过来的。

    “后来国庆前事情多，我就忘了。等到搬办公室那天，帮您整理办公室的东西时，我怕弄丢了。就帮您放车上了。” 他也冤枉啊！他当时怎么就没想着问一下呢？老大还是头一次发这么大火。

    小李很忐忑，不知道他这一时的疏漏江合上班后会不会骂他。而且新公司前途一片好，啥都没干就涨工资了。他还想好好跟着江哥干。

    江合回想到了那天晚上，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身如坠冰窖。

    “哥，我也是太忙给忘了……”后面小李说什么他不知道了。

    他直接挂了电话。

    小李:……完了，江哥从来没主动一言不合就挂电话。他还没去新公司上过班。

    那天她来了。所以她听到了？他当时只是觉得压抑的太久了，因为王凯的事情？还是因为班主任的话，不得而知，但他只是……。

    所以，她当时惊慌失措的落下了东西了？所以，她回来了不找他。双方父母见面她也没有多惊喜。所以，他问她结婚事宜她毫无波澜。她那几天神色总是淡淡的。听到他升职了也没有多开心，也没说要庆祝。

    他当时有意识到不对的。但他没当一回事。他过于自傲了，事业前途一片光明。一个那么爱他的女孩儿，已经谈婚论嫁了。母亲病情稳定了。

    一切都很好，好到不可思议。

    即使程一燃对父母的态度是淡淡的。他也认为她是介意母亲最开始拿她和林筱对比的事情。毕竟她有时候小心眼起来很能记一些小事情。他也认为她不熟悉母亲，或者没准备好和母亲相处。

    他还自以为是的认为是她在s市太忙了。他是见过她在s市工作的状态的。

    都不是。

    她不知道江合有没有听到她说话。程一燃目视着他，“都过去了。真的。我们说再见吧！”

    江合喉咙被什么噎着了，垂眸，哑着声音说了一句，“燃燃……那可以重新……”

    他手上拿着一个盒子。他在父母见面后去偷偷买的。准备国庆的时候给她的惊喜。

    我们一直是相爱的。付出的每一分真心都是真的。

    他承认，最开始是抱着和你试试的心态。他并没有多喜欢，仅仅只是顺眼。当时的程一燃太主动了，一腔热血，一双明眸，一脸笑容，真挚而单纯。她身上有着很干净很透彻的感觉。他看到了一个虚幻的影子。那一年，一个梳着马尾的女孩也是这样毫无保留的这样靠近自己。

    所以，他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他想试试。他没有和除林筱外的第二个女生熟悉过的经验。

    虽然后来发现她们俩性格完全南辕北辙。但是，他从来没有，至少从没想过分手。爱吗？程一燃一次又一次的问他。

    他从不说爱。爱太深了，他觉得更多是习惯，不讨厌，有趣。

    可是他是不是真错了。他想说他错了。他想说能不能有再一次机会。他想说他已经理清楚了和林筱的关系。不会再有了。

    以前程一燃真不知道江合在想什么，这一刻她懂了。他眼里的懊悔，懊恼，不舍，和深情。

    可是，太晚了。她知道盒子里是什么。已经用不上了。

    程一燃鼻子里酸涩，“我已经申请了常驻s市……”

    江合听到这句话一下子脸色刷的白了了。原来她连c城都不愿意待了，是不想再看到自己。

    “不用这样，是我的错。这是你长大的城市，你的家在这儿。要走也是我……” 他双手颤抖着，都要握不住手上的东西。

    程一燃别开眼，一粒泪珠划过，悄无声息，她屏息凝神，顺了顺气息，还是扬起了笑脸。“别想太多。两个人在一起是缘分，不在一起也是缘分。该遇到的人，兜兜转转多少年还是会相逢。无缘时擦肩而过也未相知。”

    江合的气息很重，呼吸声里带着难以压抑的情绪剧烈喘动。茶室里一片静谧，香炉里的凝神香冉冉升起，也抚慰不了这一室的哀伤。

    俩人谁都没有说话，唯恐情绪崩溃。

    程一燃擦了擦另一边的眼角，能把你的手机给我看看嘛？

    江合颤抖着拿出手机。

    程一燃很自然的输入密码，一张唯美的屏幕合照。是那次去看日出的照片。

    程一燃实在太喜欢了。也不问江合意见，私自把它设为手机屏幕。

    江合在小事上挺纵容她，比如银行卡密码，手机密码，这些，都不会对她设防。她那个时候以为这一定是真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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