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之中,有真实,也有虚假。
司律和行诃就在真实空间里。
真实的正堂里,灰尘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空气里是刺鼻的血肉腐烂味儿,一具尸体倒在地上,身上趴着一层苍蝇、两三只老鼠。
行诃低头合掌,念了句佛号,司律走上前去,查看尸体情况。
“是毛神婆。”司律站在尸体旁边,看着尸体狰狞惊恐的脸,“死于惊吓过度,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天。”
“三天……”行诃沉思,“我们来的时候,她死了吗?”
这个不好说,司律对验尸不熟,无法精准判断毛神婆的死亡时间,但他个人倾向于毛神婆死在他们来百桑镇之前。
两人不约而同出手算了一下毛神婆的死,得出同样的结论:
自作孽,不可活。
“自作孽?”行诃蹙眉,仔细回忆自己听过的关于毛神婆的事情,“她做了什么?又是谁杀的她?”
司律没说话,比起探索毛神婆这条线的剧情,他更关心自己的猫现在怎样了。
可惜他也无法确定猫猫现在在哪个空间格子里。
行诃也没指望司律会搭理自己,在正堂里走了几圈后,确定了方向,往后院走去。
司律站在正堂大门边,抱着胳膊看向外头的浓雾,一动不动。
片刻后,他才迈过门槛,离开正堂,走进浓雾里,消失不见。
……
阿尔娜头昏脑涨,眼前一阵阵发黑,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被困在别人的身躯里,正在跌跌撞撞地跑。
很重,从身躯到脑子都很重,像是被困在泥淖里,顶着几百斤的湿泥,在浑浊脏水中前行。
咚——
一声沉闷巨响,沉重的身躯倒在地上,被困在里头的阿尔娜魔力爆发,猛地挣脱出来,半透明的灵魂飘到半空。
阿尔娜长舒一口气,低头看去,才发现这里好像是毛神婆家的后院,倒在走廊上的是一个年轻女孩,身上只裹着一张脏兮兮的麻布。
这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材干瘦矮小、看上去五十来岁的老太婆提着扫把快步走来,抡起扫把便把女孩一顿暴揍。
女孩紧紧抓着身上的破麻布,蜷缩在地上,连哀嚎都有气无力。
阿尔娜下意识想上前阻止,刚动了一下便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在阵中,眼前看到的都是幻象。
是过去真实发生过的幻象。
那干瘦婆子正是毛神婆,她怒气冲冲地把女孩打了一顿,才将扫把一扔,一把抓住女孩的头发,骂道:“死丫头还想跑!你爹都把你卖给我了,你还想往哪儿跑?!”
女孩泪流满面,不断哀求:“求求你……放过我……我能出去赚钱,赚好多好多钱给你……求你放了我……”
毛神婆冷笑一声,“想得还挺美。”
说完,毛神婆便直接扯掉女孩身上的破麻布,直接抓着她的头发往回拖。
女孩惨叫一声,拼命遮掩身躯,头皮的剧痛都顾不得,被毛神婆硬生生从走廊一路拖回柴房。
阿尔娜攥紧拳头,跟着飘了过去,飘进柴房的暗门,来到地下室。
地下室很大,应当和整个宅院的面积差不多,放着几十口大酒缸,角落里还有好几个女孩挤在一起,同样没有半块布蔽体。
毛神婆把逃跑的女孩逮回地下室,扔在地上,用力踹了一脚,不怀好意地笑道:“你不是想早点离开这里吗?好,我答应你。正巧今天有户人家来给早死的儿子相看媳妇,你嫁过去,皆大欢喜!”
女孩蜷缩着,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你这性子可不适合直接结阴婚,若是到时候出了岔子,我还得被别人找麻烦……”
毛神婆嘀咕了两句,把女孩拽起来,拖到角落里,塞进一口装满黑水的大酒缸。
女孩已经完全放弃挣扎,双眼空洞麻木,死死盯着毛神婆,像是要把她的脸刻进灵魂里。
“你……不得……好死……”
毛神婆对女孩的诅咒嗤之以鼻,把她的头摁下去,抓起红布包裹的木塞,把酒缸紧紧塞住,再贴上几张符。
阿尔娜对华夏玄门的符箓不了解,但在符纸贴出来时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魂体仿佛被细细的钢丝勒住,动一下都疼。
她皱起眉头,身上魔力流动,把那股禁锢不适感驱散。
酒缸里,挣扎的水声很快便从微弱到消失,毛神婆拍了拍酒缸,哼了一声,离开地下室。
阿尔娜跟着飘过去,即将穿过狭窄的门时突然被一道无形的巨力砰地拍回地下室内!
虚空中紫色魔法阵一闪而过,挡下那道巨力,阿尔娜倒退好一段距离,稳住魂体抬起头时,地下室的门已经轰然合拢。
她被困在了地下室。
随着窄门的关闭,地下室也完全黑了下来,哭声幽幽回荡在这不见天日的小小空间里,从小声抽泣,到大声恸哭,绝望的哭声里夹杂着怨气冲天的诅咒。
[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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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宛如一把把刮骨刀,无差别地攻击周围的一切。
阿尔娜的魂体都被震得扭曲了一瞬,紫色魔法纹迅速蔓延全身,爬上半张脸。
银白长发被狂风吹得飞舞起来,阿尔娜碧绿的左眼变成赤红,魂体上的紫色魔法纹渐变出火色。
“赛恩——”
她高喊一声,炽热的龙焰立即从脚下卷起,把她整个人卷住,强横地把空间烧出一条裂缝。
阿尔娜携着满身龙焰飞进裂缝中,消失不见。
……
另一个昏暗的空间里,赛恩抱着沉睡不醒的阿尔娜,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里,原本健气英朗的嗓音抖得几乎要破音了。
“阿尔娜,阿尔娜你快醒醒啊!有鬼啊!!啊啊啊她又要开始跳了!!”
在他对面,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满脸失魂落魄,口中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大少,你说过要娶我的……”
她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了井边,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咚——
沉闷的声音从井里传出,赛恩打了个哆嗦,闭上嘴没敢吭声,继续摇着怀里的阿尔娜,试图把她摇醒。
井边,一道半透明的、满身血迹和污泥的身影慢慢浮现,在院子里游荡着,喃喃念着“为什么不要我”,一次一次跳进井里。
赛恩感觉越来越想吐,越来越冷,仿佛女子跳下去后摔到的是他的脑袋。
不知跳了几次,半个头颅都已经稀烂的女子忽然转头,用仅剩的眼睛盯住赛恩。
“你能带我去找赵大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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