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固被棍子摁得有点呼吸不上来,笑看他藏在眼中堪称病态的偏执。
“齐宿,虽然我知道那是你此生挚爱,但你这样子也太恐怖了,爱到要替她进局子?我记得你们还没什么关系吧?”
后半句无疑在往他卑劣的心脏撒盐,不过这是事实,齐宿并不反驳,只是那根棍子要戳进谢固的胸腔了。
他挺想弄死他的。
谢固看他这样,被揍成这样感觉也值了,哈哈大笑两声,忍着疼注视他这好笑的样子。
“齐宿,我有时候真是嫉妒你,你怎么就那么好的命呢?”
美好的家庭,恩爱的父母,成功的事业,想要什么都有。
想干什么都会成功。
就连一直仰慕幻想的女神都来到了身边,刚在会所看到两个人的时候,谢固真是嫉妒得难受啊。
他用最调侃的语气,直抒胸臆:“齐宿,我当时想你真该死啊。”
谢固骂道:“你这幸福的混蛋。”
“你说嫉妒我,那你知不知道你靠近她的时候,我嫉妒得想弄死你?”
齐宿加重一点力道,如同镶嵌在唇角的笑也淡了许多。
“原来你也会嫉妒啊?”谢固不觉害怕,更觉稀奇,“只是我稍微靠近你就那么嫉妒,她薛大小姐要是真跟别人亲了,以后结婚生子你还不嫉妒疯了?”
齐宿确实嫉妒疯了。
只是以前他全咽在心里化成祝福。
现在……
贪心被喂大的他,想把靠近她的男人都杀了。
就像围绕在主人身边随时扼断其他人喉管的凶狠护卫犬。
他大抵也疯了。
居然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其实谢固早知道他不正常,他前几年在崔家当过保镖,虽然那时他没见过薛知恩,但他见过他这位为人端正的三好青年发小。
“我老早就想问了,”谢固想解开心底的疑惑,“你跟踪崔大少爷到底要干什么?”
按理说他这种对薛知恩无比痴迷的家伙,应该去跟踪正主啊。
可他当粉丝的六年从来没干过任何逾矩的事,却去跟踪正主的绯闻对象。
齐宿没回答。
说到底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他只是想看看那男人配不配得上他家知恩。
但以他偷偷回到首都跟踪半年的考察来看。
崔商,男,家世显赫,私生活干净,为人得体懂礼,对薛知恩关照有加,跟社交媒体上基本一致,完美得一根刺都挑不出来。
也就是这些毫无破绽的表象蒙骗了大众和他。
看薛知恩那么抵触,他绝不是那么清白的富家公子。
想起他,齐宿的眸光又沉了沉。
这问题问不出来,谢固也没执着。
“我原本想跟你争一争,看看你齐大艺术家顺风顺水的人生能不能因为我出现唯一的遗憾,”他还在笑,“没想到却被你救了一命。”
谁能想到像行走金山一样的薛大小姐会是个疯子?
“说不定,你这一条命会断送在我手里呢。”
齐宿也跟着他笑,只是这笑真诚瘆人多了。
他压低声音:“如果你不同意把揍你的人换成我,我不介意杀了你帮她掩罪。”
谢固感觉得到他不是在玩笑。
心里暗骂一群疯子。
“看你急的,我又没说要追究,”谢固用力掰开心口那根让他无法喘息的棍子,“看到你气成这样我就满足了,我没打算追究她。”
如果他刚开始还对薛知恩有心动,幻想今天顺利后追求她。
那么现在他现在对她只剩怜悯和惧怕。
堂堂光芒之下闪耀半生的高岭之花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就像她自述地一样。
她疯了。
彻头彻尾地疯了。
谢固对齐宿抱有好心:“我其实也不建议你继续跟她有发展。”
谢固的母亲年轻时被父亲抛弃,人便疯傻了,对年少的他非打即骂,当然好的时候也很好,可这种长期的变脸折磨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你永远也不知道上一秒还温柔摸你头的人,会不会在下一秒给你一耳光。
即便他从没放弃,将妹妹送进寄宿学校,一直在外拼命值钱救治母亲,齐宿家也给他介绍过最好的医生。
可她还是在两年前自杀了。
这事对谢固打击很大,终日窝在这娱乐城醉生梦死,偶尔帮邵扬顶顶场子,应付应付客人。
人是复杂的。
他虽嫉妒过齐宿的完美人生,但他私心不想他真过得不好。
与疯子为伴的那种日子……真的太难熬了。
“齐宿,你把她送走吧,”谢固好言相劝,“我不追究她,她说不定会对下一个人动手,你不可能一直替她顶罪。”
“那我会在她动手之前阻止她。”
“你真的能一直阻止她吗?”
“我尽量。”齐宿无法保证。
“唉……”
一声悠长的叹息。
不知出自谁的口中飘散在半空。
救护车来了,谢固被带走前把薛知恩的卡递还给他:“告诉她,今天是我活该,钱我不能要,她别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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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发完疯,清醒后,那愧疚就像潮水,能把人活活淹死。
齐宿接过嫌他脏似的好好擦了擦,无视谢固哽住的表情,对邵扬说。
“医药费和赔偿我会给,还有今天的酒水钱、出场费都换成我给。”
“齐哥,过了吧……”邵扬感觉他舔到离谱。
“我给跟她给本来就没什么区别。”
他的钱就是她的钱。
说来说去,还是她在花钱。
齐宿没感觉有什么不对,他们这些外人也不好说多说。
卡宴,车内。
被齐宿提前好说歹说劝上车的薛知恩沉默且木讷地坐在副驾驶,视线不知道在看哪儿,疯狂后只剩无尽的空寂,令人窒息……
‘咔’一声,车门打开。
被踹脸又扇巴掌的小金毛喜滋滋地摇着尾巴将在路边糕点店买的甜糕献宝似的捧过来。
“先吃一点垫垫肚子吧,马上就回家了。”
家?
我还有家吗?
“我的家永远是你的家。”
小狗说。
为什么?
“因为你的狗狗会永远爱你啊。”
齐宿笑弯了眉毛和眼睛,像挂起轮好看的月牙,全然忘了在会所哭成什么样子。
他不仅是狗,他还是鱼,对她伤害他的记忆只有七秒钟。
“你怎么没跟着上救护车去看看脑子?”
薛知恩不知何时离他很近,轻浅的呼吸撩在他唇畔。
齐宿激得抖了下,忙往后缩,眼神因近距离慌乱闪躲:“我、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
看着他,看着一遍遍就算遍体鳞伤也不停向自己靠近、散发温暖的他。
薛知恩肺脏好像有什么激烈的渴求要不管不顾地冲出来,迫使她违背生而为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
“齐宿——”
她垂睨两臂之下,将高大身躯委委屈屈缩在驾驶座里满脸羞红的男人,摸出那个印着001的黑色小盒,动听的嗓音低声敲在他心头。
“跟我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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