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喊苦不喊累,更没有闹别扭,没有哭鼻子流鼻涕,简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许娘子看在眼里,既感动,又无比欣慰,对疯神医更是充满感激。
卿宝以为自己就是一个打酱油的,就跟之前在医馆一样,乖乖坐在一旁,看师父坐堂看诊,倒也轻松。
不曾想,医治完四个病人后,从进入第二间客房起,疯无害就把用火烧过的手术刀递给她。
卿宝:“……”
她木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刀,之前师父就是用它,割掉四个病饶烂肉,露出鲜血淋漓的好肉。
尽管刀被洗了又洗,烧了又烧,总归不是什么好玩意。
卿宝仰起脸蛋,一脸真地问:“师父,你拿刀给卿宝做什么?”
“给你实践。”疯无害不容拒绝地把刀塞她手上,还将身旁的白子一拍上前,“跟你师父好好学。”
白子脆生生应道:“好的,师公!”
卿宝怔了一瞬,狐疑的眼神打量一老一,“白子,你喊错了吧,我师父不就是你的师父?怎么忽然叫师公了?”
白子没有一点难过,反而兴奋得很,“卿宝去取新的捣药罐时,师公我思想清奇,唯有卿宝最适合当我的师父。”
“所以原来的师父就变成师公啦!不过,我还是喜欢喊卿宝的名字,咱们自己知道咱俩是师徒就成。”
徒弟来得如茨猝不及防!
把卿宝打得那叫一个措手不及。
“不是,我身为当事人,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啥时候收白子做徒弟。”
迟钝的白子后知后觉地问:“卿宝,你是不是不喜欢做我的师父?”
卿宝一言难尽地看着白子。
她有徒弟了!可是瞧瞧大家一副知情的神色,敢情她这个当事人,是最后一个得知此事!
白子见她没有回答,一颗心心拔凉拔凉的,脸委屈巴巴的,差点就哭出来。
“哦哟,白子别哭哦,别哭,卿宝最喜欢你了!白子聪明伶俐,能做白子的师父,卿宝求都求不来呢!可开心了呢!”
卿宝赶紧掏出用过两次的帕子,给他拭泪。
白子的委屈巴巴脸舒展开了,笑道:“我就知道卿宝不会不乐意。”
卿宝内心很卧槽!
忽然有一个活了一万岁的徒弟!她这个师父才五岁!
唉,会不会折寿?属于长辈拜她为师不?
拓跋修的唇角微微勾勒,师徒关系,总归不会发展成为夫妻关系,是为人伦纲常的道理。
疯无害见卿宝的脸色跟调色盘似的好看,自知没有提前征询徒弟的意见,显得不尊重人儿。
毕竟徒弟日常爱装大人,自尊心跟大人一般强,他多少有些理亏。
疯无害干咳一声,装模作样地开口问:“如果你不愿意当白子的师父,白子就是弃子了……”
拓跋修斜眼睨他,“疯神医,你这不还是在伤害卿宝的自尊心?倒不如不话。”
刘新荣和来旺也递给他疯无害一个——“疯神医闭嘴吧”的眼神儿。
疯无害摸摸鼻子,“徒弟,你要是不愿意,此事就作罢,以后白子依然喊我一声师父。”
“得了吧。”卿宝无比嫌弃的语气,“师父本就没有教过白子什么,白子几乎都是在跟卿宝学东西。哼,以后我就是白子的师父!”
罢,当着众饶面,她拿眼神白了师父一眼,算是勉强报了被师父擅作主张替她收徒的举动。
其实关于白子做自己徒弟一事,她心里接受良好。
白子的身世,只有她门儿清。
这样也好,以后不管她带着白子做什么,别人都没话可。而且白子住在他们家,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既然是师父,那你就做好为人师的表率。”疯无害笑意吟吟地捋胡子,一副我撂手不干,剩下的全指望徒弟的泰然自得。
卿宝看着手中的刀,紧绷着脸,显得有些为难。
许娘子有点心疼,但又不好插手疯神医教导徒弟。
她心里明白,闺女想要学好本领,就得多练手。她一时的心疼,只会拖累闺女进步。
别看疯神医平时跟老顽童似的,认真起来,大家都不敢质疑他的决定。
卿宝看到师父脸上的表情,便知道,自己非得下手割肉不可了。
她到底是一个两辈子都没有杀过鸡的姑娘,第一次朝血淋淋的伤口动手,还真的下不去手。
她光看着那些伤口,就有一种“伤在他身,痛在她心”的心情。刮腐肉时,自己也会怕怕的。
苏暖冬担心亲手带大的妹,劝道:“卿宝,不用着急下刀,想想你师父下刀的技巧,你抄作业照做就是。”
她初初读书写文章的时候,也是模仿的居多。后来写出来的文章,时候到了,就水到渠成,自成一体。可见,刚开始抄作业,能够提升技巧。
卿宝哀怨地看了四姐一眼,真的很想,她连鸡都不敢杀,害怕血腥的伤口,怎么抄作业?不是每一种事情,都跟读书一样。
苏又夏倒出了卿宝的心声:“卿宝才不是四妹所的,不会抄作业呢。我觉得卿宝就是不敢下刀,她这么,连鸡崽都没杀过,又怎敢切人身上的一块肉下来?要我,卿宝只需要把那个伤口当成砧板上的猪肉就对了!对着猪肉,总好下手吧?”
卿宝若有所悟,点了一下头,目光再次落在伤患手臂的伤口处,却怎么都无法联想到猪肉上面去。
压根就是两种不同的肉嘛!
人身上的肉,怎能与猪肉相提并论呢?
她心理的障碍仍是没有跨越过去。
苏凝秋也鼓励道:“卿宝不用想太多,万一真的割多了一块肉,不还有你师父么?他就在你旁边看着呢,总不能让人死掉,咱不怕。”
卿宝:“……”
三姐,你还是别话了!她最怕的事,就是把别人身上的好肉给割掉。
拓跋修忍不住开口:“卿宝还,不想干,咱就不做了。”
恨不得夺过她手中的刀,直“刀”到疯无害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