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明天就得去斑迪普斯去报到了,好紧张啊,拉菲。”
仰躺在床上浑然没有指挥官觉悟的御门宅眼神空空,朝着天花板吊着的大灯喊了一句。
“变态!”拉菲将小小的身体挤在长板凳后面,探出俏生生的三无脸,寡淡的音调中多了一丝嫌弃。
“别这样啊,拉菲酱,虽然我承认对舰娘产生非正当情感确实有点超乎一般认知,可你也要相信独特性癖的背后也隐藏着一颗赤诚鲜活的心啊!”御门宅在软绵绵的床上来回翻滚,在数个小时前,面向拉菲和企业,御门宅释放出自己对舰娘的本心之后,一切就变成眼前这个样子了,御门宅也不知道自己的社恐本能为什么在舰娘面前好像消失了一样,甚至于还异化出了社交恐怖份子的超自由状态。
“指挥官,可怕!”拉菲清冷又软萌的声线让御门宅心底像猫爪挠的一样痒痒的,可另一方面,拉菲居然没有称呼他的名字了,这下子该不会被拉菲彻底厌恶了吧?!
“我好伤心。”御门宅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宛如真的受到拉菲的影响,整个人格外地颓丧起来,化身成为失去灵魂的鸡肉卷,软塌塌的在床上一滚,不动弹了。
“...”拉菲谨慎地瞄了一会御门宅,过了好久,这只鸡肉卷变得很蓬松,如果一口咬下去,恐怕味道肯定很让人遗憾吧?拉菲轻手轻脚地凑向鸡肉卷,近了,拉菲可以清楚看到不算太厚实的被子地下撑开的自闭人形,她像一只怕人却又很好奇的小动物,小心翼翼地拉近这个很奇怪的东西,然后随时做好被那东西扑过来就迅速逃跑的准备。
酒红色眼眸倒映着一动不动的鸡肉卷,拉菲犹豫着说道,“御门宅?”
“拉菲不喜欢我了,我让拉菲讨厌了,我这样一个自闭的死宅怎么可能会是拉菲值得托付终生的指挥官呢?”御门宅郁郁的声音隔着被褥传来,拉菲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御门宅的话,总觉得不太对劲,好像在占自己的便宜,可是真要较真起来,御门宅又的确会是她一生的伙伴,合情合理。
“拉菲不能理解御门宅的心情,拉菲也不能现在就给予回应,但只要御门宅不要对拉菲做奇怪的事情,拉菲依旧愿意成为御门宅的伙伴,这样可以吗?”拉菲软糯的声音让御门宅的良心都隐隐作痛,不过是稍微卖了一下惨,拉菲就这么单纯地靠了过来,如果御门宅是个心生歹意的屑指,真不敢想象如此善良心软的拉菲会被连骨头带皮地吃成什么样,不行,这样的拉菲只能够由御门宅来守护!
“当然没问题!”御门宅双腿一蹬,臂膀用力趁着膝盖撞开被褥时顺势一拨,整个人下一秒就站在了床上,双手叉腰,“拉菲实在是太可爱了!”
“指挥官,变态。”拉菲身为驱逐,移速之快可远非御门宅所能比拟的,不过拉菲的反应到没让御门宅多沮丧,他通过这一步试探大概摸出来拉菲对自己现在的一个整体感觉,应该只是很不理解御门宅会偏爱舰娘且是作为恋人性质的喜欢,从来没有经历过情感的纯白少女难免会有点畏畏缩缩,但是拉菲对于御门宅本身应该没有到讨厌的程度,这么一盘算下来,未来可妻!
“咳咳,请不要讨厌我,拉菲酱!”御门宅一可怜巴巴地看着拉菲,后者就不再好意思说变态一类的词汇,只是默默保持着能够第一时间护住御门宅,又不会被御门宅骚扰的有效防备距离极限,“不多说了,明天还要早起呢,得修养好,睡觉啦!”
说完,御门宅就拉开床单,重新变成鸡肉卷,至于拉菲则等着御门宅发出明显呼噜声之后,才摸着墙壁来到另一张床。
得益于御门宅成为正式指挥官链接了舰娘,那么考虑到指挥官与舰娘要先培养好默契度就要多接触多交流,通常指挥官会与舰娘住在隔间,毕竟相当指挥官虽然欣赏舰娘,可他们长久在帝国对极限个体武装刻板印象宣传的熏陶中,自然而然会对舰娘由衷产生畏惧,甚至于现存的指挥官面对麾下的舰娘纵然会因熟悉而稍微亲近,可终归不会真正把舰娘视作一个普通的人类去认知看待,更多的是出于类似多了解武器以更好地应对战场这样的考虑,从来没有如御门宅这样巴不得负距离和舰娘产生超常规亲密关系的奇葩,企业也是在见到了御门宅展示出的坦荡中,给予了他多一些的照顾,比方说现在,御门宅直接可以和他心心挂念的舰娘同睡一间屋子,甚至两张床都摆放地很近,企业这么做也并非真的单纯想撮合御门宅和拉菲,这是一种试探,言语会说谎,行动可不会。
御门宅或许在知晓了企业对自己再分配住所后会真心感谢企业这么热心肠当媒人,而拉菲可犯了大难,奈何一切尘埃落定,就算御门宅是个变态,拉菲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此时,拉菲也睡下,舰娘特殊的构造令她们战力卓越的同时,也保留了很多人类的习惯,比方说睡眠,可出于对战场的适应,舰娘的雷达基本是永久开启,哪怕主意识睡着了,一旦有可疑事物闯进警戒范围,舰娘便会自动清醒,迅速进入战备状态,尽管拉菲看上去很容易睡迷糊,可她终归还是一位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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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接后的第一个晚上,御门宅和拉菲相继进入到了甜美睡眠,远隔西尔维娅港口一万四千五百三十六海里之外的邦达拉妲港区却灯火通明,并非这里是一个夜生活丰富的不夜之城,而是作为帝国架构在隔离带与深海之间的示警区收到了一条简讯,塞壬扩大了限制海域。
“真是糟糕,在一首曲子的时间里,我们沦陷了一座深海港区。”蓄着泛白短胡须的中年人吊着雪茄,伸手拨开科技桌上帝国所测绘出的海域地图,“什罗帕家族的钉桩拆没了,塞壬还没打过来,可预见帝国就要不安宁了,足足三名极限个体武装外加八千六百零四名御铁者精锐。”
“在大地图上亮红灯泡,塞壬这是在发给我们讯息呢。”另一名面容阴翳的男子双手和握着,声音阴冷如同蝮蛇吐芯,“帝国的反应倒是可以想见,可机械之神在上,这些塞壬要把灯泡的亮度调到何种程度才善罢甘休呢?特诺泊港区距离这里约莫一百五十海里,塞壬的量产型驱逐舰全速进发五分钟,这座港口就像摘掉了钢盔的陆战队走到了敌人的狙击手阵地前一样脆弱悲哀。”
“这些‘钉桩’钉不住狂啸的海浪,但会拖缓浪潮涌进帝国腹地的节奏,一切都是预料之内的,守备条约Ⅰ型警报已经发出去了吧?”中年男人呼出一口呛鼻的浓烟,将海域地图收起。
“同特诺泊的噩耗传回的同一时间,就立刻这么做了,负责协防邦达拉妲的极限个体武装也已经预备好了,就看,我们是否侥幸存在于深海讯号的音频之外吧。”男人望向窗外,漆黑天穹下,黑云倒泼墨点,颤悚闪电噼啪在幽深压抑的天空乍开蜿蜒蛇形,湿重海风鼓吹着鬼泣潮鸣,风暴将至。
“砰砰!”狂风暴雨中,港口陆陆续续响起了雷鸣般的枪炮声,低矮沉入海平面的黑云之中如同超新星爆发诞生出的璀璨光芒迅速冲埋了可观测视距的全部,弥漫的光热一瞬间让暴露在大雨瓢泼的驻塞火炮如同雪遇高阳瞬间软烂,理论能够坚持上千度高温依旧坚挺的合金材料照面便彻底沦陷,连带着港口近海一百米之内,冲嚣云层的巨量水雾化作蘑菇云砰然扩散,等到仿若主宰太阳的神明那惊鸿眨眼之后,邦达拉妲港口已经一片寂静无声。
“穿熔弹!”顶着舰装防护站在港口一百米绝对隔离带前的欧根目光凝重,脸上没有了以往的小戏谑,“倒霉货,这下要是真沉在这儿,要被希佩尔给笑死了,只能拼命了。”
“立体屏障确实硬度惊人,然而很不巧,碰到了我。”??的声音从逐渐消匿的海雾中传来。
“...”欧根眯起眼,清透如同水晶质感的偌大水母型装置虚悬在她的头顶垂下一条条柔软苍白的缀带宛若帘幕一般遮去大半真容,深黑与青蓝相间令少女看上去更加娇小,裹着白色丝绸质的发巾令她平添几分娟秀,随着少女完全走入到欧根视线之内,水母状装置也沦化为漆黑,蓝玫瑰一样的旋转纹路从水母屏页的中间绽开,煞是美丽。
没有其他声音,欧根略有些疑惑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一股奇怪的阻塞感令她有些不能自如控制身体。
“战场节制的美丽在于专注。”??低笑着,飘在空中宛若风的宠儿一样径直撞向有些愣神的欧根,“滋”颤动音声阻断了??顺利摸进欧根,提着斩刀的黑长直少女不管不顾,趁着??注意力牵制住的空挡,舰刀毫不犹豫地瞄着??的胸口刺去。
“她好像可以干扰我们的技能。”欧根不需要黑长直少女的支援也能够抵抗住??的攻击,可敌人当前,欧根暂时也不想用多余的精力去进行口舌争辩,立刻道出敌人的情报。
“那种东西本就与我的舰刀相背驰!”獒冷傲地说着,手上的舰刀距离??的心口仅仅只差两三毫米,然而又是古怪的颤动音声响起,獒柳眉一皱,发现舰刀好像触碰到某种粘度极高的物什上,任是她如何用力,刀口都无法向下移动丝毫。
“我本来只是想看看那些家伙说的模因存不存在,不过似乎也只是这样了。”??身形模糊一瞬,下一秒就脱开獒与欧根上千米远,遥遥站在海面上,“一场胜利的节制,在于不重复过多琐碎冗长的细节,意外排除,轰炸继续。”
“呲!”无视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的欧根和獒,天空中再度闪耀开太阳耀斑一般辉煌的光热,??不躲不闪地站在海面上恍若早早来到海滩前等待着日出升起的旅者,日出来临了,凝蓄在半空的密集弹群破开壳质,辐射开熔毁所有的澎湃光海热潮,亦如同沙滩上海水潮涨潮落循环往复。
“不可饶恕!”欧根回首看到的是升腾起大片焦烟的黑青色液体湖泊,金属液在高温退却后正在迅速凝固,这项材料设计之初本是为了让要塞在承受饱和火力打击之后具备一定自行恢复效果,可此时此刻,快速冷却意味着的不再是坚持之后的希望,而是肉泥钢铁融混后彻彻底底的绝望,纵然帝国在布置示警区时就考虑到塞壬可能发动的袭击,也因此并未倾向迁移人口到示警区,示警区绝大多数公民都是守备示警区的战士,综合统计不到两三万人的小型城市,在塞壬的火力覆盖下,已经可以宣告是无人区,从穿熔弹发射、阻截,再到重新发射,真的用不到一首歌的时间。
“节制的美德在于,控制难以填满的欲求,转化为向内的升华,你也愿意信仰,节制吗?”??摊开手,飘摇在她背后的数道苍白缀带像是黑海与夜中暗淡依存的光,而??是站在光中向苦痛的世人伸出救赎的神明。
“节制?这真是老娘听过的最离谱的解释!”欧根直接开始骂娘,为有了印象的熟人感到悲伤,还是因为众多无辜者大范围的死去而痛苦,亦或者她对本可以阻止这一切的自己却无力阻止而感到愧疚,这些情感令欧根无视舰装防护出现的大片裂痕,无视眼前这个明显来自塞壬专精战斗的仲裁者危险的实力,只想一战雪耻!
“在下的刀也感到羞耻!”獒满身浴血,勉强与欧根并肩,同为重巡舰,她的装甲却远不如欧根,正如舰娘存在不可思议的多样一般,孱弱的重巡也有它擅长的地方,武士的刀总是易折的,可武士挥刀时,却不因刀会断而放弃出刀,这就是武士之道!
“重巡,你们摸得到我的衣摆吗?”??不悲不喜地询问着,眼中倒映着刀光与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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