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还怪敏感的,”迟绪笑盈盈的,“说你吧你生闷气,不说你了你也不高兴,那怎么呢?专心开车吧,司机怎么还摸鱼开小差呢,红灯也不行,别一会儿我车牌号在对面灯牌上亮起来。”
靳a多少多少号开车玩手机。
挂的还不是人,是车牌号。
林霁予:……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翻了早上没喝完的红酒,外带林霁予的贴心豆花,“你想吃什么自己做,不用带我的。”
弄了一天,终于可以享受属于自己的时间了。
林霁予:……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回靳城,迟绪身上就发散这一种压力山大需要发泄的气场,在揽月谷的时候,她分明无时无刻都像只自由自在的鸟儿,连烟抽得都比在靳城少,给朋友发的都比自己抽的多。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林霁予想了想,反正都是要现买菜的,“绪绪?”
“没有,你做什么都行,我对付一口。”迟绪揉了揉肚子,“豆花也挺涨肚的,喝了小半碗我都不太饿了。”
说完,小小一只人懒懒散散在沙发上摊开了,倒像只晒太阳晒舒服了翻身晒肚皮的猫。
林霁予缓步过去,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她的脸,“绪绪,你不喜欢靳城吗?”
“那倒没有,”迟绪抓住了林霁予的手,不叫她总戳她脸,“但也没有你这种到了靳城就跟回家似的感觉,其实我不算是完全在靳城长大的。”
在林霁予困惑的眼神里,迟绪笑了笑,“我爸妈做生意的时候没时间带我,没有兴趣班的话,我不是在店里就是被锁在家里,暑假就去安城阿姨或者舅舅家,那几年好像是高速在修还是怎么回事,也没个正经高铁,过去要坐一夜的车,十二点我爸把我送到客运站,在卧铺车上睡一晚,第二天早上七点姨夫会准时来车站接我。”
“早年间安城富裕,渔阳人跑去安城要饭的挺多,他们当地就管渔阳人教渔妹,我的表弟表妹们就会扑闪着一双天真无辜的眼睛,过来问我知不知道渔妹是什么意思,反复问,我就会不理他们,自己躲到最角落的柜子里,躲到要吃饭了才出来。”
渔妹在安城当地就是带了极大地域歧视的侮辱词,迟绪年纪小,但不意味着她傻,她甚至从小就聪明,自然能感受到来自有一部分亲戚背后的恶意。
“每年都哭着被送去,然后再回来,偶尔也会感觉挺漂泊的,不论是靳城还是安城,爷爷家倒是挺开心,不是拆这家就是拆那家,但是……”
迟绪拧起了眉,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
林霁予见状,轻声问了一句:“对你不好吗?”
“那没有,自由度很高,我堂弟今年才三岁,爷爷奶奶最好的年纪只带了我一个,搁以前吧,我下意识偏向我老爸那边,就感觉我妈不会当妈,我爸又当爹又当妈的拉扯我,费劲所有心思培养我,但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夫妻间的模式是反的,我妈主外负责看店,我爸承担内务。”
“爷爷家以前穷得很,他们开店的本金是我妈回去问阿婆阿姨们拿的,我爸什么都没出,从外人角度来看,我老爸不就是传说中的软饭硬吃男么,所以有时候我脑子也怪进水的,以前总感觉我爸好得不行,我妈薄情,后来吧……发现她这样也挺好,至少作为她自己,一辈子都顺遂。”
那么上一世,为了巩固和继父之间的婚姻,不选她,无可厚非。
这样的事放在林霁予身上,她不会往别的方向想,最多是感慨一句自己运气不大好,但也会为母亲能够做自己和优先考虑自己而开心,可偏偏,这是迟绪的故事,她不喜欢迟绪受委屈,也不想叫迟绪和她一样,在不停的自我安慰中释怀。
“这就是你……不怪阿姨的原因吗?”林霁予很想叫迟绪别那么懂事,但凡迟绪不体贴不懂事一分,她都不会那么心疼。
“这个啊,这个要怎么说呢,她只生了我一个,就凭这点,我这辈子都谢她。”迟绪轻叹,“靳城的计划生育政策是农村户口一胎女儿就可以再生一个,政策允许,但我妈不同意,不论是和我爸还是现在,在这点上,她从来没变过,阿婆家很重男的,能做到这个程度,不容易了。”
照理,像她家这样的重组家庭,再生一个会巩固夫妻之间的关系,但简卿柔就是没有,上一世她在简卿柔的卧室翻东西的时候,翻到了避孕药。
而迟绪的出生也并没有给简卿柔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她无数次地告诉迟绪,生产当天和朋友打麻将,当天晚上睡着的时候迟绪就出生了,毫无痛感甚至毫无感觉,丝滑得不行,以至于这么多年简卿柔一直认定生孩子是个最简单不过的事,故而——
也不存在简卿柔自己不想再吃苦不愿再生的可能,她就是单纯只愿意要迟绪一个。
小的时候不知道独生女的好,长大了,对这个社会越发了解的时候,才知道独生女这三个字对女性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宠爱和关注都是往轻了说,真正重要的是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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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没有谁家有皇位要继承,可实际上,真正没有皇位要继承的家庭,资源瓜分后才更显稀薄,如林霁予这样的家庭,别说只是多养两个,多养二十个资源都足够养出全能精英了。
“这样的感情太复杂了,她对我有恩,也有情,所以哪怕她做过让我伤心的事,我也要……”迟绪眸光似是有些散,没多久又重新聚了起来,笑嘻嘻地望着林霁予,“等到那个时候,问问她,这次会怎么选,霁予,如果世上有绝对的坏人就好了。”
可惜没有,哦不,也有,至少在迟绪这,她的继姐和继姐夫就坏得挺彻底,也算是一种幸运了。
林霁予似是满怀沉重,心头某处堵得不行,她揉了揉迟绪的头发,“不要总是看见人好的一面,绪绪,你可以……稍微自私一点的。”
“那你呢?”迟绪反问,“霁予,你好像比我还不如,至少我在吃亏中学会了拒绝,你学会了吗?”
如果学会了,今天的她又怎么会有去修家具的一出戏呢。
沉默良久,林霁予垂了垂眸,也不知是同迟绪保证还是别的,她说——
“我会学的,绪绪。”
对林霁予的话,迟绪不置可否,她扭头翻到了电视机的遥控机,“最近那个谁是不是有什么新剧要上?让我看看方大姐姐的眼光。”
林霁予:?
“你不信我吗?”
“我当然不信你咯,”迟绪连一句哄人的话都不愿意说,她拨了拨林霁予的肩,“起来去做饭,别挡我看电视。”
林霁予:……
发现了,迟绪热爱看电视。
然而迟绪没刻意上网留意新剧的剧名,就照着主演去点,点了个相当冷门的剧,《香楼往事》,光听名字就不大像能爆火的剧。
忍着耐心拉拉进度条看了几集,迟绪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甩了电话给方瑾遥,“姐,不是说演技会进步的吗,你怎么挑本子的眼光越来越差了,这么傻白甜的剧都喊人家去演,那五官都崩毁了。”
漂亮是漂亮,漂亮的人也经不住什么崩表情的啊。
电话里的方瑾遥:?
“什么傻白甜,你看的什么?”
“香楼往事,太蠢了这剧,我原本还想支持一下点击率的,实在支持不了,这点击率支持的我都要死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家艺人喊出的阿晟哥哥,不行你们就走鬼畜赛道吧,这个指定能火的。”
方瑾遥:……
“那是郁欢之前的剧,不是现在在播的,我发分享给你,你看新的,新剧里她表现得挺好。”
迟绪一听,回到选集界面,哦了声,“我就说怎么集数全放出来了,还以为是太累了平台都受不了放弃了。”
方瑾遥:……
“你对我有点信心吧,盼她点好的,郁欢会配得上你的本子。”
迟绪顺着方瑾遥给的链接投屏,顺带把主要介绍看了一次,“配角啊?”
“对,戏份还可以,你去看看,看完再过来纠正鬼畜赛道的事,”挂断电话前,方瑾遥似是想起什么,警告一句,“你别闲着没事去剪鬼畜视频。”
这份鬼畜的洗脑之火,她的艺人暂时还不用。
迟绪:……
“我没这么闲,哦对你要和你的霁予妹妹说话吗,她在我家当小保姆来着。”
方瑾遥:???
刚开始忙活的林霁予听见迟绪口中出现了自己的名字,借着围裙擦着手,“谁的电话?”
迟绪又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你方姐姐的,她说想你的很,想听听你的声音缓解一下思念之情。”
方瑾遥&林霁予:……
两个人虽然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就因为这句话,不约而同说了句:“不用了。”
本场最大赢家迟绪乐呵呵地挂断了电话,“我说你在我家做小保姆。”
“免费的吗?”林霁予看了看自己,一身格子小围裙,手里还拿了把木质的锅铲,也的确有小保姆的意思了。
“那不然呢,”迟绪调到了正确的看电视频道,一边欣赏着电视里女明星的盛世美貌一边看着家里的贤惠小保姆,“你方大姐姐那要是不行的话,我就把你打包送过去,霁予一进娱乐圈,论颜值,也就电视里这个白月光能跟你打一打。”
林霁予:……
“我不去。”
“这会儿不是拒绝得挺像样的?”眉梢挑了一下,“怎么在公司窝囊成那样?”
林霁予转身回去继续忙活,提高了一些音量来回答迟绪的话,“我不知道,每次和人发生争执,心里就很不舒服,会惶恐和害怕。”哪怕有理的是她。
“和你不会,我知道你不会同我计较。”
“合着还是欺软怕硬,挑我这种软柿子捏咯。”迟绪调大了电视音量,凑到林霁予身后探头探脑,瞧见她僵硬的动作后,忍不住玩笑,“被我说中了,心虚?”
“可能……可能我真的欺软怕硬。”林霁予似是叹气,“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敢,我知道你们都说我没出息,说我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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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湜,方瑾遥,甚至于她的好友季何年都这么说过,但她们的话不如迟绪直白,还自带美化的,说她“好脾气”。
迟绪想了想:“那要是我说,以后你跟人吵架,我在你背后给你撑着呢?”
林霁予的动作又顿了一顿,随后切菜的声音才响起,“不管我有没有理吗?”
“当然,不管你有没有道理,只要你不高兴、不喜欢,我都可以为你撑着,哪怕你明天去公司大吵一架,再提辞职,我也养你,就算你有心理阴影了,这辈子不想出去工作都可以,我养得起你。”
迟绪算了算她的收入,门面出租的,再加上房屋出租的,一年下来不说百万,大几十也是有的,她不缺房子,车子都是全款,养一个林霁予绰绰有余,还能按照小康家庭的水平富养。
“我不懂,”林霁予没有转身,颤动的眸光却暴露了她的情绪,“绪绪,你不喜欢我,不是么,你不喜欢我,却愿意养我,甚至养我一辈子。”
一辈子……多么漫长又理想主义的名词,她和罗一冰相伴十年都只说“以后”,从没有说过要一辈子。
“记得我同你说过的梦吗,”迟绪想了想,“梦里的我也是个很没出息的人,吵架都不敢的,人家和我说话多加了个标点符号或者晚回复一会儿我都会琢磨半天,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道歉的话永远藏在嘴边,仿佛随时都在准备着。”
林霁予自然记得那些匪夷所思听起来却无限像现实的梦,那个只属于迟绪,却从来都没有她的梦中世界。
“那个我运气不好,没有遇见为我撑伞的人,所以我愿意为你撑一把伞,哪怕你一直窝囊也可以,别害怕,没关系的。”
切菜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
林霁予蓦地转了身,凝视着迟绪的眸光异常专注,眼眶却有些发红,“所以你今天,就是为了我才答应了方楠,不想让我在公司难做,对吗?”
迟绪听得笑弯了眼,她歪了下脑袋,露出几分俏皮:“我在用行动告诉你,我是认真为你撑伞的?”
“那你呢?”林霁予心中又开始泛起堵,“绪绪,你希望有人为你撑伞吗?”
迟绪摇了头,“跟希望无关,我已经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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