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烨叹口气，“你刚才说的，姜云芷刻意接近晚宝，是因为梁家和梁肖？”
温聿书点头，神色有些凝重。
“晚宝出事，我确实崩溃了一段时间。爷爷把我接回家，除了揍我，还跟我提了陆家当时出了些问题。”
陆启烨坐直了身子，他记得，“那段时间，我们确实丢了个大单，不过跟梁家并没有什么关系。”
温聿书又点点头，“我刚才说，姜云芷是从一入学就开始接近晚宝的。那，梁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近晚宝的？”
梁肖比陆晚宝大一岁，但是似乎是入学晚一年，初一的时候转入陆晚宝班上的。
陆启烨身子一僵，“是你上大学离开以后，他忽然转入晚宝班里的。”
赵珍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他这么早就开始算计我们，算计晚宝了？”
陆启烨急问道：“你爷爷跟你提起我们丢的那个大单子，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们不清楚的。”
温聿书安抚陆启烨，“陆叔叔别急。当时爷爷给我看了一段监控，梁肖和放你们单子的公司高层，在娱乐场所会面。虽然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在叫人进去之前，确实只有他们两人单独交谈了一段时间。”
温聿书把手里的酒杯放下，声音有些冷，“现在，我能确定，当时你们丢的那个大单，是梁家在试水。”
陆启烨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赵珍的脸上也似乎带着不安，她紧紧抓着丈夫的胳膊，抿着唇，保持着沉默。
陆启烨沉默了会儿，“我们能找到梁肖和姜云芷同伙的证据吗？我们现在连指认姜云芷谋杀晚宝都做不到，我们什么证据都没有。”
温聿书声音冰冷，“当时游艇上只有我们四个人，晚宝出事，我自己把自己排除在外。又有爷爷提点协助，我现在能掌控温家百分之七十的管理权。从我反应过来，我就一直安排人盯着他们俩。”
温聿书，“在晚宝回来之前，我已经拿到了梁家一部分违法的证据。”
赵珍脸色有些白，她问，“姜云芷呢？”
温聿书表情淡淡的，“我将她和梁肖直接的关系，也摸到了一些。”
夫妻俩都面色难看，认真的等着温聿书给他们答案。
温聿书，“姜云芷算是梁肖母亲的远亲。”
夫妻俩的表情都有些失控。
姜云芷真的是梁肖给陆晚宝准备的坑。梁家和姜云芷，真的是一伙的。
陆启烨，“他们想要什么。”
温聿书重重的呼了口气，“陆叔叔，梁肖的爷爷，您认识吗？”
陆启烨和赵珍都愣了，这还跟梁家老头有什么关系吗？梁肖以前来他们家做客的时候，提过他爷爷。
陆启烨犹豫的开了口，“梁肖小时候提过一次，当时他说，他爷爷在老家，好像是说早年也当过兵。”
温聿书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这件事就查到了梁肖的爷爷这里，再往上，我爷爷就拦住我了。”
陆启烨和赵珍都愣愣的。
陆老爷子的叹息声，吸引了三个人的注意力。
陆老爷子从一楼的卧房里走过来。
他一边叹气，一边坐在夫妻对面的沙发上。
“如果你爷爷不让你查，那我就知道个大概的路数了。”
温聿书愣了下，他和陆启烨、赵珍一起看向老爷子。
陆老爷子给自己倒了杯果酒，看了看小辈们的表情，轻轻摇摇头。
他啜了口酒，“他不让你查，是为了你好。你停手吧。梁家这条线，应该会被舍弃了。”
温聿书眸子沉了沉，他有些不死心。
“陆爷爷，你和我爷爷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陆老爷子苦笑，摆了下手，“这些，你们不用知道。”
温聿书沉默了。陆启烨和赵珍相视一眼，也沉默了。
陆老爷子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放下杯子，站起身来。
“我再去休息会儿，等开饭了，再来叫我。”陆老爷子站起身，又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温聿书跟陆启烨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赵珍站起身，“我去安排晚饭，时间差不多了。”
等赵珍离开，陆启烨才开口。
“说吧，你怎么想的。”
温聿书又沉默了片刻，“如果都是爷爷辈的事，我们了解的都有限。但是……”
陆启烨等着温聿书接着说。
温聿书，“你听陆爷爷提过另一位战友吗？”
陆启烨当然听过，就是昨天。他们一家人还在后院的阳光房里聊起过。
温聿书昨天跟温爷爷唇枪舌战，最终吐露的事关问山先生，自然也提到了一位战友。
温聿书，“那位战友，姓范，现在在b市。”
陆启烨点点头。
温聿书继续道：“爷爷说他们三个当年是一同遇到的和清道长和问山先生。但是他多跟我讲了一个细节。”
陆启烨，“什么？”
温聿书，“当年他们三个回到s市，我爷爷和陆爷爷一起送那位战友上了火车。我爷爷说，当时他没直接出站，而是陆爷爷去开车，他在用车站的公用电话给我奶奶打电话。他说，他看到那位范爷爷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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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启烨一愣，“他没走？”
温聿书摇摇头，“不确定。爷爷说，他只是晃了一眼，当年的s市车站人是很多的。我爷爷说他觉得就是那位范爷爷。”
陆启烨皱眉，“我爸他知道吗？”
温聿书摇摇头，“我爷爷说他没跟陆爷爷说，他说要是他看错了，就不好了。”
陆启烨脸色沉沉的，他听陆老爷子说过的，那位姓范的叔叔，现在在b市，权势是很大的，在国内很出名的一个人。
温聿书抿抿唇，“陆爷爷说不让查，一定也知道些什么。”
陆启烨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回头单独跟老爷子再谈谈。”
温聿书点点头。
陆启烨，“他虽然说不查，是不让碰b市的范老爷子，这边，我们继续查。”
温聿书嗯了声，“我会的。”
陆启烨，“行，今天的事，我们就先别告诉其他人了，省得他们担心。”
温聿书，“嗯。我也会再跟爷爷谈谈。”
陆启烨用力眨了眨眼睛，努力让情绪放松下来。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时间差不多了，你去楼上叫醒晚宝吧，也不能一直睡，晚上会睡不好。你们俩在楼上聊聊，等会叫你们下来吃饭。”
温聿书站起身，神色也柔和下来，“那我上去叫晚宝了。”
陆启烨等温聿书上楼，他皱着眉，想去找陆老爷子再打听打听。
赵珍走出厨房，远远的问他：“聿书呢？我还想问问他想吃什么。”
陆启烨笑了，迎向自己妻子，“晚宝喜欢啥，他就喜欢啥。”
赵珍走向他，“得了吧，看给你能的。”
温聿书推开陆晚宝的房门。陆晚宝的房间里，铺着长毛绒的地毯。温聿书自然也知道陆晚宝迷糊的时候，经常不记得穿鞋。其实，这还是他给陆晚宝养出来的毛病。
小时候的陆晚宝，打第一次从小床上爬下来，扑进了温聿书的怀里，温聿书笑的温柔，将她抱起来，坐在她的小床边，给她擦干净脚丫，为她套上拖鞋。最后很温柔的捏下她的小鼻子，“乖宝怎么不穿鞋子，要生病了，哥哥会心疼。”
陆晚宝那段时间特别犟，她觉得她只要不穿鞋子，温聿书就会抱着她，给她擦脚丫，穿鞋子。
陆晚宝特别心机的试了两次，她发现温聿书真的次次如此。小小的陆晚宝就这样养成了一下床就不去找鞋子的习惯。
温聿书想起来这些陆晚宝的小毛病，心里是酸软的。
温聿书从陆晚宝房间门口的鞋柜里，找出她最喜欢的熊猫拖鞋，坐到了她的床边。
温聿书轻轻拍拍陆晚宝的背，俯身唤她起床。
陆晚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清温聿书的脸，她眨眨眼，刚开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温聿书又拍拍她的背，“起来了，等会儿要吃晚饭了。你再睡下去，晚上估计要失眠。”
陆晚宝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她懒洋洋的抱着抱枕，侧身躺着，傻笑盯着温聿书的脸。
“聿书哥，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喜欢不？”
温聿书摸摸她的头发，笑道：“不喜欢的话，我就不上赶着跟你相认了。”
陆晚宝嘿嘿一笑，“那你说你喜欢我呗。”
温聿书弯腰，温柔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下，“喜欢你。只喜欢你。”
陆晚宝坐起来，抱住温聿书的胳膊，“聿书哥，对不起。”
温聿书挑挑眉，等她继续说。
陆晚宝送上一个眉眼弯弯的笑脸。
“就是我刚醒过来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b市的阳光广场上，身上什么都没有。我也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在我醒来之前，我是被姜云芷推下了海。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很害怕，所以，在我弄清楚你们和姜云芷背刺我有没有关系之前，我谁都不敢相信了。”
陆晚宝脑袋蹭蹭温聿书的肩膀，“聿书哥，对不起。我不该连你也怀疑的。我很认真，很郑重的，跟你道歉。”
温聿书一脸心疼，他顺着陆晚宝睡乱的头发，很认真的跟她说：“晚宝，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你不用跟我道歉。只是，晚宝你以后不能再轻易相信别人了。”
陆晚宝点点头，她想起了姜云芷。她刚认识姜云芷没有多久，姜云芷若有似无的在接近她，她有些察觉，但是又无法肯定，她便跟温聿书提过姜云芷。
温聿书当时说，给他些时间，他会找人查一查姜云芷。他希望陆晚宝暂时不要太信任姜云芷，保持一些距离。
陆晚宝当时答应的好好的。可是没多久，梁肖就出现了。梁肖跟她认识的比较久，又做了好些年同学，她对梁肖是没什么防备的。结果没过多久姜云芷就告诉她，梁肖跟她告白了，姜云芷借着打听梁肖的消息，一步步的接近了陆晚宝。
被保护的很好的陆晚宝，很快就沦陷了。当温聿书再次打来电话，陆晚宝再提起姜云芷，就是一副很熟，关系很好的语气和态度了。还着重说姜云芷现在跟她关系好，是因为梁肖。
温聿书当时刚接手家族的部分管理，忙过了头，他听出了陆晚宝的意思，梁肖作为陆晚宝多年的同学，他自然是知道一些底子的，家世虽然挤不进他们的圈子，却也算得上清白。他便说，不会再查姜云芷，但是希望陆晚宝不要过分亲近对方，人与人总是要有些安全距离的。
当时的陆晚宝毫不在意，她觉得姜云芷的细心和体贴都快赶上温聿书了，她不想把姜云芷往不好的地方想，她觉得对不起姜云芷对她的好。
这次温聿书再说起类似的话，她是真的放在心上了。
陆晚宝抱着温聿书的胳膊，长长的叹了口气。
温聿书轻轻拍着她的背，“跟我详细说说，当天的事和你醒来之后的事。”
陆晚宝想起落海时，她看到的景象，那被海水浸入肺腑的痛苦似乎又涌了上来。
她脸色有些苍白，她搂紧了温聿书的胳膊。她是想说的，她知道，她一天不说出来，她对那种痛苦，就永远无法忘记。那种痛苦就会时不时的出现，让她惊恐，让她觉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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