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总,您的行李好沉。”
助理把行李箱提上车还疑惑:“您有带这么多东西吗?”
薛知恩拿手机的动作一怔。
她说:“打开看看。”
行李箱里除了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还有几条醒目的、厚实的保暖秋裤。
“……”
这明显不是他们老板的品味,助理小心地觑她的神色。
薛知恩没有说话,翻遍箱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她问助理:“只有这些行李了吗?”
助理说:“是。”
“……”
保暖裤的面料很软,也没有什么褶皱,好像有人好好搓洗后精心折叠打包在行李箱的最下层。
充满太阳的味道。
助理亲眼看着,他们不苟言笑的新老板,捧着秋裤笑了下。
很温柔的笑容。
天渐渐飘下白,在这座最北方的边陲,早早便下了几场雪。
助理催促:“薛总,我们要快点了,不然这个天气飞机可能会延误。”
薛知恩抱紧那些柔软的衣料,深埋进他残留的气息。
说:“好。”
……
当天。
位于首都的赵贺桦见了一个人。
“来了。”
“赵先生,我们之前说好的,我来取。”
“你们俩真是把我当猴逗呢?”
“我们让利三个百分点,还有您一直在寻找的名家遗作,剩下的还想请您帮帮忙。”
“哎——行吧,你们啊。”
对方伸出一只细白的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平安夜。
今天的雪从下午开始逐渐变大,很快大地就被撒得白茫茫一片。
齐宿路过抱着平安果嬉笑相歇的情侣们,大包小包地囤货回来。
他垂眸盯着单元门口积攒的雪。
漫天满地的白雪,让他想起一个人。
他闭闭被白灼痛的眼。
心想——
明早该起来铲雪了。
可就在他踩着雪往上走时,老旧的单元门口,被一盏昏暗的暖色照明灯映亮的皮靴闯入他低迷的视野。
昂贵皮面还沾着未化的雪,融了一点,便又飘飘落落地沾上了。
齐宿的身子僵住,耳边空寂得仿佛能听见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
含着笑意和一丝抱怨的女声慢悠悠响起。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齐宿骤然抬头,那张日夜思念的脸映入眼帘。
他的声线有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
“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了再见吗?”
软唇溢出的热气像雾,迷蒙了她深情的双眸。
她笑:“再见——”
“不就是下次再见面的意思吗?”
“……”
冷寂冬日,死寂的心。
不可控地,再次跳动。
他鼻尖被冻得发红:“那你怎么现在才来……”
已经过去快十天了。
“我去‘赎’这些了,有些老板很难缠。”
薛知恩侧过身,露出几尊半人高的画框。
那些是他送出去为她打点的作品……
心啊。
在狂跳。
潮冷的雪水一路粘惹在水泥阶梯。
无声蒸发。
齐宿拉着她上楼,一路上都很沉默,手心炽热,呼吸沉重,直到进门前昏黄的廊灯下,男人将她困在身下。
门留出一条缝,故意用冷声说。
“薛知恩,你还有机会走。”
“……”
薛知恩没走,轻轻拉住他的小拇指节。
齐宿再也忍不住了。
蓬勃的思念裹挟着沉重的爱意一边倒向她。
在这座城市,接下来的雪,只大不小。
适合窝在家里,沉沦炽热。
齐宿外套还没完全脱下,他精瘦的腰被两条长腿钩住,薛知恩嘘嘘喘着接吻后的粗气,眼睛都是潮湿的。
她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湿润的漂亮眼眸痴痴望来。
“快点。”
“我想要你。”
“……”
“还有——”
薛知恩算着时间应该到了零点。
她说:“生日快乐。”
“………………”
下一秒。
她开始慌了,无措的手掌抵住男人坚实僵硬的胸膛:“你…………”
早疯了几次,被她折磨得生不如死的齐宿完全把所谓的理智丢到了九霄云外。
他现在只剩最原始的,滚烫的眼钉在她身上。
沉迷兴奋、渴求满足、不知罢休。
要不说他怎么是狗呢?
他单手掌住她汗津津的细腕,亲她轻颤的手心。
亲还够,他还舔。
舔手不够舔别处,逮到哪里舔哪里。
她的表情……
彻底乱掉了。
夜深了。
空气中甜腻的因子愈浓。
“我好想你……”
“薛知恩,薛知恩,薛知恩。”
“知恩,知恩,知恩……”
他一遍遍唤,一遍遍倾诉思念。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别——”
薛知恩艰难伸手挡住他热烈地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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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宿湿漉晦暗地眸微垂……
薛知恩想要躲已经来不及了。
“知恩,是你自己回来的,”男人大掌炽热,潮着眼,哑声说,“你要受着。”
“……”
薛知恩有点后悔了。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算了吧。
腿软了。
跑不掉了。
对第一次开荤的‘老’男人来说,一盒套是不够用的。
这是最后一个了。
男人咬着她后颈催促她拆包装。
薛知恩手上都是汗,撕起来打滑,也早累得眼睛要睁不开了。
“不来了……”
怪不得他们都靠这个消磨精力,这比训练累多了。
她想停了,某狗男人可不同意,牙齿用了点力。
薛知恩疼得倒吸一口气,小脾气也上来了。
“都说了,不……”
忽地,她感觉背后有滚烫大滴大滴砸下。
她呆愣愣地转过头,身后的男人摩挲着她术后纵横的伤疤,哭着落下一吻,骂她,声音又颤又哽。
“你是笨蛋。”
“不顾自己死活,也不管我死活的笨蛋。”
“说走就走,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你是笨蛋……”
“……”
没办法,他哭的太可怜了。
像被自己眼泪淹窒息的人,紧紧抱着她这块浮木不放。
薛知恩只好用牙咬开包装。
求他:“最后一次……可不许再哭了……”
齐宿扣死她发麻的指间,掌背青筋虬结,灼烧的气息侵占,没答应前半句。
“等会儿,就没工夫哭了。”
“……”
薛知恩所有技巧都是他教导、在他身上施展的。
她就是一张白纸。
任由齐画家涂抹。
——
——
天光乍现,齐宿才堪堪放过她。
薛知恩这下眼皮是真要睁不开了,黏黏糊糊地贴着他,要跟他抱着,牵着手睡。
齐宿托她懒懒的脑袋:“先去洗洗再睡。”
“不洗了。”
“不洗不难受吗?”
“你的味道,”她迷迷瞪瞪地说,“好闻。”
齐宿:“……”
她是不是还不想结束?
为了避免下午的大雪她拿到最后一幅画,赶了最早的飞机过来,又在单元门挨了一会儿冻,真的好累。
攥着他的大手闭上眼,额头挨着,长睫轻轻刮过在眼睑撒下一小片安静乖巧的阴影。
齐宿的心脏肿成一块。
他不好再闹她了。
主要是没套了。
没想到几个月前的一句戏言成了真。
齐宿现在还一阵恍惚。
要不是手上触感真实,身上的舒畅的余韵还在,他怕是以为自己又在做可以的意淫梦。
他这几个月没心思打理的发长长到了脖颈,有几缕还被奋力汗液粘在鬓角,发梢的金色轻晃。
无端让他回想起,她坐在自己身上,难捱地抓着他的头发。
头皮是疼的,可远远够不上爽的半分。
齐宿就这么坐在床边盯着她,从鼻到眼,从脖到脚,从肌肤到毛孔,一寸一寸,犹如湿粘、执着的男艳鬼。
许久,他试探地去碰她。
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睡梦里也会认人,竟主动蹭了蹭他温热的指尖。
齐宿沉默。
这份沉默一直持续到天亮。
薛知恩醒来时,浑身是一种异样的酸痛,她撑了两下有点累,没有执着,而是软软地趴了回去。
她刚想嘶着要冒烟的嗓子唤身边人。
“齐……”
结果一摸,空空如也。
薛知恩立马从床上起身。
窗外大雪纷飞,她慌张地四望。
“齐,齐宿?”
沾着雪水的齐宿从外面回来时,薛知恩正站在客厅,眼圈红红地盯着他。
好像要哭了。
男人无声地叹了口气,脱掉携满寒气的羽绒外套,把人好好抱了起来,拍拍她抽动的背。
“我还以为你玩完我就跑了。”
薛知恩揪着他肩头的衣料,声音闷闷的。
齐宿不知道他们是谁玩谁?
但他还是轻声说。
“锅里不是在煮东西吗?”
薛知恩抿抿昨晚被吃肿的唇,有些心虚地嘟哝。
“光想你了,没注意。”
“……”
齐宿的眼神沉了沉,呼吸不受控地变重。
但他看到她脖颈上显眼的齿痕,又生生按捺住,薛知恩却没有打算放过他。
她黏黏地搂着他的脖子亲在他唇角,食指绕着男人扎起的发丝。
热息往他心尖缠:“你去哪儿了?”
“去买药了。”
“什么药?”
齐宿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消肿软膏,肉眼可见的,薛知恩身体紧绷。
女孩只穿着松垮垮的男士睡衣,两条白皙修长的细腿露在外面,他带着薄茧的大手分开,右手掌心的疤痕凹凸不平,微凉的粗粝在肌肤。
薛知恩咬着胸襟,眼尾微红。
她呜呜地,跟小猫儿一样唤:“齐宿……”
齐宿安抚性地挨挨她的脸颊:“乖。”
“马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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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宿该去管厨房灶台上的砂锅,小指被一截力道拉住,眼角洇出点生理泪珠的薛知恩,指尖勾住他右手掌心增生的细疤。
她昨天就感觉到了,可她来不及说。
因为——
他的掌中疤和她躯壳的伤痕摩擦了一整夜。
这是她留下来的……
齐宿在她身上看见了显而易见的……心疼。
不是他的错觉。
就是心疼。
原来她也会心疼他。
齐宿有些想笑。
又笑不太出来。
他就盯着她看。
薛知恩乌长的睫羽轻轻掀起,很轻很轻的,像是怕惊扰了他。
问:“还疼吗?”
齐宿说:“不疼了。”
再重的伤,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能让血肉重新粘合,可就像伤口会留疤,余痛也是存在的。
薛知恩也明白这一点。
她俯身极其认真地吻在他的手心,像对待珍宝,又似对待糖果,辗转他的疤。
齐宿的手一颤,心一颤,就连颀长的身都跟着颤。
他忽然有些恨她了。
恨她那么容易让人爱上。
……
齐宿的锅往外冒白沫了。
他急急忙忙提起裤子去收拾。
薛知恩没什么力气地瘫在沙发上,红唇墨发混乱,身上是他盖来的,柔软暖和的毛毯,她懒悠悠地瞧着厨房忙碌的漂亮男人。
他确实不是花架子,一个天天窝在家的宅男艺术家,弄酸了她这个前运动员的腰。
刻着她名字那侧……不知疲惫。
真不知道他平时都怎么练的……
薛知恩头埋进暖呼呼的毯子,耳尖悄悄红了。
在沙发上缩了一会儿,耐不住寂寞的某薛姓猫猫从软沙发踉踉跄跄地起来。
齐宿正搅合着锅里的粥,劲腰被细腕从后环住,薛知恩翘起脚尖,下巴磕在他的肩窝。
“早上吃什么啊?”
她的碎发和呼吸很轻易地洒在耳根,很痒。
齐宿拿着勺柄的手微不可察地收紧。
他握住她的腕,说:“你先去沙发……”
薛知恩不去,反而跟猫似的绕到他前面,防止烫到她,齐宿被迫往后退了几步。
她不由分说地踩上他宽大的脚背,鼻尖贴上他的,眼睛软乎乎的。
“我想抱着你。”
心跳漏了半拍的齐宿:“……”
齐宿没办法,托着腰把人抱起来,薛知恩环紧他的脖颈,他的腰,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
齐宿扶住她的后腰,照常看顾砂锅里的粥。
可这样的距离,即便他一声不吭,也什么都暴露了。
薛知恩打着哈欠笑呵呵:“你的心跳好快。”
她偏眸瞧他通红的耳骨,语气有几分轻佻的调戏。
“身体也好热。”
齐宿不作声,只是扶在她腰后的手,一点点抓紧了。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
齐宿准备‘惩罚’一下这个坏女人。
粥好了。
他关火,把还一脸懵懂无知的人儿放在倒台上,狠狠亲了一顿,喘着粗气,含咬她。
薛知恩被放到餐桌前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
某罪魁祸首男跟没事人一样给她盛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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