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见橘子前辈不说话，也没有制止。随即就说道：

    “有一天，一个道士走进一家茶馆，对老板说：‘老板，来杯寂寞。’

    “老板一听就乐了，连忙倒了一杯茶递给他。道士喝完茶，转身就走。老板急忙叫住他：‘哎，道士，你还没给钱呢！’

    “道士回过头来，淡然一笑，说：‘老板，这已经是第二杯了。’”

    橘子身影转过身来看了天生一会，冰冷的问道：“你很无聊吗？”

    “不无聊啊，每天过的很充实，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爱自己想爱的人。我修炼不是想做神仙，而是为了强大，能保护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不受到伤害，这就够了……”天生说罢，眼光瞄了瞄橘子前辈那朦胧的黄色光晕。见她不言语又说道：

    “人生也就几十年，眼睛一睁一闭也就过去了。能在短暂的人生中享受生活的快乐，多好啊。”

    “只羡鸳鸯不羡仙，成仙有什么好。自己能活几百年几千年，身边的亲戚，朋友都一个个老去。留下自己一人看着这光秃秃的世界，有什么意思。”

    天生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仔细观察着橘子前辈，虽然不能看到她的面孔，但试图从肢体动作上看出些端倪，好继续说下去。

    只见橘子前辈喃喃自语了一声，“只羡鸳鸯不羡仙”。

    天生赶紧说道：“这是一首诗，我念出来给前辈听听。”天生说罢，赶紧念道：

    “十里平湖霜满天，

    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护，

    只羡鸳鸯不羡仙。”

    “方圆十里的平湖水在漫天霜华笼罩下，每寸长发都写满了岁月哀愁。独自一人形只影单对月长叹，此时我只羡慕鸳鸯成双成对不羡慕仙人的长生而孤单。”

    这首诗其实是出自倩女幽魂，此时此刻念出来，天生意有所指。橘子前辈貌似在认真的听。

    天生看橘子前辈并没有阻止他，继续娓娓道来：“神仙虽是唯我独尊。但也是无一人能与之同行，下棋唯有棋盘相伴，落子却独有一子，无人同席，无人同饮，无人与之同食，爱而不能，只光环相伴，却可见而不可及，再上上不得，再下下不了，说的无人听懂，唱时无人敢听，不可品人间百味，不能尝人间辛苦，流不了泪，也笑不得。”

    天生说完看了看橘子前辈，刚想继续说下去。橘子前辈突然说道：“你想说什么，不用兜圈子。”声音依旧冰冷。

    天生想了想，鼓足勇气说道：“前辈修炼神魂，有多种修炼之法。前辈所选的修炼功法虽然能保持冰清玉洁，也有可能成仙得道。但是毫无乐趣可言，不值得，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开心快乐吗。如果每天都不开心快乐，那么即使修炼成仙也会没什么意思。”

    “继续修炼。”橘子身影用手一点，天生瞬间被冻成冰山。橘子前辈的声音依旧冰冷无情。天生心想，坏了，自己劝她自废功法，可能惹恼了前辈。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运行心法。

    天生顿时感到寒气刺骨，身心俱冷。比第一次过犹不及，忙运行心法，驱动魂力抵御刺骨的严寒。

    这次的寒冰的厚度约半尺有余。远远的看去，就像一座小冰山。天生运行心法，驱动魂力与紧紧的裹在身上的冰山相抗衡。跟上次一样，就露个头。

    只是这次融化了一层后。体外未融化的寒冰又紧紧的束裹着他的神魂。再融化，再束裹。如此反复着。头顶上一股股水蒸气不断向上飘起。就像炊烟一般。

    天生禁闭双眼，屏去一切杂念。全力融化着冰层。

    橘子身影此时并没有转过身去，看那无尽的黑夜，而是静静的冷冰冰的看着他。

    天生继续驱动魂力融化着冰层，体内的魂力跟着刺骨的严寒暴走，速度很快。防御着体外的严寒，以免伤着五脏六腑。天生只感觉体内魂力越来越强大，力量也越来越大。护着神魂不受伤害。

    许久，东方发白。天生才将全身的冰层融化殆尽。站了起来，活动着四肢，感觉浑身充满力量，惬意万分。低头看去，能清楚的看到已能显身的神魂身躯稍微结实了一些。天生内心欣喜万分，忙走上前去拱手说道：“谢谢前辈。”

    橘子身影看了他一会，才淡淡的说道：“回去吧。”

    “是，前辈。”天生拱手回道。但并未转身就走。而是继续说道：“前辈，我能送你回去吗？”

    “不需要。”橘子身影淡淡的说道，然后转过身去，眺望着东方肚白，黄袍微飘，青丝微动。

    “是，前辈。晚辈一有空就会来给前辈讲经书，笑话，故事，希望前辈能爱听，晚辈告辞。”天生拱手回道。然后转身向着那片山林飘去。

    今天自己说了那么多，不知道橘子前辈听进去了多少。不管她听进去了多少，有没有听进去。他以后每次都要讲一些，哪怕惹恼了橘子前辈，他也要旁敲侧击的讲一讲。

    橘子前辈对他很好，不会害他。即使橘子前辈生气了，发怒了，大不了再冰冻了他。还能淬炼自己的神魂，何乐而不为呢。

    转念又一想，劝一个人自废心法是多么的残忍，又是多么的艰难。橘子前辈修炼到这一步，不知道历经了多少艰辛万苦，多少心酸。如若从头开始，放到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轻易抉择的。

    橘子前辈神魂那么强大，她舍得放弃吗？自己也是修炼之人，自己怎么过来的，天生心里清楚。他才修炼到那一步啊，早着呢。而橘子前辈深不可测，甚至有可能距离目标只有一步之遥。她能放弃吗？

    说不定还有变通的法子，比如换一种心法。可是，自己能说服她吗？即使说服了，会有另一种心法吗？

    橘子前辈为何选择这种绝情心法呢，她身上到底有何秘密，为何每次提到她的家人和过去，她都闭口不谈呢？天生一路思忖着，慢慢的飘回水仙居。神魂归体。

    大雁塔上那一抹橘黄看着天生远远离去的背影，纵身一跃，瞬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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