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雪地里其实已经没有草了,但是零星还是有枯茎,牛还是会去啃吃的。桂枝家也买了一些草,放牛回来还是会再补喂一遍。
父女二人一边走一边说话。远远看见一个中年妇女头上包着毛巾向这边张望。看到二人,快步迎了上来。
走近一看,此妇人身穿黑衣,头包毛巾,脸上肉眼可见的憔悴,愁眉苦脸。随即又露出苦涩的笑容。“大柱兄弟,又放牛了啊!”
“是的,养牛就得喂饱。大嫂子,你要出门啊!”大柱想快步走过去,顺嘴打个招呼。
“我不出门。大柱兄弟啊!我这小院卖给你吧!你随便给二两银子就行。”妇人正是王大赖媳妇儿张小翠,她急促的说。
“大嫂子,你这房子盖也得几两银子呢!虽然说破烂了要修,但也不至于二两银子啊?你还有这院子这菜园子?”大柱很吃惊!
“大柱兄弟,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啊!这房子没有人买,没有人敢住啊!这院子和菜园子有什么用。这里靠山,又是村边,不在这住人,种啥都得被野兽祸害了。”张小翠无奈。
“大柱兄弟啊!你看你家的地正好在边,你就买了吧!我知道你也困难,你就给二两银子就行。我也不在这住了,我去我姑娘那边,手里有点钱,心里也踏实。”张小翠哀求大柱。
桂枝拉了拉大柱,对他说:“爹,我听说这个大娘好可怜哦!爹就帮帮她,买了这个房子和院子吧!让她早点和女儿团聚。”
王大柱看着女儿,女儿重重点头,又看向瘦骨伶仃的妇人,心也软了下来。“行!那你把房契地契拿出来,我们去村长家过户。”
“哎!太谢谢你了大柱兄弟!也谢谢你,三丫!真是大善人啊!”张小翠欣喜异常,连连躬身行礼表示感谢!
桂枝可不敢受这个礼,连忙跑开。
张小翠转身回去拿了房契地契,生怕王大柱反悔,要求马上就去村长家办手续。
桂枝好人做到底,“爹,你和大娘去办手续吧!免得大娘提心吊胆的!我自己去放牛,就在咱家地边上,办完手续爹再过来接我。”
张小翠听了桂枝的话,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道:“谢谢三丫,你爹心肠好!你也是个心善的好孩子!”
大柱不放心道:“这里靠山,别让牛往山上走,就待在地边上,我一会儿就回来接你。”
“我知道了,爹!我就在这附近放牛。”桂枝保证。
王大柱和张小翠先去村长家过户,村长及家人刚刚从老四结婚酒席吃饱回家。听说王大柱买了王大赖的房子和菜园子,感到吃惊。
张小翠抹了一下眼泪:“村长,我家的情况您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了,求着大柱兄弟买下来了。那房子就算了,反正也不能住了,就当卖地给大柱兄弟。幸亏大柱兄弟是个好心人!”
“大嫂子,快别这么说。你这么便宜卖给我,我也是占了你的便宜了。”大柱这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村长,麻烦您帮着把手续给办了吧!”张小翠道。
“大嫂子,大柱,我这里手续好办。可是要拿到镇上官府过户,也是要交税钱的。这个钱谁出?少说也得两百文。”村长看向二人。
王大柱和张小翠互相看看,都没有表态。大柱想了一下,说:“村长,这个税钱我给吧!大嫂子也不容易,我等下把铜钱拿过来。”
张小翠也说:“村长,大柱兄弟,我也没办法,孩他爹病的时间长,东借西凑的银子还没还清,他就两手一撒走了,扔下我一个妇人。唉!不说了,谢谢你们啦!”张小翠又给两人躬身行礼。
村长表示:“行了,大柱同意交税办过户手续,大嫂也别太伤心了。放心去找你的女儿好好过日子!”
家里在办喜事,张小翠不好去他家,男女有别,就在村长家坐等大柱回去拿银子。
大柱回家后笑着和亲戚们打招呼:“我回来拿点东西,还要放牛。你们慢慢聊。大丫娘跟我回去找东西啊!”他拉着李氏,抱着四丫回自己家。
到家后简单说了买房买菜园子的事,让李氏拿出二两五钱银子。李氏惊的说不出话来。又不敢大声嚷嚷,怕人听见,还是拿了银子出来。生气道:“你赚的钱你做主,你想买啥我都不管!也管不了!”
大柱低声道:“回来再和你说!咱们不吃亏!你定定神儿,别一冲动出去了什么话都说!”
李氏气道:“爱咋咋地!反正这个家我从来都是不作主的!”
转身抱了四丫上炕了,:“我不出门了!我累了,带四丫睡觉!”
大柱不理她,拿了银子到了村长家。当着村长的面前,把二两银子交给张小翠。张小翠千恩万谢的走了。大柱又拿出五百文交给村长,请村长帮忙去官府办手续,多余的钱算做给村长的辛苦费。村长高兴大柱会办事,又是一番夸赞。
桂枝放牛时,就在仔细看张小翠家的房前屋后。
从大门看过去,茅草屋前的院子挺宽敞,左边是仓房,紧挨着一个小棚,应该是鸡舍,用草围的挺严实,应该是怕鸡挨冻。右边是柴棚,够高够宽,已经没有什么柴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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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园子围起来挺大的,靠着篱笆墙一侧有一排猪圈。猪圈已经空了。
表面看起来张翠花家挺会过日子的,如果男人不生病,应该也是勤快的人。
大柱过来接桂枝和牛时,桂枝已经转了一圈。但是没有进房间,还没有去药铺买草药熏香消毒,不能冒险进屋。
“三丫,你娘因为买这个房子生气呢!都会发脾气了!”大柱和女儿告状。
“等下,你得负责把你娘哄好!嘿嘿!”
“我娘生气啦?是你惹的吧!我娘脾气最好了!哼!”桂枝嘟嘴卖萌。
“三丫,你说要买这房子,看好这里了吗?”大柱才想起来问。
“爹,我刚才看了一下,真挺好的。以后把房子消毒一下,可以利用起来。”两人进了院子。
打开仓房的门,里面除了两个大柜子,空荡荡的,“爹!你看,仓房挺大,能放不少粮!”桂枝用手指鸡架,“这是鸡架,张大娘怕鸡挨冻,都围起来了。这鸡架还挺大的。以前应该养过不少鸡吧?”
大柱两人又转向柴棚,“这棚子搭的挺高,也宽敞,能存不少柴火。这边棚可以再接一块,可以放牛车。再搭个棚,把牛养在这边。”大柱指向菜园子旁边的一块空地。
“爹,你看这有猪圈,挺大的,以后咱也养几头母猪,母猪生仔,越养越多!哈哈哈!”桂枝手舞足蹈,畅想未来。
“好好好!等回家,你就和你娘把好处多说说,哄着她就不生气了。”大柱趁势交待桂枝。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走看看。天渐渐晚了,牛也吃的差不多了,两人牵牛慢慢往家走。
回到家,一进外屋,大丫二丫正在做饭做菜。看见桂枝回来就小声问桂枝:“三妹,娘今天生气了,你惹咱娘了吗?”
“大姐,二姐,娘脾气多好啊!怎么会生气?我多听话啊,我不惹娘生气。”桂枝明知故问。
“三妹!那你进去哄哄咱娘!平时就你嘴甜。”大丫说。
“是啊!三妹,这儿不用你干啥,你进屋去跟娘说说话。”二丫也帮腔。
“那好吧!如果娘生气了要打我,你俩可得拉着点,别让娘发脾气把我给揍了。”桂枝故意为难道。
“去吧去吧!咱娘不打人!”二丫笑道。
“快去快去!哄好了娘,爹回来咱们就吃饭!”大丫也来推桂枝进里屋。
桂枝进了里屋,她娘正躺在炕上生闷气呢。四丫自己玩呢,听到门响,转头看到桂枝,叫着“三姐回来了!三姐,抱!”
桂枝接住四丫,抱着四丫,“你今天在家听话没?有没有惹娘生气啊?”
四丫连忙摇头:“三姐,四丫听话!爹不听话,娘哭了!”
桂枝一听,呦!娘今天真生气了,还哭了!
桂枝抱着四丫上炕,自己也上炕,从后面搂住李氏,轻声呼唤:“娘!娘,我放牛回来了!娘,你生气了?别生气,咱有什么话说开就好了,娘,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李氏僵硬的身体在桂枝的拥抱下,又听着女儿低声细语的哄着她,渐渐软了下来。
突然就觉得很委屈,又抽泣了起来。“娘,你为啥哭啊?是女儿不懂事,那我们以后听话,娘,你别伤心!以后我们都孝敬您!”
“娘,你跟我说说,是老屋那边欺负你了吗?如果是,那咱以后不理会那边了,有钱都给娘花。还是爹惹你生气了?如果是爹,那你就罚他,等他回来不给他饭吃。什么时候他认错了,你也别原谅他,让我爹长长记性,以后再不敢惹你!娘,你说话啊!娘,你说说到底是因为啥?”桂枝慢慢的哄着她娘。
大丫二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了里屋。默默的打量着她娘,等着李氏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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