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我们当真要如此做吗?向晚姑娘的病才刚好没几天。用如此强力的阵法,恐怕会两败俱伤啊!”
子阳坐在祭坛一边。他望着躺在中间的女人,提醒着坐在正位的主子。
此地,还有长庭和秋夕。归元境内的四大护卫,除流狸外都到齐了。可见此事之重。
“招魂符都设好了吗?”
褚煜神色凝重地盯着躺在中央那抹倩影。
今日是月圆之夜,是每个月中金精最为旺的时候。况且还魂丹也已炼成。
天时地利人和具备,他不能再等了,且必须成功。
长庭回禀道:“境主放心,沉香谷外的人也都已安置妥当。必不会有人前来打扰。”
这是之前主子吩咐过的他丝毫不敢怠慢。
褚煜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俊逸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可眼中满含地忧郁却暴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他走上前去,缓缓地蹲下身,看着依然沉睡的女人。
今晚他在向晚的茶盏加重了药量,在招魂彻底结束之前,她都不会醒来。
只有人在意识最薄弱的时刻,才能成功将新魂引渡回来。
褚煜把秋夕递来的魂丹喂到向晚口中,又将手中的丝帕覆在她脸上。这丝帕上有主人的气味,可以准确无误地找到她。
但众人没有发现,在褚煜把丝帕盖在她脸上时,
“子阳,准备启阵!”
魂归识途兮,忠幡引渡。
雨绢成双兮,阡灵随护。
沉香谷内忽然起了一股大风,一时间树木旌旗摇曳不止。守在山谷周围的侍卫依然严阵以待,并保持警惕,一刻也不敢松懈地驻守着岗位。
此时,雨花泽的上空,忽然有一道赤红色的灵光从远处飞来。如猛虎般冲击着微雨阁的结界。
谢雨生猛地睁开双眼,手中拂尘一挥,瞬间便消失在逍遥洞里。
“师尊,你也觉察到了?”
见到谢雨生赶来,南柯立刻飞身而上。
只见谢雨抬手冲他一抬手,随后便从手中召出四方印。注以灵力,加强了微雨阁上空的印界。
床上的苏夕雨不安地翻了个身,掌中隐隐有一片白光在闪动。
忽然,那白光从手中迸发而出,在她上方形成一个巨大的面谱,罩在了上方。
屋外的那道红光,依然不知疲惫得在四方印的结界上横冲直撞。
好厉害的术法!
南柯见谢雨生神色凝重,知道此事不容小觑,当下口中默念咒语。
手上的交朱听到主人召唤,瞬间化作一条长虹,与冲来的那抹赤色光芒在上空较量了起来。
眼见那赤色光芒越闯越凶,南柯心里一紧正欲拔出水华剑。却见那光芒又逐渐地黯淡了下来。
与谢雨生对视一眼,南柯立即催动灵力,加强了交朱的攻力。
只见那红光在空中强闪几下。看似起死回生,实则垂死挣扎。最后在交朱地缠绕中,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殿内一片狼藉,符纸,魂幡散落一地。四周的人大气也不敢喘。
刚才正在关键之际,祭坛上昏睡着的女人,却突然从祭台上坐了起来。讽刺的看向了一旁的褚煜。看那样子,说明刚才根本就没有彻底昏迷。
褚煜死死地盯着向晚。眼里蕴含的怒火,仿佛要将她燃烧殆尽。如果不是这具躯壳,此刻真想冲上去掐死她。
“君向晚!你好啊!”
说罢,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喷了出来。
向晚见状脸色一变,最先冲了上去。方才眼里的讥讽已被浓浓的担忧所替代。
“为什么?……”
“为什么你偏偏要她?我不行吗?”向晚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话还没说完,人却早已泣不成声。
“明明我们长得都一样,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褚煜一把推开了她后,自己也随即倒在长庭怀里。
方才招魂,导致他元气大伤。本可成功,现在却全被眼前这个女人破坏了。
魂魄认主,在人清醒的时候,也是神思最顽强的时候,无论如何它都不会离开主人的。
现在魂没招成,连还魂丹也废了。
“你看看你哪里像她?”
褚煜冷冷道:“为得我怜惜,你竟故意落水。如此心机深沉你也配同她相提并论?”
抽泣声戛然而止,她慢慢坐起身子,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知道?”
褚煜冷哼一声:“那晚,我便站在清冷阁的楼上,看着你的一举一动。”
若不是那晚他亲眼看到,他估计还会被这女人蒙在鼓里。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她是个温柔善良,知书达理的女人。
“你还说我?”
向晚将刚才散出的发丝拨至耳后,嘲道:
“你还不是一直把我当成替身,日日灌我迷药?枉我以为,你好歹对我多少都有一丝怜惜。却不想我以为的夜夜缠绵,竟是把我抱来沉香谷,为她招魂!”
话到此处,她泛红的眼眶里已然染上了几许癫狂。
“哈哈……你没想到吧,今晚的迷药,我只喝了一口,其余的全被我吐掉了。”
褚煜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强忍泛起的杀意,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然神志不清的女人。
咬着牙沉声道:“秋夕,将她囚于冬园,任何人都不许探望。”
此时身上的灵犀已有所好转。他缓缓起身,走至祭台中央,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那方丝帕。小心翼翼地擦了擦上面沾染的血迹,折好放入怀里。
见他要走,地上的向晚突然反应过来。她慌忙爬到褚煜的脚边,拉着他的袍子,颤声道:“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难道就不顾及重明岛?你这样对我,姑丈是不会放过你的?”
众人见状皆吃了一惊,目光齐齐移向褚煜。
此时向晚若不提重明岛主方可还好,现在只怕主子纵然是想放过她,也断然不会轻饶了。
褚煜缓缓地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像是从冰窖里传来。
“你以为他害我还少吗?”
向晚愣住……
只听他说了句:“带下去。”也不管身后女人的哭喊,拂袖离开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