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了玉桃的消息,苏夕雨带着余声匆匆赶回了雨花泽。
两人刚一落地,就看到有一个发狂的毛团子从秋暖阁的方向冲出来,苏夕雨立即将余声护在了身后。
可它到达苏夕雨的脚边时却猛地停住,身上的气焰也有所收敛。
与此同时只见一条红光从它身后追来,在碰到它身体的瞬间,迅速束缚了它。
乌圆兽?
“若水!余声,你们回来了。”
苏夕雨寻声望去,几日未见,南柯清减了不少。
可一身白衣穿在他的身上,却依旧是那般超凡脱俗,不染纤尘。
“南哥!你回来了。”
余声率先迎了上去,扑在他的臂弯里。南柯身子一僵,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只是任由余声在怀里抽泣。
那小兽束缚于此,不甘心地在石桥上打滚“嗷嗷”直叫。还一边啃咬着身上的交朱,愤怒至极。
“若水?你受伤了?”南柯皱眉忙走上前来查探,
余声掩泪“都怪我,若不是若水救我。也不会受伤……”
南柯一脸担忧。
“只是普通擦伤。师尊,那清虚道人,是怎么回事?”
这事像一根刺插在苏夕雨心里,一刻不除就多难受一刻。
可南柯依然坚持让她处理好伤口再说。
虽然他表面镇定,但苏夕雨知道事绝非小可。
晚饭过后,苏夕雨靠在厅外的台阶上,她一边看着旁边的小兽,一边思索着饭桌上南柯所说的来龙去脉。
脚步声响起,她忙扶着柱子起身,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她呲牙咧嘴,一下子又坐回到原地。
“若水,你起来作甚,快坐下!”
苏夕雨缓了片刻,直接问道:“师尊,这件事情到底要打算如何处理?”
她也是刚刚知道,那晚在客栈去找南柯的人是周亭。若是当时知道是他,说什么她也要跟去的。此人心术不正,不得不处处提防。
南柯沉思了片刻道:
“那日在七里坟,束河带天青观弟子在林子里搜寻了片刻也没找到清虚道人。那里又是赤云鸟的栖息地,也不敢大张旗鼓去搜。于是决定,召集各派一起来我庐仙台商讨此事。算算时间,明日也该到了。”
以前有这类事情都是在天青观商讨的,又事关他们本门。为何这次反倒要来庐仙台?
“师尊,您刚才说在林子里见过清虚道人,他当时就没说什么?”
按理来说清虚的修为不低,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受伤?
南柯叹了口气,眼里满是自责:
“我问了,可清虚道人只是将乌圆兽托付给我。之后刺客来袭,为师便追了出去。结果再回去时,清虚道人已经失踪。只留下了昏睡在地上道乌圆兽。”
刺客!又是刺客!
突然想到了那日在七里坟里遇到的刀疤男,苏夕雨猛地睁大眼睛“师尊见到的刺客有何特征?”
南柯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此人应该并不年轻。且灵力功法皆在我之上。不到一个回合,我便落败了。”
怎么可能?
就算对方是个高手,南柯怎么可能连一个回合也撑不到,他可是万剑峰会的榜首。
榜首?
苏夕雨的呼吸有些急促,放在乌圆兽头上的手也紧紧地攥了起来。
“嗷──”一声。吓了苏夕雨一跳,她赶忙松手。
只见那小兽立即戒备地抬头看了眼“罪魁祸首”。一见是她,便收敛了凶相,用那只毛茸茸的爪子在头上抹转了两圈后,又爬回到地上,小憩了起来。
南柯见状,表情稍有缓和:
“这小兽和你倒是亲近。自清虚道人失踪之后,它总是动不动就发狂。为防它伤人,多半时间我都是用交朱束着它。直到回到庐仙台后才有所好转。”
苏夕雨的心不在这上,她仰起头,抿着嘴唇,神色凝重地看着南柯,缓缓地说道:
“师尊……你有没有想过……在仙门中……有谁能打的过你?”
这刺客修为高不说,若依照南柯所说是一个老者的话,试问这仙门之中,又有哪个可以打得过堂堂峰会榜首?
南柯眸光一闪,猜到了她的意思。正色道:“若水,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
见南柯不信,苏夕雨顾不得背上的疼痛,她扶着柱子艰难地站起。
“师尊,你是峰会榜首,在仙界弟子当中自然无人与你匹敌。那么你想想,比你修为高,又能让你在一个回合里落败的老者,恐怕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吧?”
南柯一语不发,苏夕雨心一横,将她和凤鸣在七里坟遇刺,玉罗香兰,以及刀疤男和陆清方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本想让这个秘密长埋心底,可那人三番五次来伤害自己在意之人,又对师尊下手,她绝不能继续沉默。
南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若水!你既知道此事为何不早些同为师讲?”
“师尊……我手里没有证据。又怕此事闹大,给你惹上麻烦。”
“你!”南柯又气又无奈。
“师尊,我知道错了……”
苏夕雨自知自己理亏,一旁偷瞄着南柯的脸色。没想到她选择了沉默,却依然会被麻烦找上门来。
“师尊,清虚道人修为之高,却依然能够中招,是否也是这玉罗散在作怪?”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南柯不再理她。
“没有。”
“那玉罗散在夜间,可是会发光的。可为师此次前去,却并未发现。”
没有吗?那就更奇怪了……
若刺杀清虚的凶手是陆清方,他不会不用玉罗散。毕竟二人旗鼓相当,胜算太小。
难道说,刺杀清虚的并非是他?
不,她不信这只是个意外。
“师尊,你真没觉得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早有预谋吗?”
苏夕雨眉头紧锁,她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你追到七里坟,发现清虚道人已经遇刺。对方明明清醒,却不肯说凶手。继而便是刺客到来,清虚道人失踪。周亭和束河恰又巧在此时赶到。他们不了解这之间的事情,确只看到了你带着失去主人的乌圆兽出现……那么所有人自然会把清虚道人失踪的事情怀疑到你头上。”
“或者说……这件事情……从乌圆兽的失踪开始,便是一场彻头彻尾针对你的阴谋!”
“只是徒儿想不明白,此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南柯听完神色凝重,他看向苏夕雨:
“若水!为师信你,可其他人却不会信。仅凭你刚才所说,并不能判定此次也是陆师叔所为。明日大会我们且先看看情况。若真如你所说,此事是早有预谋,你也万不可冲动,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你可记住了?”
想起南柯上次这样对自己说话,正是在锦官城临行前夕。
他当时也是像现在这样认真叮嘱自己。离开后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看着眼前还在等待自己回应的南柯,苏夕雨缓缓地说道:
“好,徒儿记下了……”
这次,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此时,一抹蓝色的裙角在门口闪过,隐藏在夜幕之下。
苏夕雨忧心忡忡地回到微雨阁。她坐在镜前,打量着额角上的那块伤疤。经历了一年光景,伤口早已痊愈,可上面依然留下了一点淡淡地痕迹。
明日五派汇聚庐仙台,想必那人也会来吧。
她拉开抽屉,取出纸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大字。
吹干墨迹,将它折好收入信封,又用蜡泪封口。在确保无误之后,将它收进袖子。
今夜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