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第390章 剑临天·放下。
    剑临天连忙坐下,姿态极其不雅,却是满脸兴奋道;

    “太好了,帮帮我。”

    许轻舟看着面前这个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剑临天,轻轻摇头,些许无奈。

    能克制愤怒,却终究抑制不住喜悦和欲念,怒有因,而欲望无极,倒是也能理解。

    轻声笑道:

    “可以,看在都是老乡的份上,你若是想,我可以帮你忘掉她。”

    这下轮到剑临天无语了,懵懂道:

    “什么忘掉,忘掉什么,我是让你帮我,让霜儿和我在一起。”

    说话间,突然神色一紧,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瞪着眼珠,戒备道:

    “你不会是真喜欢霜儿吧?”

    许轻舟无语加倍,气笑道:

    “呵你真行,我刚不是已经说了,我和林姑娘只是朋友。”

    剑临天似信非信,质疑道:

    “那你让我忘掉?”

    许轻舟平静的看着他,嗤笑道:

    “你不是让我帮帮你吗?除了忘掉,你还想让我怎么样,难不成还真想让我帮你们在一起,你当我是谁?我是许轻舟,可不是丘比特,也不是月老。”

    剑临天越听越懵,什么月老,什么丘比特,这都什么跟什么,但是大概意思他听懂了,就是不行呗。

    有些急眼,故意刺激许轻舟道:

    “切,你不是跟人说你无所不能吗?怎么但我这就不行了?你说,到底是不想帮我,还是你不行。”

    许轻舟白了他一眼,坦然承认。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不行。”

    剑临天怔了怔,盯着他,竟是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中情绪更是难以言表。

    希望和失望,一字之差,情绪却是天壤之别。

    许轻舟看着失魂的剑临天,语重心长的说道: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世间文字八万余,偏偏情字最难解。”

    “我且问你,什么是爱,什么是不爱?”

    剑临天下意识摇头。

    他不知道,也不懂,但是他觉得许轻舟说的那两句话有些道理。

    许轻舟继续。

    “不爱,是你自己的事情,而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也不是三个人的事情。”

    “爱一直都是两个人的事情,少一个人,多一个人,都是没结果的。”

    “要不然何来的那句话,两情相悦。”

    “别说我不是神仙,就是神仙来了,也是不行的。”

    “你既然来找我了,那便说明林姑娘已经不再爱你了,也许是岁月变迁淡了,也可能只是因为忘了。”

    “可是忘了就是忘了,已经记不起来了。”

    话音一顿,他用审视的目光望着剑临天,慢慢再道:

    “你可否想过,就是她真的记起来了,她是否又会再一次爱上现在的你呢?”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有些事,不等人,有些人,同样不等人。”

    剑临天陷入沉思,低着头,垂着眉,紧紧的攥住了那石桌,力气很大,尽管他已经在努力克制了。

    可是那玄武岩打造的石桌,还是咔咔作响,被捏出了一道道裂纹,仿佛下一秒,就会砰然碎裂一般。

    他的面容渐渐扭曲,痛苦在眼底交替上演。

    道理是个人都懂,他剑临天又岂能不懂。

    只是依旧不甘心罢了。

    正如许前后所说一般,情之一字,最最难解。

    他问自己,还回得去吗,他亦问自己,她还会爱上自己吗?

    答案是否定的。

    不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也不是因为林霜儿太过优秀。

    而是因为眼前的许轻舟太过优秀。

    人性是复杂的,可是感情却是简单的。

    一个人的心胸是广阔的,它可以装下整个天下,同样一个人的心也是狭窄的,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

    他很清楚,林霜儿的心中,已经装满了许轻舟,在无他剑临天半点容身之地。

    这是现实。

    他不想自欺欺人。

    他来找许轻舟,看似是来要个说法,可是这样的说法对于他来说重要吗?

    根本不重要,他之所以来见许轻舟,无非就是想看看,林霜儿口中的先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至少他想知道,他是否可以取代他。

    或者说,他如果努力一些,是否有可以取代他的可能性。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人性的渴望和侥幸,让他滋生出了希望罢了。

    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个希望不止渺茫,也很短暂。

    而且,他心里也有了答案,此行的答案。

    和眼前的许轻舟比,他似乎仅仅只是境界上压了他一头罢了。

    吾之洞玄,彼之元婴。

    可是莫要忘了,眼前这位洞玄,曾一剑斩了洞玄。

    他自问做不到。

    除此之外,无论是背景,底蕴,心境……他与眼前的先生比,说是驽马比麒麟,那都是在抬举自己。

    倒是那皓月比萤火比较贴切。

    而且,许轻舟身上所拥有的还不止这些。

    能让天下人趋之若鹜,能让落寞宗门一年内声名鹊起等等等,这些都是他这一生可望而不可及的。

    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仅剩下的境界优势很可能也将不复存在。

    他自凡州来,他心里清楚,能在凡州这么年轻就修炼到元婴,难度绝对比在黄州修炼到洞玄要大的多。

    严谨的讲,比之眼前的先生,他剑临天,这所谓的黄州千年一遇的天才,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缓缓抬头,紧握的手掌泄力,扭曲的面容渐渐平和。

    望向许轻舟,看着这个书生少年,他感慨颇深。

    是啊,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花依旧会开,可是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一朵了,人仍然还在,可等的却不再是自己了。

    自嘲道:

    “既然连小先生都说回不去了,那看来是真的回不去了。”

    说完低着头,一言不发。

    半生风雨半身伤,半句别恨半生凉。

    心酸纵有千万种,沉默不语最痛人。

    这种痛,许轻舟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他却也略知一二。

    问君能有几多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见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悲伤春秋。

    他取酒一杯满饮,凝望灵河万里,徐徐说道: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柳絮随风各东西,人世物非已不同。”

    “这个世界上,从不缺多情的少年,也不缺那多情的姑娘。”

    “爱而不得,皆是命啊。”

    “想开点,实在不行,我还是送你一杯忘忧水,喝了,也就忘了,不要你钱。”

    剑临天瞥了许轻舟一眼,没来由的笑了两声。

    一声苦涩,尽是心酸。

    一声自嘲,全是无奈。

    倾俯身躯,取过那方才喝茶的玉杯,在手中甩了甩,而后重重放下,看向那坛酒,大声道:

    “给我满上。”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