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知恩,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
“知恩?怎么了?”齐宿看她越吃脸色越白,担心道。
他拿起一个酸菜包子咬了一口,馅他包的时候尝了,没坏啊。
难道……就这么难吃吗?
小脸都煞白了。
“不好吃就别吃了,”齐宿忙说,“快放下吧,我再做点别的,你先喝粥。”
太想让她尝尝他母亲的手艺,忘了,酸菜馅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薛知恩被从回忆里拉出来,难得没有恶语相向,只摇摇头说:“有股味道。”
“味道?”齐宿闻了闻,“臭了吗?”
薛知恩扯扯唇:“还不如臭了。”
齐宿没听懂,困惑地看向她。
薛知恩忽然露出一个耀眼却略显苍白的笑容:“有妈妈的味道,没想到我还能再吃到,谢谢你。”
“……”
齐宿一楞,撞入她辩不清情绪的眸底,想起书房倒扣的遗照,心底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
他有一种预感,或许……他今天就不应该用这个馅料。
说完那一句,薛知恩便不再跟他说话了,认真吃着包子,乖乖喝着粥,甚至吃完一个,又拿了一个包子。
好像一下子状态变好了许多……
齐宿揪着手指,莫名地无措,直到她将剩下的往他面前推了推。
“你也吃吧,一大早就帮我准备早饭,帮我穿衣服,帮我洗脸刷牙,做这些保姆才做的事,我该好好感谢你。”
她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周身无比冷淡,公事公办地说。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我就满足你。”
她不想欠任何人。
“什么都行吗?”齐宿小心看她。
“什么都行。”薛知恩回视他。
不管是继续给他金山银山,或是首都几套房,豪车名表,手下资源。
就算是跟她上床都行,都可以,只要这恩情能还掉。
奈何,齐宿的要求非常刁钻,他摸出手机,薛知恩看着,突然冷冷说。
“我不跟你在床上拍视频。”
“……”
齐宿手一哆嗦,差点把手机丢出去,人都吓傻了。
“知恩,我怎么会提那种要求啊?!”
薛知恩眸色冷漠。
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有人把摄影机架到她脸上,要拍摄那种视频威胁她。
虽然最后被她抢过把镜头砸碎在那人的头上。
谁知道这跟私生饭一样的家伙,会不会比姓崔的更脑残?
说不定她家里已经被这男人装满了针孔摄像头。
薛知恩敛神:“我只告诉你,你想怎么样我都配合,但视频不可能。”
她就这点仅存的底线了。
齐宿真是要被误会哭了,一把利落地滑跪到她面前。
“我真的不会那么做!我只是,我只是……”
他委屈到话都说不利索了,吸着鼻子指着系统自带的录音功能。
“我没有坏心思,知恩,你不要这么误会我,刚才不是都说好了吗?我花一千万买。”
他苦苦请求:“你说一句也好啊。”
薛知恩古怪地看他:“你就没有别的想要的?”
齐宿说:“没、没有了。”
其实他有,还挺多的,但是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开口。
面前的人是谁啊?
是错误降临在他面前的薛知恩,他能瞻仰就该知足了,现在求一句‘神谕’其实都是在亵渎。
齐宿很好满足地说:“就一句,知恩。”
薛知恩凝着他映满自己身形的褐色眼眸,那样专注,好像她就是毋庸置疑的全世界,在他眼里始终发着光一样。
这样的虔诚炽热的眼神,即使在她前半段光芒万丈的人生里也极其少见。
薛知恩沉默许久,才问:“录完你就能走吗?”
这次,齐宿倒是笃定:“不能。”
薛知恩:“……”
那就是要继续欠人情。
薛知恩又开始烦他了。
“那我没有必要给你录。”薛知恩的声音不近人情起来。
“我想要花钱买的。”齐宿眼睛亮晶晶地恳求,“知恩,拜托拜托。”
要真花一千万,薛知恩就更不可能给他录了,为了一句录音让别人倾家荡产,这种债薛知恩可还不起。
不过,如果她死了,趁热或许那段录音能炒一炒价格。
想到那荒谬的一幕,薛知恩莫名发笑。
她倚在桌边,俯视着这一点自尊心没有双腿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说。
“其实,我有点欣赏你未达目的不罢休,还能一切不顾的脸皮。”
齐宿懵了懵。
什么?
这是在夸他吗?
不管了,反正薛知恩跟他说什么都跟夸他没区别!
薛知恩突然向他伸出手:“把手机给我。”
齐宿以为她答应了,欢欢喜喜地摇着尾巴把手机双手奉上。
真像狗。
不对,怕就是狗投胎,上辈子的记忆没忘干净。
她拿着齐宿的手机,退出录音功能,径直打开的备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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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手机重新回到齐宿手里。
“哎?不录吗?”
齐宿还没来得及失望,看到手机屏幕上那几段数字愣了愣:“知恩,这是什么?”
“薛家和陆家人的电话,还有我金库的账户密码,”薛知恩微凉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像逗狗一样,冷眸浅笑说,“去首都吧,就像你想要的那样,让他们扶你青云直上。”
“不,我……”
“就当我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还有这几天的照顾。”
没等他说完,薛知恩收回指节,像是终于了却一桩心事般彻底卸了力气,桃花眼也恢复先前的黯淡空荡。
她缓缓起身,向卧室走去。
齐宿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知恩……”
薛知恩甩开他的手,对他失去所有耐心:“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
齐宿往前挪了一步,就听薛知恩头也不回地说:“你敢过来,我就扇自己巴掌。”
“!”
齐宿的步子被迫止住,怔望着她一步一步走回那个昏暗的卧室,捏紧手机的指骨缺血洇白,心沉到一汪冰冷的深潭。
瞬间结冰。
他的喉咙好像也被蔓延的冰块卡住了,发不出声。
可是,齐宿很想说,他不需要这些,不需要什么青云直上,人间富贵。
他只想……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欢快的圣诞歌从手中响起,齐宿看向手机跳动的来电显示,颤着手接起。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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