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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4章 我爱你,我只敢在心里悄悄说
    “刚刚过来的人……”

    “刚才没来人呀。”齐宿笑吟吟。

    “可……”

    “那是条狗。”齐宿睁眼胡说。

    薛知恩滞了两秒,觉得无语:“狗会买菜给你送来?”

    “这只比较聪明。”齐宿满脸认真。

    在楼下拆保温饭盒的陈奉孝突然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心想是不是早上受凉了。

    “……”

    满口胡话。

    薛知恩有点生气:“你这家伙胡扯也要有个限度。”

    谁能比他还像狗?

    这次被凶,齐宿择菜的手一顿,本就贲起的背膀脉络沟壑搏动,青白皮肤幽光波晃,似在极力隐忍。

    他还在笑,只是稍仰的粗颈勃出一道压抑的筋痕:“知恩,为什么想问他呢?”

    “你……”他哒拉着长腿极快地走到沙发边,高大的身影像小山一样堵在她面前,阴翳笼罩,声音嘶哑,“你喜欢他吗?”

    薛知恩被问懵了,表情有点呆。

    喜欢谁?

    一个连脸都没注意看的陌生人?

    她有病吗?

    见人就爱?

    薛知恩蹙起秀眉,刚要反嘴,抬头就触到男人眼底藏都藏不住的紧张,好像生怕她说一个‘喜欢’。

    倏地,薛知恩脑内冒出一股逗狗的恶意,尽量挺起被裹得严实的身躯,显得有气势些说。

    “我就是喜欢又怎么样?你把他介绍给我?”

    “……”齐宿的嗓音隐约发哽,“他配不上你。”

    薛知恩哼声:“一夜情要什么配不配得上?反正我还没跟男人做过,我看他就很合适。”

    尽管她连人家身高长相都没看清……在那个距离,她的眼睛只能看清一个人。

    想到这一点,薛知恩愈发烦躁。

    “知恩,”齐宿轻唤她一声,低着头闷闷说,“不要这样……”

    薛知恩嗤他:“你不跟我上床,我找别人不行吗?难道这你也要管?你以为你是谁?”

    “……”

    齐宿沉默地看着,缩在沙发上,像个被裹成菜卷小猫咪一样愤愤不平的薛知恩,韧舌舔了舔渗痒的牙根。

    好想、好想咬她一口。

    男人霍然躬腰,肌壮的脊背绷直,定定直视她冷淡的眼眸。

    “你想做什么?”

    薛知恩闻到一丝危险的味道,往后缩了缩,已经做好了等会儿他敢做什么,就把热水袋里滚烫的水兜头浇到他身上的打算。

    谁知,齐宿并未靠近她,自始至终跟她搁着薄薄的距离,惶恐冒犯。

    围裙因肌肉挤压领口敞得一览无余,稍一低眸,撩拨勾人地明晃晃。

    薛知恩冷冷睨他,齐宿漆暗的褐眸映着她的轮廓,只用两人才能听见音量,轻轻说:“知恩,他长得没有我好看,没有我身材好,也没有我……”

    我爱你。

    那三个字他说不出口。

    喜欢可脱口而出,他喜欢薛知恩,喜欢作画,喜欢好天气,喜欢朋友们,喜欢小动物,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

    但我爱你,太沉重,他不敢说,他不能说。

    这一生怕是只能在喉间盘旋,再生生伴着泪咽回去,等被人剖腹才能被发现那满肚的——我爱你,薛知恩。

    “那又怎样?”薛知恩扯唇,眸底无半分神采,“只要是个男的就行。”

    倏然,齐宿浑身一震,看向她的目光有一瞬的颤,声线发着抖:“知恩……你的意思是谁都可以吗?”

    “是啊,”薛知恩忽地笑了下,“是不是你都无所谓,跟谁都行,我欢迎任何人,就算是路边的乞丐。”

    只是这丧气恶劣的话一落,她没能成功看到男人厌恶愤恨的表情。

    反而那双映照她的温柔的褐色眸仁里渐渐地,渐渐地蓄起水汽。

    薛知恩愣了,就在这时,一滴滚烫的泪砸到她伸在毛毯上的手腕,很快,一滴接着一滴,炽热滚烫,像三伏天的暴雨倾盆,炙得人生疼。

    齐宿似是终于承受不住了,头抵在她手边,手指抓着她的毯子,指骨苍白,泪流如注。

    他痛苦地声音拼不成句了。

    “知恩……不要这么说……不要这样……求你……求你不要放弃自己……薛知恩……求你了……”

    他太痛苦了,太怕她会消逝,心脏好像被刺扎着搅动,血肉模糊,宽阔的肩好像一下子萎靡了许多,打着颤哽咽。

    薛知恩呆滞地本能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他肩头时停住,蜷起指节收回。

    她厌烦地偏过头,想无视,但那细微的哭声像源源不断湿黏的风沾在她耳畔,挡不掉,拂不走。

    所以,她躁着脾气开口:“哭什么哭?我现在连门都出不了,去哪找男人?”

    也就这个该死的变态男,入室抢劫一样出现在她家里,没礼貌地挤占她发烂的生活。

    可尽管她这样说,齐宿的泪还是没能止住,他曲膝跪在沙发边,俯身紧紧挨着她的腿,即便是搁着一层厚厚的毯子也觉得好了很多,磁嗓却照样嘶哑。

    “知恩,你不该那样说的……”

    “你是在埋怨我吗?”薛知恩声音冰凉。

    齐宿慢慢摇摇头,小狗似的蹭蹭她的腿,委委屈屈的腔调:“你那样说我好伤心,伤心到要死了。”

    ‘那你怎么不去死’的恶声刚到嘴边,就听男人又说:“你是薛知恩啊,你值得最好的,他们看你一眼都不配,他们不配。”

    他不觉得薛知恩自暴自弃是自轻自贱,他只想,就算知恩不反抗,就算知恩招手,他们又怎么敢,怎么敢妄想薛知恩?

    就连他……就连他都不敢碰她的手。

    他们怎么敢的?!

    薛知恩静静听着,抿了抿干涩的唇,猝然问:“那你认为谁是最好的?”

    是陆女士认为家世相当,能赢她憎恨的女人一筹的好男人?

    还是那些在圈内吃喝嫖赌样样不差的贵公子?

    薛知恩想不出谁是‘最好’。

    尤其是她现在这个废样,他们除了觊觎她的家产和这张脸,以及勉强没摔坏的子宫,便再没有其他可图了。

    她觉得齐宿在讲揶揄她的笑话。

    这个问题其实就连齐宿都答不出来,他认为谁都配不上他家知恩。

    月亮合该被无数星星簇拥。

    他歪头,含着潋滟水光的深眸痴痴望她,郑重地,恳切地一字一句。

    “谁都配不上你,薛知恩,任何人都配不上你,你,就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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