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阳话锋一转,说道:“如果没有我林东阳让你们来到镇上干活,那你们能做到这一点吗?”兄弟们都齐声回答:“不能!”
林东阳接着说:“那如果当初我就在镇上买了这个房子,把我们林家一家人都接到镇上来住,我们今天能达到现在的成就吗?”所有人都大声说:“不能!”就连林爷爷也说:“不能!”
林东阳说道:“这就是郡城里的人、镇上的人瞧不起农村人的根本原因——鼠目寸光、目光短浅。捡了个芝麻,丢了个西瓜。如果我当初在镇上买了这个院子,只是让我的家人过来住,那我绝对挣不了这么多的钱。如果我当初买了一个铺子,就只卖自己家的酱菜,不去卖其他东西,那我也挣不来这么多的钱。大家说对不对?”
众人齐声说:“对!”林东阳又问:“而且当初要是没有林东明,我的林家大院还有镇上的铺子,能不能买到,谁也说不好。这一点大家承认吗?”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林东阳接着说:“如果当初我独自做买卖,没有你们大家的帮助,我能这么快把生意做起来,做得这么大吗?”众位兄弟听了哈哈大笑,但无人应答。
林东阳也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我做起罐头生意,如果没有林东明他们四位,我这个生意能否保得住呢?”这时,兄弟们都表示恐怕很难。如今,这些兄弟已经历练出来,不再像初来镇上打工时那般懵懂无知。他们已明白,一个小老百姓掌握这样的秘方,其实是件很可怕的事,稍有不慎就可能家破人亡。因为兄弟们深知罐头生意的利润极为可观,但在林东阳三令五申之下,谁也不敢私下谈论。甚至林东阳说,谁在梦中提及罐头生意,都会被赶出去。可想而知,林东阴对这门生意有多么重视,又多么害怕它被人抢走。
林东明接着说道:“如果没有李大哥的雨布,我们能在府城开铺子吗?”众兄弟纷纷摇头,却也心知肚明。李大哥即使有秘方和雨布,若没有林东阳去销售,也赚不到钱。同样地,如果没有几位童生,这门雨布生意恐怕也难以保住。
林东明又说:“如果当初李大哥提供了秘封泥的秘方,我一口气买下,再也不与他联系,那我们还能知道雨布的秘方吗?众人齐声答道:“不能。”毕竟,如果只是一次性买卖,之后不再联系,他家再有什么秘方,李大哥甚至都不知道我们这边需要什么,怎么可能还和我们做买卖呢。
林东阳接着说:“所以我才会强调和气生财。因为只有大家和和气气,我们才有机会好好生存。如果大家都动刀动枪,那我们大家也只能抢一口水、抢一口饭,哪有好好活着的机会?”众人听后纷纷点头。
接着,林东阳道:“这些都是题外话。现在我要说的是如何给大家如何报答我,对大家我也算是有一份恩情。我现在告诉大家如何向我报恩。我要求大家,每个人在有十文钱之后,能把其中的一文钱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这就是大家的报恩。”
众人听后不由“啊”了一声,奇怪地看着林东阳。林东阳一笑,说道:“这十文钱中,两文要给父母,两文要给儿女,两文要夫妻俩使用,剩下的四文才是一个人可以自由支配的。所以,你要是能给我一文钱,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这时,林逸风突然抬手,站了起来,说道:“东阳,我来和大家说一下这十文钱。”林逸风接着说道:“东阳说的,这十文钱指的是人这一生所能得到的。人从出生开始,大多数就天然地拥有,也欠着父母的两文钱。然后在人不断长大后,结婚生子,就又有了四文钱。人天生就欠着或者拥有六文钱。随着人活一生,会不断拥有其他四文钱。第一文是天灾,这是外物造成的,而只有知道天灾,时时警醒,预防天灾,才能躲过天灾,比如吴家村事件,还有东阳要求的,平时做事情要两个人同时去才行这也是人为躲避天灾的方法;第二文是人祸,这是内因,这是由人自身能力不足而产生的灾祸;人也要时时警醒何为对何为错,才能避开人祸,比如东阳要求你们学习认字,比如东阳要求做任何事情都要两人以上一起,这就是预防人祸带来的灾害,第三文是人情往来,这是指你这一生与所有人打交道时所产生的;第四文则是恩怨,你承受了其他人的恩典,和与其他人结下的怨恨。这就是人一生中的十文钱。东阳说的,在他需要时给他一文钱,不要觉得少,也不要觉得多。当你还是少年时,你一腔义气,什么都不害怕;但当你结婚生子后,恐怕大部分人都很难舍得那一文钱来报恩。大家不要不信,就拿我自己来说,我承受了林东阳给我的恩情,但我现在能还给林东阳的只有三文钱:一文是人情往来,一文是人祸,一文是恩怨。”
说罢,林逸风看了穆泽洋一眼,然后坐下。穆泽洋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说道:“这里,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受林东阳恩惠最多的人。可以说,没有林东阳,我们一家人能否活下来,我都无法确定。我也曾经思考过林东阳对我的恩德,我愿意粉身碎骨来报答。但每次我下定决心的时候,心中却总有一丝顾虑,我一直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有时,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但我又确信自己不是那样的人。直到今天听了东阳的这番话,我才忽然明白,因为在我的人生中有两文钱,是我不可能去动的,那就是我的爷爷奶奶和弟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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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是胆小、懦弱、忘恩负义,但现在我确认,我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因为我现在知道我所拥有的和我所欠的是什么。现在,如果林东阳需要我,我可以奉献出我人生中的十文钱,也就是我的全部。因为我知道,我的家人也同样愿意为我奉献出那两文钱。所以,那两文钱是我所拥有的,而不是我欠下的。
我现在明白,我拥有我人生中的十文钱,所以我也有能力去支配这十文钱。就像林叔说的,有些人也许一生都不会去还那一文钱,其实是因为他们丢掉了人祸,人祸来自于自身对于对错的判断,连自我的认知都没有的人,知道什么是对和错呢?又怎么可能去拥有‘恩怨’这枚铜钱呢?这样的人自然不会付出那一枚铜钱。”
林东阳听了两人的发言,心中不由一颤,想到:“不愧是念过书的,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我不就是希望大家能挣到十文钱,然后给我一文钱这么简单的事吗?”林东阳面上一脸郑重地点头:“对对对,这就是我说的意思。”而其他人都沉默着,认真地思考着。其实这些话对所有人都是一个冲击,甚至连林老爷子也不由得沉思起来。
等了一会儿,林东阳说道:“好了,大家现在也不要想那么多,没事的时候自己多琢磨琢磨就行了。我希望大家都能拥有自己的十文钱,并且能够自由支配。”说着,一把拽起林东明,把他领到大黄狗跟前,说道:“你去玩你的大黄狗吧!”林东明一脸无语,不高兴地嘀咕道:“哼,你现在还是把我当小孩子。”不过,他还是开心地领着大黄狗到一边玩去了。他明白林东阳的意思,林东阳现在就是可以自由支配自己十文铜钱的人。他的铜板钱,他想给谁就给谁,连他的父母也没有权利决定。
林东明看着大黄狗,高兴地笑了起来。他又找到了自己的一条路,他以后也要拥有十文钱,并且想给谁就给谁。他心中暗暗发誓:“我想给大黄狗就给大黄狗,想给东阳哥就给东阳哥。”他高兴地笑了起来。林东阳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如果林东阳知道了,他一定会非常高兴。毕竟,能和大黄狗相提并论,其实对很多人来说,即便是现代社会的人,也难以理解人和宠物之间的感情。网上常有人议论,有人竟然要当宠物的爸爸妈妈,却不知他们是否能像照顾宠物一样孝顺自己的父母。
这背后有一个难以理解的认知。对孩子而言,宠物就像他们的一个孩子,他们愿意为宠物付出一切,就像父母为孩子付出一切一样。这种关系,大人往往难以理解。说白了,大人有自己的社交圈,精力大多分散其中。而孩子关系网单一,这份单一最终演变成了专一。而这份专一,却是大部分孩子难以给予父母的。
如今,林东阳在林东明心中,能与大黄狗相提并论,这对林东阳已是极高的评价。若他知道,定会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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