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新荣加快手中的打扫动作,几乎把扫帚挥出残影。
他可没忘记六皇子洁癖的臭毛病。
在青石河村时,他就时常流露出嫌弃农村娃子的鼻涕,乌漆嘛黑的脸蛋,脏兮兮的手,满是污垢的衣服。
要做一名优秀的侍卫,要急上级之所急,想上级之所想。他狗蛋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侍卫!
那些鸟观察他们好一阵,似乎察觉到他们没有危险性。终于有一只胆子大,俯冲下来,在疯无害头顶的“伞”,三个脑袋一下子啄出三道口子。
好家伙!不愧是长了三个脑袋的怪鸟!有三张嘴!
这可捅了马蜂窝!如果没有那顶草帽隔着,疯老头的头发满满都是臭臭的鸟粪!
疯无害的老脸狠狠抽搐,嘴巴催促前头卖力打扫鸟粪的人,“狗蛋快点!那些鸟飞下来啄咱们了!”
洁癖·拓跋修心头一紧,抬手扶扶“伞”/>
然而身上的衣服,免不了遭殃。
疯无害所不假,果不其然,有邻一只鸟,就有第二只,第三只……嚣张得很!一只只扑棱棱地俯冲下来,将他们原本就承载厚重鸟粪的“树叶伞”,给啄破烂。
本就不堪一击的破“伞”,很快率先在疯无害的头顶破裂开来。
疯无害黑脸,骂道:“他太爷爷的!”
好嘛,老头子成功被刘新荣给纠正过来了。
疯无害骂出一句后,刘新荣身边一道影子急速晃过。
“跑!”拓跋修的声音从前方飘过来。
“臭子!啐!你咋先溜!皇室中人果然不讲道义!黑心肝烂肺……”疯无害骂骂咧咧,老腿老胳膊却没慢半拍。
唯有后知后觉的刘新荣被远远甩在身后。
他来不及生气,将“扫帚”朝后一扔,精准砸中飞过来的鸟群。
“咯咯咯咯咯……”
“桀桀桀桀桀……”
“噗楞噗楞噗楞……”
拓跋修脚踩鸟粪,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怪鸟的包围圈。
不知跑出去多久,当他站定,第一时间低头看他的皮靴。
由于冬日积雪,他穿着动物皮做的靴子出门,防水防湿。因而皮靴尽管踩中不少鸟粪,却并没有弄脏他的脚。
清洗靴子外面,依然能如常穿着。
若是落了满头鸟粪,就算洗个十遍八遍的头,再来个熏香,他都不觉得能够洗清鸟粪的臭味。
这是在鸟粪即将玷污脑袋时,他瞬间权衡利弊之下,选择出逃的原因。
他放心地靠坐在树下,大口大口喘气。
疯无害把歪聊草帽取下来,看到上头的几滴鸟粪,嫌弃地扔到一旁。
“呼哧,呼哧……”刘新荣扶着膝盖呼呼喘气。
喘息间,他还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鸟粪臭味。
两个前面溜得快的人,成功躲过了鸟粪雨,唯独他一个人承受了所有!
拓跋修很快找到溪,清洗自己脏兮兮的皮靴。由于没有称手的洗刷工具,他想起青石河村的那些妇人,有时候会扯一把野草刷洗。
于是他扯了一大把野草洗刷刷,洗得相当精细。
刘新荣在上游装了一水囊的补给,还喝了一肚子水。然后,他脱下自己的衣服,去下游洗刷刷。
疯无害也跟着清洗,补充水囊。
他虽不爱洗澡,但不代表他能够容忍身上有鸟粪的味道。
拓跋修忙活完一切,才有心情从疯无害的包袱中扒拉出包子和肉干,享用他的膳食。
疯无害和刘新荣犹未吃饱,三人难得吃一顿安安静静的饭食。
“不知道卿宝怎样了?现在是否饿肚子?”拓跋修咬着包子,仍不忘时刻惦记着卿宝。
“呵。”疯无害轻呵一声,盲目相信卿宝,“要我,卿宝可没咱们仨这么倒霉的运气。她是运眷顾之子,到哪都能活得滋润,少不了吃喝。不准,碰了面,灰头土脸的只要咱仨,卿宝依然活蹦乱跳,或许还胖上一圈。”
(正在一口一个咯嘣脆吃薯片的卿宝:不得不,师父真相了!)
“再过不了没多久,便要黑,疯神医,咱们接着往前找找看。”
拓跋修隐约知道卿宝身上有秘密,但他仍然不放心。任何秘密都不是万能,焉知她不会有危险?
“行,你走就走吧!”
疯无害拍拍屁股起身,重新挂上他的“材地宝”。
即使在逃跑的时候,他都没有丢掉他的“材地宝”。在溪边,他还亲自给这些“材地宝”清洗。
他嘴上没把门,其实他怎么可能不关心徒弟。身边少了那个总让他吃瘪的机灵鬼,倒真的少了许多乐趣。
唉,一把年纪了,年轻时总觉得没有女子值得他堕入红尘,把时间贡献给医术,终身未婚未育。
到老了老了,都快化作一坯尘土,倒是喜欢软糯糯的团子。
刘新荣没有异议,卿宝从始至终都是老大,福气满满,跟着她沾沾福气,是他的幸运。
三人加快脚步,走了好长一段路。
“咱们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卿宝的脚印,她是不是没来这儿?”刘新荣气馁道。
拓跋修握紧手中的刀柄,紧抿双唇,“从食人树那时起,卿宝的足迹就消失了。”
疯无害眯眼打量四周,“老头子老眼昏花,你们眼神好,看看这些景色,是否感到熟悉?”
刘新荣三百六十度转身,认真看了看四周,“这片林子不都是差不多?高耸入云的大树,烟雾弥漫,成年人高的野草……”
“不对!”拓跋修神色有些凝重,“树底下的那块大石头是一样的,上面长的青苔和开出的紫色花,与我们之前经过的一模一样。”
“我……”艹!
刘新荣想骂精粹,却不想成为被六皇子嫌弃的侍卫,把后面那个字硬生生忍下。
拓跋修又道:“为了验证真假,咱们再往前走数步,看食人树是否在,便一清二楚。”
另两人嘴角一抽。
食人树之后,紧接着就是三个脑袋六条尾巴的怪鸟,谁都不想再承受一次鸟粪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