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过药后,皇后长舒出一口气。
没过多久,便感觉头疼的症状减轻了许多,说是立竿见影也不为过。
舒坦了些,望着满地的狼藉,皇后眼中闪过一缕暗芒,“以后,本宫若是头疾再复发,便先宣太医。”
她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绘春抱过来的那个匣子,“这药先搁置在一边,若无本宫的命令,不许再取出来。”
江福海道:“这药是国舅爷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替娘娘寻来的,药效极好,娘娘每次服过之后没过一会儿头就不疼了。”
他颇有些可惜道:“如此好的药,娘娘为何要舍了它?”
皇后一双眸子里尽是寒光,直盯着那个盒子,“就是因为这药太好了,本宫才不该继续服用。”
连同这回,她也不过只服用了这药三回,却明显地感觉到,她已经逐渐对这药产生依赖之感。
仿佛对这药起了瘾一般,虽极力克制却觉得心痒难耐。
是也,绘春才刚把药取来,她便迫不及待地服用下,连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
皇后心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除了对这药起了瘾,她还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脾气越发暴躁。
稍微一点事整个人就像是被点着的炮竹,一下子就炸了。
若是从前遇到今日的事,她都能隐忍不发,而今日……
望着这满地狼藉,想到前不久自己状若泼妇将整个书房砸成如今这个样子,皇后手不由攥紧成拳。
连练字都无法叫她心静下来,那药实在太厉害了。
从前的她绝不可能这样,如此行径该是年氏那样的泼妇所为。
若是上一次便隐约有所察觉,那这一次皇后便确信的确是那药有问题。
世上从未有过十全十美的东西,那药药效的确立竿见影,可它的副作用却比它的药效来得还要大。
哪怕这药再是治疗头疾的神药,也绝对碰不得了,不然治病的灵药只怕会变成夺命的毒药……
幸而服用的次数不多,尚且还有机会戒掉。
皇后想着又忍不住呼出一口气,“将这药收起来,今日也就罢了,以后莫叫本宫再见到。”
“是。”纵然觉得可惜,但皇后娘娘有令,江福海不敢不从。
他亲自从绘春手中接过被重新盖好的盒子,“奴才这就去寻个地方放好,不会再叫这药出现在皇后娘娘眼前。”
纵心中也有不舍,但皇后却越发明白这东西留不得,因此她闭上眼睛,挥挥手,淡淡道:“去吧。”
“奴才告退。”江福海抱着盒子便退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皇后才重新睁开眼睛,又对绘春道:“今日除夕的不宜见血,先将她打发去慎刑司吧,过了年后再处置了她。”
这个“她”说得自然是宝娟。
皇后本就没有要多留她的意思,本想请太后出面处置了她。
只是七阿哥洗三礼那日的事却又叫太后察觉出了问题,又因此恼了皇后,也想叫皇后长个教训,所以不愿插手。
皇后只得自己动手。
她是皇后处置个奴才,找个过得去的理由就可。
只是如此一来到底落了下成,只怕会更叫皇上不悦。
皇后展开方才紧握成拳的手,望着手心几道深深的痕迹,又道:“大过年的这事儿就不必叫皇上太后知晓了。”
绘春应下便立刻出去。
近来皇后娘娘的脾气实在越发不好了,一发起火来直教人招架不住。
若是剪秋还在还能劝慰皇后娘娘一二,而如今连江福海都不敢冒头,绘春这样的婢女自然更不敢在皇后面前服侍。
皇后又嘱咐道:“着人收拾好这屋子,缺损的东西不必告知内务府,从本宫私库里挑些好的补上就行了。”
说完她便径直走了出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后宫中的奴才虽嘴一向严实,却是有剪秋时常敲打的缘故。
如今没了剪秋,皇后的性子又仿佛大变,江福海又有注意不到之处,着实叫景仁宫的宫人们私下人心浮动起来。
外头探知景仁宫的消息也不像从前那么不易,一问三不知。
是也,皇后娘娘头风发作,头痛难忍在景仁宫摔坏了不少东西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消息传到长春宫之时,安陵容正与菊清讨论给孩子绣肚兜的花样。
听闻这个消息便知皇后是被大封六宫的消息给刺激到了,所以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
想来头疾发作,今日除夕宫宴皇后是参加不了了。
不过这些也同安陵容无关,她怀着身孕,天寒地冻道路湿滑,皇帝特许安陵容不必参加宫宴。
安陵容自个儿也乐得自在。
叫安陵容没想到的是皇后竟然依旧参加了除夕宫宴,在宴会上也好端端的,全然没有半分头疾发作的样子。
倒是叫传的流言不攻自破。
皇后娘娘好端端的,并未因皇上大封六宫而气得头发发作,也不知谣言是从何处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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