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
余则成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在沙发上窝了一夜,半睡半醒的,这会儿他乏困的厉害。
咚咚!
李涯叩了叩门。
“进来。”余则成喊道。
“老同学,忙着呢?”李涯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他懂点人情世故,知道求人,也有卖低的时候。
但就是那股子装劲差点味道,显得很假,很做作,教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忙。
“恭喜李队长官复原职啊。”余则成起身笑迎,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站长特意跑京陵去保李涯。
余则成明面上要跟李涯死倔,那就是不懂事了。
该装还得装。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演戏嘛,都是办公室有头有脸的角儿,谁不会啊。
“嗨,什么官复原职。
“水陆稽查处,冷藏仓库和德龙客栈还没握热乎呢,一竿子全打没了。
“现在连薪水也不让拿了。
“日子没法过啊。”
李涯坐下来,像老朋友一样谈心道。
“这可不像你。
“我记得当年在特训班时,集体训练课上你永远都冲在最前面,那是何等意气风发。
“感觉去了趟延城,当了英雄,反而没英雄气了呢?”
余则成笑道。
“人穷志短。
“你是不知道我在那边过的什么日子。
“顿顿窝窝头、红薯配一碗水煮白菜,一个月才能洗一次澡,打开水得限量排队,就这还是学校特供,其他地方连水都没得喝。
“哎,我真是苦怕了。
“你知道吗?当年金山卫战斗打鬼子我都没这么怕过。
“但待在那鬼地方,我真的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活活饿死、病死,就像钝刀子割肉,每天都是煎熬、痛苦。
“吃的,穿的。
“医药,各种奇缺。
“老实说国军面对这么一群吃不饱穿不暖的泥腿子,居然能打败仗,我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李涯掰着手指数了一通,叹了口气道。
“打住,咱不聊这个话题。
“我要说他们有人才,有信仰,你又该怀疑我是红票了。
“我这机要室肯定是跟你们行动队风水相克。
“谁坐上这个位置,都得拿我开刀。”
余则成一边给他倒茶,一边埋怨打趣道。
“余主任,干咱们这行的要永远保持嫌疑。
“你看陆桥山、你、洪智有在保定和钟旺国的事上,不也说我是红票吗?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无所谓。
“不过,这两次确实是我冲动了,归根到底都是受了属下人挑拨立功心切。
“想我初来乍到,您和站长就是我最亲的人。
“咱俩的关系不至于这般。
“老同学,过去的事我郑重向你道歉。”
李涯说着起身向余则成鞠了一躬。
“别!
“你这不折煞我吗?”
余则成赶紧扶住他,笑盈盈的劝说:
“您老兄是中校军官,我是小小芝麻粒少校,论升官发财,我连挡你的道资格都没有。
“以后精诚合作,你上我下同心而向。”
“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李涯笑着坐了下来,二郎腿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老同学,你,你可是大忙人,来我这不光是吐槽延城的苦日子吧。”余则成问道。
“我在想熊长官要的那批货,你打算怎么处理?”李涯问道。
“还能咋处理。
“都被你扣下了,通不了关,违约赔钱呗。
“反正是洪秘书的东西,他人脉广能运就运,不能运赔钱也是他。
“我大不了就把那三百美金的押运费退给他就是了。”
余则成一脸轻松的笑道。
“别啊。
“这可是事关党国大计,你想想要苏联人倒向咱们。
“红票什么狗屁布尔什维克还能有活路吗?立马就得原地解散啊。”
李涯绝口不提跟自己有关,晓以家国大义道。
“老兄。
“党国大计轮不到我们这种小人物操心。
“去山海关这一路土匪、兵匪、红票,指不定哪就让人劫了,对着脑门子崩一枪。
“我去那纯粹是看在洪秘书的面子。
“你老兄人脉广,要不我分你两百,不,三百美金,你帮我把这趟活干了?”
余则成恍然一笑道。
“别啊。
“我可没那本事,能跟红票打交道。”李涯连忙摆手道。
“那就爱谁谁去吧。
“李队长,装备室那边新来了一批德国货,我得去登记,就不跟你聊了。”
余则成起身道。
“别,别!
“再聊两句。”
李涯轻咬了一下嘴唇,硬着头皮抬手拦住了余则成。
“李队长,你,你这是……”余则成一脸不解。
“其实这批白是我押上全部身家买的。
“原本想通过洪秘书高价卖出去。
“没想到……”
李涯尴尬的耸肩笑道。
“的确是高价卖出去了,东北王老爷子两倍的价格,转手你就赚了两套房。
“你说这个洪秘书,对你也太偏爱了吧。
“我和老陆求白嘴皮子都磨破了,楞没找到门路。
“你这才来几天,都倒上白了。
“有建丰的光环就是不一样,招人稀罕啊。”
余则成指了指他,夹枪带棒的损他。
“问题是,我,我把自己的买卖搅黄了。
“现在欠一屁股烂债。
“白这东西又是战略调配物资,陆桥山要上报给民调局,立马就会拿去充公。
“要不熊长官都不敢过葫芦岛呢。
“得尽快运走才行啊。”
李涯一脸愁苦的看着余则成。
“何止买卖黄了,我也差点被你搅黄了。
“李队长,我是真不能接这活,你找洪秘书吧。”
余则成呵呵一笑,转身就走。
“余主任,我分你一半的利润。”李涯在他身后喊道。
余则成不搭理他。
“六四。”
“七三。”
“八二。”
……
“这样,赚的全部归你,我保个本钱就行了好吗?”李涯心滴着血,喊道。
“同学一场,你的钱我都赚,那还是人吗?”余则成转头笑道。
“余主任,你一定要帮……”
李涯放下身段刚要请求,余则成竖起食指:“嘘,别让老陆听见。”
说完,他脚步轻快的下了楼。
“玛德!”
李涯拳头在墙上一砸,气的肺都炸了。
现在陷入了僵局。
货,他自己运不出去,没这能耐。
找人吧。
他是建丰的人不假。
但用这块招牌保命还行,干这种勾当,他可没这个胆子。
在津海他能找的人似乎也只有站长和洪、余了。
眼下两人生了嫌隙,咋办?
李涯垂头丧气,往办公室走去。
……
洪智有回到了站长室,吴敬中正在喝茶。
“站长,白的事怎么处理?”洪智有问道。
“你看李涯这人能喂熟吗?”吴敬中沉声问道。
“很难。
“如果没有延城的经历,他就是第二个刘雄。
“只认红票,不讲感情。
“或者说,只对您讲感情。”
洪智有道。
“你以为刘雄跟我讲感情?”
吴敬中双目一凛,别过头冷哼阴冷道:
“那是他认为享受生活是对的,默许我敲诈这些地主老财,假如他知道我和红票有任何关系,第一个打我黑枪的就是他。
“李涯也是一样。
“骨子里那股执拗、桀骜,光靠嘴上那点漂亮话和虚伪的笑容是遮掩不住的。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自我主义者,只有自己的精神圣土,容不得别人半点与违。
“你对他一千桩一万桩好,只要有一桩逆了他的意,他就会翻脸无情。
“哪怕是亲爹,他也能毙了。”
吴敬中食指一抖,早已看穿一切。
“老师不愧是研究过哲学的人,明辨分毫啊。”洪智有道。
“人性这种东西你见多了,什么尿性过一眼就能看出来,算不上什么本事。”吴敬中笑着摆了摆手。
“老师,那这些白?”洪智有道。
“既然喂不熟,那就别喂,上点刀枪棍棒。
“让他疼。
“要不,他是不会长教训的。
“过去我对人总是宽仁,现在想想有时候仁慈也未必是件好事啊。
“一不小心就会有人骑头上来拉屎撒尿!”
吴敬中眼神一厉,正然道。
“明白。
“我知道怎么处理了。”洪智有道。
站长说的对啊。
和气生财的前提是,对方讲和气。
无论是原剧,还是自己这些次的经历、观察来看,李涯骨子里是容不下人的。
既然“和”不了,那就只能“棍棒”伺候。
“喂,调度室吗?
“肖楷在吗?
“叫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洪智有回到办公室,拿起了电话。
……
情报处办公室。
司机肖楷快步走了进来:“陆处长,洪秘书打电话叫我过去。”
“又是找你下棋吧。”陆桥山笑道。
“是的。
“下边就我和米志国棋下的不错,他有时候叫的米志国,有时候叫的我。”肖楷道。
“那就去吧。
“洪秘书人还是不错的,让着点,兴许他还能赏你点零钱。”
陆桥山温和笑道。
“好的,陆处长。”肖楷领命而去。
“洪秘书。”
见了洪智有,他恭敬问好。
“快坐。”
洪智有示意他入座。
泡了茶,给他拿了点干果、糕点,摆开棋盘两人边吃边下。
“洪秘书,你这的饼干真好吃。”肖楷边吃边道。
“这个叫沙琪玛,外国人发明的。
“你喜欢吃,待会我给你多拿点。”
洪智有很随意道。
“洪秘书,你人真好,大家私底下都喜欢跟你派活。
“要选副站长是站里投票的话,您肯定是全票通过。”
肖楷发自肺腑的说道。
“副站长得有衔,陆处长还差不多,我肯定是没戏了。”洪智有落了一子,淡淡笑道。
正说着,余则成走了进来:
“洪秘书,李队长刚刚来找我,求我把那批白拉……”
“哟,肖楷在啊。”
一见有外人,余则成连忙笑着打住了。
“那个洪秘书、余主任你们忙,我,我下次再陪您下。”肖楷很识趣的起身道。
“好。
“等等,把吃的拿走。”
洪智有拿了几块彩纸包的沙琪玛,塞给了肖楷。
“谢谢洪秘书。”
肖楷欢天喜地的拿了出门而去。
路过情报处。
他刚要快步掠过,就被陆桥山喊住了:“进来,咋不懂规矩呢。”
肖楷这才回过神来。
他是陆处长的人。
去别的办公室派活,是必须要回来汇报的。
“是,是。”肖楷连忙低着头折了回来。
“拿的什么啊?”陆桥山皱眉不满道。
“杀……你马。”肖楷结结巴巴道。
“拿来。
“没点见识,这个叫沙琪玛。
“你倒还挺有口福呢。
“不懂人事的狗东西!”
陆桥山一把拿了过来,打开边吃边问道:“洪秘书找你说啥了?”
“就是问我爸妈身体咋样。
“哦,他还问我我妹夫的馄饨店生意好不好,要不要在咱们站外边开个分店,说可以帮忙找……”
肖楷一提起这事就兴奋。
“什么乱七八糟的。”陆桥山脸一拉,打断了他。
“你这脑子一天到晚想些啥呢,你是保密局的司机,不是街头卖大葱的。
“净打听些鸡毛蒜皮的屁事。
“仔细想想,他有没有说站里的正事,尤其是站长、我和李队长的。”
陆桥山点了点他道。
“嗯,好像没……”
肖楷琢磨了一会儿,双眼一亮道:
“有。
“余主任刚刚去找洪秘书,说什么李队长那批,求他处理了。
“他见我在场,就没往下说了。”
“你确定余主任说李涯用的是求?”陆桥山敏锐的抓住了字眼。
“没错,就是求。”肖楷很确定的说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陆桥山抬手示意他下去。
“陆处长,我,我的……”
肖楷尬笑了一声,指了指陆桥山桌上的糕点。
“拿走,拿走。
“滚!”
陆桥山一拍满手的糕渣,不爽骂道。
“是。”肖楷拿了糕点,一溜烟跑了。求?
陆桥山喝了口咖啡,仔细琢磨了起来。
这批白莫非是李涯的。
又或者是余则成的?
肯定不是洪智有的。
否则这会儿站长早就下令转走了。
问题是,李涯的白,怎么成了余则成押运,还被李涯自己扣起来了?
不管了。
这俩都不是什么好鸟。
余则成吃独食。
李涯更是肉中刺,眼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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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的白,这得多少钱?
呵。
这可真是天助我也啊。
陆桥山快速拿起电话,嗦着腮帮子,然后笑容满面道:
“喂,是民调局的张局长吗?
“是这样的,我们保密局扣押了一批来路不明的白,得有个两卡车。
“你带人过来清点一下。
“对,白。
“少说也得一两吨吧。
“好的。
“再见。”
半个小时后,民调局的张凤来领着一群执法人员来到站里。
“张局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吴敬中与陆桥山、洪智有亲自相迎。
眼下处于战时,民调局可不简单,归属于物资供应委员会管辖,负责调配民生物资,妥妥的油水衙门。
比如北平的马汉三,现在就是民调局局长。
戴老板非但没整垮此人。
反而在李宗仁的支持下,掌控了整个北平物资,捞的盆满钵满。
如果有什么职位是吴敬中都觊觎的。
只有一个,津海的民调局局长。
张凤来背靠着张治中,在国防部那边的根子可不浅。
“吴站长,咱们都是为党国镇守一方,我就不说客套话了。
“刚刚得到消息,你们津海站昨晚扣押了两卡车的走私白,不知是真是假。”
张凤来不卑不亢的笑问道。
“有这回事吗?”吴敬中转头看向陆桥山。
“好像是有。
“李队长扣的,要不把他找来问问?”陆桥山道。
“不必了。
“张局长来都来了,让他亲自检查。
“要是白,按照上峰指示直接拉走就是,至于走私白的人,这是咱们保密局的专长,自会调查清楚给张局长一个交代。”
吴敬中朗声道。
“吴站长,那我就……”张凤来欣然道。
“请。”吴敬中抬手道。
很快,张凤来拉走了两卡车白。
李涯站在窗口目睹了这一切,气的脸色煞白,浑身直发抖。
那可是他的全部身家。
现在全被洗光了白说,还倒欠谢若林一大笔钱。
他心有不甘的来到了站长室。
“站长,这批白是咱们扣押的,怎么让民调局拉走了?”李涯不满问道。
“私贩白比贩卖军火的罪还重。
“民调局都找上门来了,我不交难道等着国防部派巡查员来?”吴敬中反问他。
“可这是余主任秘密押给熊长官的。
“让姓张的拉走,熊长官那不太好交差吧。”李涯皱眉,变着法子道。
“熊长官面子比我大。
“不过那是他们之间的事,与你我无关。
“李队长,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反正白又不是你的,余则成、熊式辉都不急,你跟着急什么?”
吴敬中“善意”的宽慰他道。
“我……”李涯比吃了死苍蝇还难受。
“行了,我实话告诉你吧。
“就这批白我还真想藏仓库里了,随便倒手一卖,咱们站里每个人的年底奖金都能翻三倍。
“设备也能全部换上新式的。
“但张凤来明着告诉我,这是陆桥山点给他的。
“你说我怎么藏?”
吴敬中适时的告诉了他“真相”。
“我知道了!”
李涯面如死灰的走出了站长室。
一想到兜里分文皆无,美食、西装、头油全都没了指望,他胸口不禁阵阵绞痛,整个人已经无法呼吸,不禁扶着墙痛苦的哼出了声。
“哟,李队长这是怎么了。
“要我送你去医务室吗?”
陆桥山早站在门口瞄半天了,瞅准机会过来落井下石。
“不用。
“陆处长,祝你平安。”
李涯冲他森冷一笑,蹒跚着往办公室走去。
“呵呵。
“死狗一样的东西,还想跟我斗?”
陆桥山看着李涯的背影,不屑冷笑了起来。
李涯三年不得晋升。
眼下正是内战频发之时,不仅是建功的好机会。
也是捞钱的绝佳时机。
这一处罚基本上宣判了李涯的“死刑”。
让他再也没了跟自己竞争副站长的资本。
留下来,也不过是一个陪跑罢了。
“陆桥山!
“我去你祖宗十八代!”
一进办公室,李涯双拳狠狠砸在桌上,咬牙切齿的咒骂了起来。
……
秋去冬来。
有人欢喜有人愁。
常德路1号。
翠平、梅秋菊和绸儿正在包饺子。
“大哥爱吃羊肉,咱们先包羊肉馅的,他们一回来就能吃上热乎的。”一身旗袍的翠平熟练的赶着面。
“管他呢。
“先包猪肉馅的,智有爱吃。”梅秋菊眨眼小声道。
“别看老吴官大,现在好多事都是智有操持,他呀一天就知道玩古董,该到退休的年龄了。”顿了顿,她又小声道。
“还好我家则成跟智有是兄弟。
“你看李涯,前几天在街边吃馄饨还躲着我,生怕丢人似的。
“西装也不穿了。
“头发也不打油了。
“你说他也是站长学生,咋混成了这样。”
翠平一脸唏嘘道。
“作的呗。
“跟他那个老师刘雄一样,一根筋不上道,你家大哥可瞧不上他了。
“不过,这回也是遭了陆桥山的害。
“听说托人搞了两吨白,让民调局给弄走了。
“这种人,有钱不挣非得作,活该。”
梅秋菊一脸鄙夷道。
“是活该。
“一个个跟疯狗一样,专门盯着我家老余咬。
“你说他这么碍眼,大哥咋不弄走他呢?”
翠平不解问道。
“不能弄走。
“疯狗咬人是疼。
“李涯要走了,毛人凤派来的人那就是猛虎,是要吃人的。
“养条疯狗多好,还能看门。”
梅秋菊笑道。
正说着,吴敬中戴着厚厚的帽子走了进来,余则成、洪智有紧随其后。
“这人呀,上了年纪就怕吹风,稍微着点头就钻心的疼。
“冬至,吃饺子。
“挺好。
“都有啥馅的?”
吴敬中摘下帽子,笑问道。
“有大哥您爱吃的羊肉馅,现在就下锅。”翠平道。
“翠平,叫老师。
“大哥,大哥是你能叫的吗?你让洪秘书咋叫。”余则成板着脸提醒道。
“这不叫习惯了,改不了口嘛。”翠平道。
梅秋菊本想说随意。
但一想到那样智有就矮了一辈,煞了自家姑爷威风,便笑笑不说话了。
“马上就要进入47年了。
“津海光复前,我和陆桥山就过来建站了,一眨眼就快两年了,你说这时间过的多快。
“听国防部的消息说,胡宗南近来的战事很顺利。
“向委员长汇报时称,最迟明年三月就能攻占陕北、直捣黄龙!
“各位,为了党国,为了前线的党国将士们。
“一起举杯致敬吧。”
吴敬中洪声道。
“向胡长官和无畏的战士们致敬。”余、洪等人纷纷举杯。
吃完饭。
翠平和梅秋菊去了偏厅闲聊。
吴敬中叩了叩桌子道:“眼下有桩麻烦事,毛人凤执意要津海站立即设副站长,郑介民自然是乐的同意。
“陆桥山这位怕是上定了,你俩有什么看法。”
洪智有摇了摇头道:“副站长绝不能是陆桥山。
“这个人比李涯阴险。
“一样也喂不熟,白的事我故意找他去拉余主任一把。
“结果他不帮就算了,还说了不少风凉话。
“老师,这个人靠不住。”
余则成接过话茬道:“嗯,听说郑局长已经卸任了二厅厅长,过完年据说就要进国防部当次长了。
“这要熬到明年,更不好说了。”
吴敬中点了点头道:“我也在为这件事发愁啊,现在都盯着津海这块肥肉!
“其实我相中的人是则成。
“奈何戴老板死了,他没了靠山,再者这个衔始终没机会往上走一走。
“眼下除非去前线,否则立功的机会比美女还少。
“难啊。”
说到这,他苦恼的叹了口气。
“老师,也还是有办法的。
“能对付陆桥山的,咱们站里只有李涯。
“您先让李队长松一松,营造建丰要抬他的趋势,让他清几个印刷厂找找手艺和威风。
“李涯一会暖,陆桥山必然着急。
“到时候他们必然互咬。
“李队长的手段大伙儿也见识过了,兴许他就把陆桥山送走了。”
洪智有提议道。
“嗯,有道理。
“让李涯去对付他。
“抬李涯,陆桥山必然对李涯下阴招,两者互相反击,咱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可以试试。
“智有,你跟李涯关系还不错。
“去,把这两盘饺子给他送去,顺便把这个给他,就说是建丰给我透话了。
“他就认建丰,好使。
“让他打起精神,把行动队的活支起来。”
吴敬中叮嘱道。
“是,我这就去见李队长。”
洪智有打好包,用屉子一装驱车直奔李涯家。
敲了好久,李涯才开门。
“哟,洪秘书,你怎么来了?”李涯一脸颓丧,满嘴酒气问道。
“这不冬至吃饺子嘛。
“站长请你不去,托我给你送过来了。
“刚下锅的,你摸摸,还热乎着。
“赶紧的,趁热吃。”
洪智有进了门,给他摆上了。
“饺子!
“又是饺子。
“上次吃饺子的时候,还是过春节,在延城二保小当自然老师。
“那个香啊。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李涯双目一红,拿了香油、醋一蘸,满嘴流香。
“这个给你。”
洪智有掏出两根金条,一千美钞,一封银元放在了桌上。
“老弟,你这是?”李涯激动问道。
“站长托我给你的。
“也不是站长。
“建丰昨儿晚上跟站长提起你来了,说你还是很有能力的,要站长别荒废了你。”
洪智有张嘴就来。
“建丰同志真,真的提到我了。”李涯含着热泪问道。
打袁佩林丢了手艺,建丰再没联系过他。
李涯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受到重用了。
没想到……
一时间,他激动的浑身发抖,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李队长,我敢拿那位开玩笑吗?”洪智有道。
“可这钱?”幸福来的太突然,李涯人有点懵。
“正好,今晚上我跟站长说了白的事。
“站长早知道那白是你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张凤来拉走的。
“还埋怨说你咋不开口,问你最近过的越来越抠搜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后,站长心疼的呀,立马私掏腰包让我给你送钱来了。
“老师心里还是装着你嘀。”
洪智有继续说道。
“谢谢老师。
“老弟,谢了。
“李某此生没齿难忘。”
李涯向洪智有鞠了一躬。
“别,要谢就谢站长,谢建丰。
“快,吃饺子。
“站长的意思是让你打起精神,赶紧把行动队这一摊支起来。”
洪智有怕李涯起疑,不敢说的太深。
“你放心。
“只要建丰同志和站长还信任我,我就是津海站的一把利刃!”
李涯面颊一紧,眼中那股傲气和杀气又回来了。
洪智有暗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李涯的确是把好刀。
至少在原剧中,陆桥山就是他的刀下亡魂。
津海不能有副站长。
如果有,那也只能是余则成。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