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
清河村的村民开始忙碌，只不过男人们垂头丧气，女人们眼眶红润。
村子看似很忙其实气氛沉重。
今天衙门收粮税。
这还不是让村里们恐慌的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衙门的征兵告示。
一家人好不容易熬过来，如今又要生离死别，有些人忍不住抱头痛哭。
苏禾他们走进清河村。
“怎么没有人？”许一看着冷冷清清的村口心里疑惑。
“估计时候还早。”许老实没想那么多。
“我去找人问问。”柯世杰接收到苏禾的眼神朝一户大门开着的人家走去。
“有人在家吗？”
听见声音后，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颤颤巍巍地从屋里走出来，“小伙子你找谁？”
“大娘，我是从小溪村来交秋税的。”
“哦原来是这样，你们来早了，估计要等到中午，要是不嫌弃进来喝口水。”大娘很热情地邀请。
“我们人有点多，太闹了还是在外面等着。”柯世杰不好意思打扰老人家。
“没事，我家就我一个老婆子，人多才热闹。”
柯世杰招架不住大娘的热情只能叫苏禾进来。
苏禾还以为他被人为难，急忙跑过去。
“怎么回事？”
“没事，大娘让我们到他家歇脚。”
“啊····这不好吧，我们这么多人再吵到人家。”
“我也是这样说，可老人家很坚持。”
这时大娘走出来，看见柯世杰和苏禾，“小伙子，你家人呢？”
苏禾听到声音看过去。
“这都是我家人。”柯世杰笑着向大娘介绍。
苏禾微微一笑，“大娘好。”
“小姑娘那个你是她姐吧，长得真俊。你们进来歇歇，还要等好长时间。”大娘很热情，特别看到苏稞和苏栗后满眼放光。
苏稞和苏栗是个不怕生的挣脱苏苗的手噔噔跑到大娘跟前抬起头，“婆婆好。”
“呵呵，真乖，你俩叫什么呀？”
“我叫苏稞。”苏稞开口，“他是我弟弟叫苏栗。”
苏栗撅嘴不乐意，“我可以自己回答。”
大娘被两人逗笑，“乖孩子跟大娘进去坐坐，大娘家里有好吃的糖。”
“姐姐说不能随便跟人走。”苏稞很自觉的拉紧弟弟的手没有犹豫地拒绝。
“哈哈·······”
苏禾有些汗颜。
“大娘，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这两孩子一看就是聪明。”大娘一点不在意，“你们快进来。”
苏禾朝张嫂子使眼色。
张嫂子立马笑着走到大娘身边开始寒暄起来。
男人们要看粮食没有进屋。
马车里有水，耶律齐他们渴了可以喝，苏禾不担心。
大娘拿来椅子让苏禾几人坐。
“谢谢大娘。”苏禾赶紧去接椅子。
“没事，自从我那老伴走后家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大娘笑着感叹。
“您家里人呢？”张嫂子看了一眼大娘空荡荡的家随口一问。
“都死了，没熬过来，不久前老头子也走了，如今只剩我这个老不死还在煎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
苏禾有些心酸，“那您平时吃什么？”
“唉，我一个人吃的也不多随便吃点就行，家里养了鸡鸭，后院种点菜足够。”
张嫂子和苏禾互相对视一眼后赶紧移开。
张嫂子满脸笑容，“您老有没有听说朝廷征兵的消息？”
“知道，村里闹了好久，有钱得拿钱买命，没钱的只能认命，这年头活着不容易。”大娘叹气。
“谁说不是，灾荒刚过去没有多久我们哪有钱呀，可是不出钱就要出人。”张嫂子想到这件事也闹心。
“是啊，你们家是出钱还是出人？”
“出钱吧。”苏禾回答。
“要是能出钱更好，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就算苦一点累一点也是好的。”大娘笑着看苏稞和苏栗玩闹。
她们在大娘家说了很久的话，衙门的官兵才慢慢悠悠地出现。
柯世杰和许老实已经去排队，马上轮到他们两家。
苏禾好奇古代怎么收粮税，走过去看。
“耶律齐。”一个官兵喊。
“这里。”耶律齐开口。
“你就是耶律齐，你是北辽人？”官兵这话一出，周围村民看耶律齐的眼神立马变了。
柯世杰几人瞬间紧张起来。
“不是，官爷误会了，我只是姓耶律齐，我是南宋人。”耶律齐不慌不忙地解释。
“对对没错。”柯世杰笑着复合。
“哦，看着不像。”官兵嘀咕了一句。
不过看册子上的名字又觉得不应该出错，心里很奇怪。
“快点吧，我们还等着。”后面的队伍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官兵甩掉脑子里胡思乱想，“安静。”
伸手指了耶律齐，“称粮。”
耶律齐和柯世杰赶紧搬粮食，许老实和许一也去帮忙。
苏禾看官兵用来称重的是米铺的米斗。
“好了，签字画押，下一家。”
耶律齐和柯世杰让开位置。
他们还要等着交钱。
许老实一家很快交完。
队伍还很长，苏禾几人又回到大娘家门口等着。
一直等到下午四点。
终于结束了。
然后就是征兵。
那场面看着让人心酸。
耶律齐和许老实匆匆交钱，确定官兵划掉自己名字后放心离开。
“好了，咱们回家。”
听到耶律齐的话苏禾点点头。
“吃完饭再回去吧。”大娘不舍地挽留。
“不用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再来看您。”苏禾笑着和大娘告别。
“婆婆再见。”苏稞和苏栗不用苏禾提醒主动挥手再见。
“再见。”大娘也笑着挥手。
坐上马车，苏禾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大娘还站在门口看着她们，不知怎么心里顿时一酸。
“大娘也是苦命人，丈夫孩子全都离开，留下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换做我，我怕做不到。”张嫂子叹气。
“怎么越说越难过，两个村子离得又不远，以后有机会还是可以去看大娘。”柯世杰笑着劝大家。
“嘿，咱们还不如小杰乐观。”张嫂子自嘲一笑。
“那是，不是我吹，我这人又乐观又勤快，以后谁嫁给我就偷着乐吧。”柯世杰要是有尾巴此刻快翘上天。
“乐极生悲的乐吧。”苏苗淡定地补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