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入青云苑,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时鸢正斜倚在软榻上,手里翻着一本医书,神情专注。
忽闻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两道身影款款走近,正是柳家姐妹。
“太子妃金安。”柳明玉声音轻柔,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沈时鸢放下手中的医书,抬眸看向她们,“两位妹妹请起。”
“按照礼姐妹二人自打进府便应该晨昏定省来太子妃这敬茶,奈何前几日事务繁多,初来乍到也要对府上熟悉一番,便忽略了礼数,还望太子妃不要怪罪。”
柳明玉说着,眼圈微微泛红,似是十分愧疚。
柳明珠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太子妃姐姐千万别生气,都是妹妹不懂事。”
她低着头,绞着手中的帕子,一副做错事的小孩模样,与往日的嚣张跋扈判若两人。
沈时鸢将她们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姐妹俩如此殷勤,恐怕没安什么好心。
面上,沈时鸢却不动声色,“两位妹妹言重了,快请坐吧。”
她抬手示意包包上茶。
“谢太子妃。”柳家姐妹异口同声,语气恭敬,而后依次落座。
袅袅茶香弥漫在空气中。
沈时鸢慢悠悠地品着茶,姿态优雅,目光却带着几分审视,在柳家姐妹脸上逡巡。
厅内,气氛一时安静下来。
柳家姐妹如同坐在针毡上,如芒在背。
柳明珠偷偷瞥了一眼稳坐钓鱼台的沈时鸢,又看了看手中精致的茶杯,不安地扯了扯姐姐的袖子。
柳明玉不动声色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深吸一口气,柳明玉脸上堆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主动打破沉默,“太子妃的身体近日可好?”
“托妹妹的福,好得很。”沈时鸢放下茶杯,目光直视柳明玉,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
她心中清楚,柳氏姐妹俩今日前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虚情假意的关心,不过是试探的开场白罢了。
柳明玉被沈时鸢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闪烁了一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精心准备的开场白,竟然被沈时鸢轻描淡写地挡了回来。
一旁的柳明珠见状,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太子妃姐姐日理万机,要打理府中大小事务,我们姐妹二人不过只是担心姐姐的身体是否吃得消。”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沈时鸢的脸色,语气里满是讨好。
“是啊,妹妹说得对。”柳明玉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心里却暗骂柳明珠多事,这拙劣的演技,简直是火上浇油。
沈时鸢看着柳家姐妹一唱一和,心中冷笑。
这姐妹俩,还真是演戏的好手。
“两位妹妹为何突然如此关心我的身体,莫非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沈时鸢语气轻柔,却暗藏锋芒,如同捕猎者设下的陷阱,就等着猎物自己跳进来。
柳明玉被沈时鸢这突如其来的反问噎住,一时语塞,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手心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沈时鸢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两位妹妹如此挂念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我这点辛苦,哪里比得上两位妹妹?听说两位妹妹前些日子受了罚,不知身上的酸痛可好多了?”
柳明玉和柳明珠对视一眼,都听出了沈时鸢话里的弦外之音。
她们被罚的事情,沈时鸢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她已经开始怀疑她们了?
柳明玉心中警铃大作,面“多谢太子妃姐姐关心,已经好多了。”
沈时鸢状似放心地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接着重新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
这姐妹俩,果然是心里有鬼。
见沈时鸢似乎并未深究,柳明玉稍稍松了口气,想起皇后娘娘的嘱托,她试探地看向沈时鸢,“太子殿下……可曾消气了?”
沈时鸢闻言,放下茶杯,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愁容,眼圈也微微泛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唉,太子殿下性情不定,喜怒难测,我这两日过去,他都没给我好脸色看,也不知是哪里又惹他不高兴了。”
说着,抬手拭了拭眼角,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柳明珠一听,连忙问道:“当真如此?”
若是太子殿下真的还在生她们的气,那她们又该如何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她心中焦急,却不敢表露出来。
“句句属实。”沈时鸢语气凄婉,“两位妹妹也不必太过介怀,太子殿下只是性子急了些,过几日便好了,你们安心养伤,莫要再为此事置气。”
沈这副柔弱模样,落在柳家姐妹眼中,便是另一番滋味。
柳明玉侧眸与妹妹对视一眼,“太子妃万万不可如此说,都是我们姐妹鲁莽,才会惹恼了太子殿下,我们万万不敢怪罪殿下。”
“是啊,都是我们不好。”柳明珠也一脸的愧疚。
沈时鸢强忍着笑意。
这姐妹俩,还真是会演戏,燕冥轩现在是个半残废,她们接近他,不过是想打探消息罢了。
想到燕冥轩将调查柳家姐妹纵火一事的任务交给了自己,沈时鸢眸光一闪,心中有了主意。
她抬起头,眼圈依旧泛红,“此事说到底也是我而起。不如这样,我帮两位妹妹在太子殿下面前说说好话,让你们有机会亲自向殿下赔罪,如何?”
柳明珠一双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姐姐真的愿意帮我们?”
柳明玉则沉默未语,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沈时鸢突然转变态度,背后肯定有什么目的。
“太子妃如此好意,我们姐妹感激不尽。只是……这样做,会不会惹恼太子殿下?”
说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时鸢的神色,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这柳明玉果然比柳明珠聪明得多,不好糊弄。
“无妨,太子殿下虽然性子急了些,但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我替两位妹妹说几句好话,想来他也不会太过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