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有禄才出房门，就看到其他几兄弟也都披着衣服出来了。

    “大哥，娘怎么了？”

    “不知道，快去瞧瞧，可别出什么事了。”

    几兄弟赶到正屋门口，拍打房门，房间内，传出苏老太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苏老头黑着脸，打开房门。

    “爹，出什么事了？”

    苏老太见几个儿子过来，哭喊道，“天杀的，你们都是死的吗，昨天家里进贼了，你们不知道吗？”

    “贼？”苏有福惊呆了，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家老爹。

    苏老头早上见到那老鼠洞里的东西都不见，整个人就不好了，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是针对那些东西的，还是只是单纯的小偷，得知他们家卖香膏赚了银子，过来偷的。这会儿见大儿子这么问，他突然抬手，给几个儿子一人一巴掌，打得他们一脸莫名其妙。

    “你们都是死的吗？要是哪天，贼人将家里都搬空，将我和你们娘都杀了，你们是不是也毫无反应？”

    “爹，这，这哪能呢。”苏有财讷讷道。

    苏有禄则是扑通跪下，“爹娘，我们真的是不知道啊，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

    苏有福也忙道，“对啊对啊，爹，我们昨晚不知道为什么，睡得很沉。”

    苏老头的眼神晦暗不明，联想起来，昨晚家里人应该是都被下药了，那么，就应该不是简单的宵小，如果是附近的贼人，就算是有点迷药，也都是那种劣质的东西，可是他早上醒来，完全没有闻出什么异样的气味来。

    这么想着，他心更沉了下去，难道，真是为了二十几年前的那件事？可是，都过了这么久了，而且，他留下的那些东西上面根本没有什么记号，苏老头也很谨慎，不到万不得已，根本没有想过要动那些东西的念头，即便要变卖，他也都是去清州变卖，连梅州府城都不敢去，怎么会被发现的？

    苏婉儿透过窗户缝隙看到了苏老头的反应，再联想到昨晚那两人说的什么上等货品，心中突然有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这老苏家据说是突然有钱买田买地还送苏有福去了学堂，村里人问起，苏老太就说是苏老头再外面跑生意赚了银子，可是具体做什么，又没人知道，难道说，老苏家的银子，来路不正？

    还没等她想明白，只听苏老太又开始哭喊，“杀千刀的，肯定是你们婆娘干的好事，卖了香膏得了银子不知道收敛，让贼人知晓了去。”

    嗯，这老太太还算聪明，知道是露富了。

    苏老头阴沉着脸看了几个儿子一眼，道，“去将你们屋里人都叫来。”

    不一会儿，正屋里站满了人，老太太依旧在哭喊，苏老头突然朝她投去一瞥，吓得老太太立马噤声，这老头子，又变成以前那个阴晴不定的人了，做了这么多年夫妻，老太太还以为苏老头变了，看来，还是没有变，恐怖地让人心惊。

    见人都到齐，苏老爷子先是阴沉着扫了所有人一遍，最终将眼神放在陈氏和向氏身上，“昨天你们卖完香膏回来，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陈氏忙摇头，“爹，没，没有啊，我们从我爹那里出来，就直接坐车回来了。”

    向氏也忙接口，“是啊，爹，我们在车上可是什么都没有说。”

    苏婉儿这时幽幽来了一句，“爷奶，咱们出门的时候只说是去镇上卖香膏啊，其他啥也没有说，哦，对了，回来的时候，驴车上，有人是问大伯母卖了多少银子来着，大伯母没有说，只是让人家看了看空篮子。”

    苏老头脸一黑，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蠢货，你当大家都跟你一样无知吗？”

    陈氏气得就要上前打苏婉儿，“死丫头，我让你胡咧咧……”

    谁知，苏有禄突然站在了苏婉儿面前挡住陈氏，“大嫂，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别打孩子。”

    苏婉儿有点看不懂苏有禄了，这是什么情况。还不等她细想，陈氏指着向氏道，“爹，那可不能怪我，去的时候，那妇人是四弟妹娘家村里的人，她跟四弟妹搭讪的。”

    向氏见陈氏想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顿时不干了，“大嫂这话什么意思，我娘家村里人怎么了，我不过是跟人家说去镇上卖点小玩意，是你说卖香膏，是你要炫耀的。”

    “你……”

    “你还跟人家说，你是陈氏杂货铺掌柜的女儿，还给你家拉生意来着，大嫂，我没有说错吧。”

    “闭嘴，你闭嘴……”

    “够了，别吵了。”苏老头大喝一声，屋里顿时没了声音。

    苏婉儿可不想让他们这么好过，又补刀，“我记得第一笔生意还是我谈成的，一块卖了三两银子，那个小姐买走了两块。”

    “什么，三两？”苏老太对于银子，特别敏感，此刻也不在意苏老头黑如墨汁的脸了，爬起来就朝陈氏他们挠去。

    “贱人，居然敢骗老娘，说什么只卖二两银子一块，啊，你们居然敢骗老娘，说，剩下的银子呢，交出来……”

    陈氏和向氏被老太太打到，也赶紧分开，“娘，你不要听那个小贱人胡说八道，哪里来的三两银子，没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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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还不忘恶狠狠看向苏婉儿。

    苏婉儿赶紧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结结巴巴道，“奶，可，可能是我，记错了。”

    那模样，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如今，正屋二老的银钱全部被搬空了，老太太自然不可能放过搜刮媳妇私房钱的机会，之前她也知道，这两媳妇暗地里会偷偷藏一点，但是看在他们两家都有读书人的份上，反正那钱最终也是花在自己孙子身上，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大头在她手里就好。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的棺材本都没有了。

    苏老太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推开房门，就朝大房走去，陈氏大惊，“娘，你要做什么？”

    苏老太根本不理会她，边走边喊，“小花，去搜一下你四嫂房间，敢在老娘眼皮子底下藏私房钱，反了天了。”

    正屋内，苏老头看着这出闹剧，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苏有财比苏有福着急，“爹，这，这不是讨论小偷的事吗，怎么，娘怎么能跑我们房间去呢。”

    苏老头掏出烟杆，根本没有听儿子的话，他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到底那贼人是因为听说他们卖了香膏赚了银子过来的，还是因为二十年前的事？那些首饰丢了，会不会出事？

    至于家里的老太婆，要是能从儿媳妇手里抠出来钱，自然是好的，说到底，这老头子，也是个爱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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