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女子,平时看着娇滴滴的,碰一碰就喊疼。
但真到了性命攸关之时,却又格外的安静。
分明只要派个宫人过来,也不至于请不到太医,高烧几个时辰,险些误了性命。
倘若不是侍卫多了一句嘴,福禄过来禀报,怕是等谢祁得知的时候,她的尸体都要凉透了。
想到这点,谢祁的心中,竟是隐隐涌上一股后怕之感。
她抬起柔荑,如藕般白嫩的双臂,轻轻的搭在了他的后颈处,亲昵的,像只小猫般蹭了蹭。
嗓音又柔又软的,怕是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都会麻了心坎儿。
“妾身知错了,妾身只是不想给殿下添麻烦,毕竟殿下素日里公务繁忙,不该再为后宅之事而操心。”
“也只怪妾身的身子太弱,妾身会好好调养,不让殿下再为妾身担心。”
她没提是因为萧侧妃,她才高烧险些丧命,但她又像是不经意的随口提了一句后宅之事。
点明这次她险些病死,并非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难她,将她害成这个样子。
东宫是太子的东宫,只要他有心想要查,何况当时宋扶熙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受的罚,一下便能查出来龙去脉。
可她什么也没多说,只说是自己身子弱,很是体贴的为谢祁考虑。
但听入谢祁的耳中,却是叫他心中发堵。
倘若她直接说,是萧侧妃将她折腾的去了半条命,谢祁必然也会恼火惩治对方。
但她什么也不说,反而让谢祁心中愈发烦闷。
宋扶熙的伤寒,也是因他而起,后来被萧侧妃折腾,也是因为他。
可她却如此体贴乖觉,不吵不闹,甚至也不为自己求公道,只为了不给他添麻烦。
谢祁的眸色暗沉了几分,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指腹轻轻摩挲了下她嫩滑的脸颊,“在危及性命攸关之事上,你不必如此体贴的为孤着想。”
“记住,东宫,是孤的东宫,你既是孤的女人,孤若护不住你,岂非无用?”
小娘子的美眸明亮如昼,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闪烁着雀跃的光泽,那双翦水美眸中,尽是对他的恋濡。
但下一瞬,她像是看到了什么,焦急的握住了谢祁的右手。
“殿下你的手怎么伤了?可有大碍?”
显然,她并不知这是被她给咬的。
谢祁也并不打算告诉她,尤其是在看到她满心满眼的焦急与担忧时,心头憋的那股烦闷,倒是消散了不少。
“被只野猫挠了下,没什么事。”
但宋扶熙却是不放心,撑着虚弱的身子便想要起来,“春桃……”
因为过于着急,反而还一下虚脱,跌回到了谢祁的怀中。
谢祁有些好笑,语气带着斥责,但语调却是上扬,唇角的弧度彰显他此刻心情很是不错。
“只是小伤,已经处理过了,身子还如此虚弱,便不要乱动,躺好了。”
宋扶熙约莫也知晓自己实在没什么力气,便也不再逞强。
只是转而,莹白的柔荑握住了他的手腕。
凑近,认真而心疼的,对着伤处吹了吹。
“儿时妾身不小心摔倒时,小娘便会将妾身抱在怀里,温柔的对着伤处吹气,小娘说,吹一吹,痛痛便会都飞了。”
浓密的鸦睫如同蝴蝶般,轻轻一颤,抬眸看向他时,眸光亮如明昼,是满心满眼的关切。
她像是很坚定,这么做就会不再那么疼了,期待的望着他。
“殿下还疼吗?”
早便已经不疼了,甚至都没什么感觉,但不知是不是方才被她对着伤处轻轻吹了的缘故。
还是她柔软的指腹,正压在他的手腕处。
肌肤相触,连带着手背上的咬伤,都开始痒了起来,一路痒到了心坎儿。
是一种克制不住的痒意。
“孤不是孩童。”
他的话语有几分生硬,但语调却是微微上扬的。
“好了,闭眼睡吧。”
见她容色依旧苍白,没什么血色,脆弱如白瓷,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不会怎么安慰人,便只放低了声,叫人安寝。
宋扶熙没立即应声,即便因为病中,她的精神并不济,但依旧强撑着那双翦水眸子。
“妾身还不想睡,妾身想再多看看殿下,与殿下多说说话,不然等妾身睡着了,殿下便离开了。”
她的嗓音低低柔柔的,将安分守己恪刻在骨子里。
即便她心中期盼着谢祁能够留下来陪着她,病中的人最是脆弱。
可她也依然牢记着,谢祁说过自己政务繁忙,不可能会日日陪着她。
她很好的做到了,即便是在她此刻心里很脆弱、很需要人陪的情况下。
那双水眸,就像是望入了谢祁的心里。
让他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声。
“在你烧退之前,孤不走。”
话落,小娘子的水眸登时便明亮冀冀,“真的吗?”
但随之,她又想到了什么,一面摇首,一面忍着不舍将谢祁往外推。
“不成,妾身得了伤寒,不能与殿下共枕而眠,不然会传染给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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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祁要被气笑了,反扣住她不安分的柔荑,圈固在掌心之间。
“方才吻孤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会传染给孤?”
小娘子垂着首,暴露在空气中的一截雪白的后颈,如天鹅般白嫩脆弱。
她小声的反驳:“分明是殿下主动亲的妾身……”
谢祁挑眉,“嗯?”
她乖乖的放松下身子,只是约莫还是担心会将伤寒传染给谢祁,不动声色的往里侧小幅度的挪啊挪。
挪得几乎整个人都已经快离开谢祁的怀抱。
但谢祁在躺下时,长臂一伸,大掌扣住她的细腰,只这么一带,在小娘子细细的一声轻呼中,轻轻松松的便将人重新搂到了怀里。
“太医说,烧未完全退时,便容易冷热不分,先前你在昏迷时,便一直喊着冷,不断地往孤的怀里钻。”
“为了防止你半夜又觉着冷,吵醒孤,便这么将就着睡吧。”
太子似乎是生怕对方会觉得他变得如此主动,便又欲盖弥彰的补了一句:“下不为例。”
他总说下不为例,但回回都会一次次的破例。
宋扶熙弯弯水眸,眸中笑意缱绻,许是心心念念的人陪在身侧,让她心情愉悦之下,连带着两靥都泛起了些许的红晕。
苍白着透着一点红,似是雪中落梅,如一把钩子,勾得人心痒痒的。
她复将半边脸埋在他的胸膛,又乖又软。
“殿下待妾身这般好,妾身真想时时刻刻陪在殿下身侧。”
“但是妾身知晓,殿下是太子,是天下的储君,不会只属于妾身一人,妾身只有这片刻的偏爱,便已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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