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挠挠后脑勺:“那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叫什么,我家在哪?”
众人默然,因为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本来就是因为他被拍花子掳了去,才有了相识一场的机缘。
又共同经历过生死,互相帮助,太史瑶本着能救就救的心态,将他带回来。
苏凝秋指指自己的脑袋,示意他:“你的头受伤了,大夫说,因为有淤血堵在里头,所以你有可能得癔症。忘记过往,也是癔症中的一种。”
“大夫。”小少年把目光投向那名大夫。
此时,陈大夫手上还握着银针,见他的目光投射到自己身上,顿时浑身哆嗦了一下。
实在是他的手背被小少年划伤流血,使他一接触到小少年的目光,下意识的有点发怵。
“那个……并非一直想不起过往。待日子长了,头里面的淤血会自动消散,到时候你的记忆很有可能就会恢复。”
小少年轻吁一口气,转而再次问大家:“你们呢?你们都不认识我吗?”
他的目光在众人面前逡巡一圈,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就在苏凝秋以为他会泄气的时候,小少年一把拉住她的衣袖:“那我以后跟着姐姐可好?我只认识你一个人。”
苏凝秋眼皮跳跳,将衣袖抽回去,“我,我不是你姐姐,你看着个头比我高。”
“怎么会?我记得你是姐姐,只有姐姐才会那么英勇,将我救下!再说,男孩子的个头,都长得比姑娘家高。我觉得,你就是姐姐,我的好姐姐。”
小少年可怜兮兮的咬着下唇,用眼神控诉“姐姐”。
苏凝秋嘴角抽搐,好一阵无语。
这会儿倒是记得了?不是啥都想不起来么?咋就记得她是姐姐?
太史瑶和小卿宝都感觉不太认识面前的小少年。
那个毒舌倔强的小少年呢?咋瞧着跟被抛弃的小媳妇一样?
“那个……你先听大夫的话,该喝药喝药,该梳洗梳洗。”
苏凝秋只能先安抚,她性子比苏迎春更柔和,三言两语的轻柔语气,瞬间抚平小少年的不安,也能轻易使他言听计从。
晚饭的时候,太史瑶喜欢热闹,所以安排自己与许娘子她们一桌。
“叮!”
刺耳的瓷器撞击声,是苏凝秋手中的勺子跌落碗的声音。
门外走进来的小少年,风光霁月,唇红齿白,好一副俊美少年郎。
原来小少年经过一番梳洗完毕后,被小厮带来一起用晚餐。
“好漂亮的哥哥!”苏暖冬直言不讳。
小卿宝同款亮闪闪的眼神:“好漂漂!”
苏又夏话糙理不糙:“小样儿!洗洗挺好看的呀!”
苏迎春倒没说什么,只眼神中透出欣赏。
许娘子表面沉默是金,眼神扫过自家闺女们,脸上微微含笑。
看来自家闺女,一个个都喜欢好看的男子。
自然,给二闺女物色的男子,样貌不能太差。
梁俊和唐瑞的眼神就不那么好看了。
太史瑶连忙招手:“快过来坐,正好开饭了。”
小少年看了一眼她旁边的板凳,默默走过去。
就在大家以为他落座时,小少年搬起板凳,绕了饭桌半圈,挤进苏又夏和苏凝秋之间。
不得已,两人只能被迫往旁边让一让。
大家不明所以之际,小少年侧头看向苏凝秋,脸上露出如花似玉的笑容。
苏凝秋心中咚的一声,好像有一块小石头,掉进她平静的心湖。
“姐姐,我好看吗?”小少年带着几分调皮的笑问。
苏凝秋:“……”
莫名奇妙脸红了。
笑靥如花的少年郎,嘴甜甜的喊姐姐,直喊到人心坎里去。
苏凝秋心里竟然有点儿甜丝丝的。
苏凝秋忙低头扒饭。
小卿宝惊讶地瞪眼,三姐居然面红耳赤!
oG!三姐有被撩到!
不成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少年,道行竟如此高深!
“吃吧,吃吧,大家别客气,只当在自己家里……”
太史瑶热情地招呼他们吃饭。
不得不说,县令家的饭菜都很丰盛美味,许娘子打算离开那天,按自家住的人头,给足食住费用。
接下来的日子,小少年跟狗皮膏药一样缠着苏凝秋,走哪跟哪。
苏凝秋不堪其扰,能躲则躲。
两人就跟猫和老鼠一样,一个猛追,一个找地儿躲。
就这么过了两日,太史县令风尘仆仆回来了。
许娘子立即就想找个时间,亲自去找县令大人,说出苏老二掳走卿宝一事。
不料太史县令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了几个时辰,又急匆匆赶去县衙办事。
许娘子连县令大人的一片衣角都没能看到。
又过了一日,还是没能见到县令大人,许娘子急得团团转。
“伯母,你别着急嘛,一着急容易上火,来,喝口菊花茶润润。”
太史瑶将菊花茶送到她面前。
许娘子接过,没有惦记着喝,而是问她:“小姐,我们一家人逗留在这里已经好几日,实在不宜久留,还须尽快回家才是。可是县令大人既不让卿宝出堂作证,也没机会听我跟他说卿宝被掳走一事。我想要状告苏老二也无门啊!诶!我听说可以写状纸,敲响县衙大门的堂鼓,就能够升堂,对不对?”
“伯母先不着急,咱们不着急。”
太史瑶宽慰许娘子,好不容易过上热热闹闹的小日子,她可不想苏又夏她们这么快离开。
还有滚滚娘亲、唧唧,可太好玩啦!
“其实写状纸也是可以的,不过得找一名好的状师,才能写出好的状纸。递状纸也不一定非得升堂,可以先递交状纸,排队候审。”
许娘子问:“那要等多久?”
太史瑶小声道:“快则,十天半个月,慢则三五个月。”
“这么久!”许娘子不由得拔高音调,旋即又想到:“那如果我直接敲响升堂鼓呢?”
太史瑶轻声道:“胜算的几率不高。”
“阿?”许娘子愣了一下,“怎么会?我家卿宝亲身经历,亲眼所见,县令大人一问便知。”
“伯母有所不知,一个证人的证言属于孤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