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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章 忙碌
    “妈,刚刚梁有生过来,通知后天我们说后天要祭祖,让我们回去。”

    孙秀芹分着丝线的手一两顿,“嗯。”

    梁书瑶看看妈妈又看看姐姐,小声问:“我们能不去吗?”

    她不喜欢那个地方,也不想回去。

    虽然这个新家需要爬陡陡陡的楼梯,房间里的窗户和天花板是破的,地上的水泥板拼接处有好大一条缝隙,旁边的大仓库黑黢黢的,还有老鼠会跑来跑去;但是她比起之前那个家,她觉得这里简直再好不过了。

    “我们只要过去一下,不用待太久。”

    “可是我们已经搬出来了。”梁书瑶继续争取,“不去不行吗?”

    梁书弗刚刚用热水泡软了手,仔细涂上了家里仅剩一点的蛤蜊油,此刻软软的手指将母亲分出来的丝线一根根劈开。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对妹妹说:“瑶瑶,祭祖是咱们这很重要的风俗习惯,即使我们搬出来了,也要遵从。”

    她看着妹妹因为失望垂下的嘴巴,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要是我们不去,那边会借此责怪爸妈,甚至梁家的其他叔叔伯伯,村上的邻居也会觉得爸妈不懂事。”

    名声这东西,看不到摸不着,可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尤其父母生活的环境就是如此。

    梁书弗也不能让父母一下就能撇开三十多年来的认知,所以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下,她也愿意遵循着这些陈规。

    “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那些人来回拉扯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不值得。”

    梁书瑶虽然年幼,但十分聪慧,梁书弗只是点她一下就领悟了。

    “不过我们都被分出来了,祭祖的主家又是爷爷奶奶他们,咱们到时候就到一下,露个脸就行了,其他的我们一概不管。”

    梁书瑶眼睛一下亮了,“姐姐,我知道!”

    梁书弗笑着点点她鼻子,“快去睡午觉,小心长不高。”

    “知道啦。”

    梁书瑶一溜烟跑到床边,脱了鞋子躺下。

    她要快快长高,帮家里做更多的事。

    没多久,梁书瑶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孙秀芹走过去给她在肚子上搭了一条枕巾,又坐到窗口的缝纫机前。

    “小弗,学校是这周六报到吧,那就在大后天了。后天我去那边祭祖,顺便把你的户口那一页拿出来。”

    他们没有自己的宅基地和房子,户口还不能迁出来。

    “嗯。妈妈,你别担心,最糟糕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梁书弗见母亲愁眉不展,知道她对那个地方也是十分抵触。

    要是可以的话,她们是一步都不想再踏入那间屋子。

    之前每次祭祖,她们和妈妈天不亮就要起来,打扫卫生,准备祭祖仪式要用的祭品,还要张罗一大家子的食物。

    仪式完成后,她们只能看着爷爷奶奶,小叔和两个姑姑全家大快朵颐,而她们则被差遣着收供桌,清理香灰,清洗装了祭酒的酒盅筷子。

    等到忙完这些,又要收拾那些人吃剩下的杯盘。

    她们母女三人忙到晚上,连口热饭都吃不到。

    不,在那堆人眼里,她们母女就是梁家的牛马,只要干不死,就得往死里干。

    每次父亲来帮忙,总会被殷贵男骂一顿,说男人碰那些东西,让老祖宗知道了会坏了梁家风水。

    她的那些个姑姑姑父表哥表姐们,就和地主家的少爷小姐一样,冷眼看着她们忙碌,甚至还会故意找事,以彰显自己在梁家的地位。

    记得刚还清外债那年过年祭祖,殷贵男难得大方的宰了一只不下蛋的老母鸡。

    她和妈妈忙了一天,午饭只吃了几个红薯头加父亲省下来偷偷塞过来的一个油面筋。

    等吃晚饭的时候,她们又累又饿,小瑶瑶嘬着自己的手指头充饥,把手指头都嘬破了。

    那时候母亲正在煎蛋饺,就偷偷给围在灶台旁的瑶瑶和她分别塞了一块油渣。

    结果被梁秀梅的小女儿马丽亚看到,当即嚷嚷了出去,说她们母女三人偷吃东西。

    殷贵男就和疯了一样,冲进来将甩了母亲一个巴掌,还拎起瑶瑶就要往地上摔。

    她扑过去咬住了殷贵男的大腿肉,才把瑶瑶就下来。

    殷贵男狠狠踹了她一脚,母亲跑过来保护她和妹妹,被那老太婆连打了好几个巴掌。

    马利亚在一旁看得幸灾乐祸,嘴里还不停叫着“打死她。”

    梁书弗从母亲护着她的臂膀下钻出来,抄起了灶上的瓷碗直接掷在了她的额头上。

    “啊!”

    马利亚被砸破了额头,哇哇大叫,将一众人全部引了过来。

    “梁书弗,我打死你个小贱人。”

    马丽亚一向只会仗着父母宠爱欺负别人,何时受过这种苦,当即就伸出爪子去打梁书弗。

    可她根本不是从小就干苦活的梁书弗的对手,两三下就被压在地上。

    特意扎着来炫耀的红头花被扯掉了,头发被抓得和鸡窝一样,脸上全是灰尘。

    梁秀梅看到自己宝贝女儿被人压在地上,“嗷”的尖叫一声,上前推开梁书弗。

    梁书弗被直接推倒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砖块上。

    孙秀芹见后也顾不得殷贵男,直接扒开她去扶女儿。

    殷贵男自己没站稳,扭到了腰,顿时就哭喊起来。

    紧跟着进来的梁丽华和梁有生进来见到这一幕,都纷纷指责孙秀芹。

    父亲为她们说话,却被梁家其他人骂狼心狗肺,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亲娘。

    还逼迫父亲“教训”母亲和她们姐妹,父亲不肯,就被梁秀梅和梁丽华两人的丈夫打了一顿。

    那天晚上,他们一家四口被那些人围在一起,吐口水,扇耳光,扯衣服。

    梁书弗永远不会忘记那些人的丑恶嘴脸。

    想到这,梁书弗放下手中的丝线,“妈,我和瑶瑶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自己,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孙秀芹摸摸女儿额头上结痂的伤口,笑了,“说什么傻话,你们还小,妈妈会保护你的。”

    孙秀芹不是在开玩笑。

    她已经不是那个被打后偷偷哭的懦弱女人了,现在的她连梁勇都可以舍弃,如果那家人还敢欺负她们,她也不介意让他们看看一个女人疯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梁书弗看着母亲眼中的光,心里也为她开心。

    “妈,今天我给杨主任送了点白果,他十分喜欢,等下我再去摘点回来泡上。”

    梁书弗转移话题,她说了食堂可能会向她们采购白果的事,孙秀芹果然开心起来。

    “马上天凉了,咱们这里的窗户要划几块玻璃。我明天去县里玻璃厂问问,顺便去问问杨主任白果的事。”

    孙秀芹对女儿一个人跑县城十分放心,“那明天我骑车送你去汽车站。”

    “不用,我脚程快。何况你明天不是要去上班了吗?”

    孙秀芹出院后就要去大队里的厂里上班,而她也惦记着高喜德的事,明天路过供销社刚好看看。

    劈了一会儿线,梁书弗拉着刚睡醒的妹妹去摘银杏果,摘回来后泡在水里接着又去住泥鳅。

    没了那么多的家务,梁书弗的时间更宽裕了,一个多小时就抓了五六斤,这还是她控制了抓的。

    否则按照她的速度,不论大小的话,七八斤都能抓到。

    第二天早上起来,泡着银杏果的水泛出了泡沫,等到泡沫增多,就可以捏掉壳取里面的白果。

    梁书弗又察看了下昨天抓的你泥鳅和黄鳝后,就走去路去乡镇公交站点,却发现供销社没有开门。

    她站着等了一会,依旧没人来卸门板,便想到自己给出去的那些东西。

    不知道高喜德怎么样了?

    希望这次他能顺利翻身,之后她想买点东西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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