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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5章 死劫
    “你们说,帝姬是不是看上那个书生了?”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我看了卷宗,他出身不高啊!只是个偏远小城的商户。”

    “嗐。出身低微怎么了,我有个远房表妹在瑶光宫当值……她说陛下跟贵妃娘娘想给公主招面首。面首管什么出身?好看就得了!”

    凑在一起八卦的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公主有驸马,又有面首……这跟皇子有什么区别?

    有个官员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对了,萧大人之前还特地吩咐过,有个考生的试卷单独拎出来……好像就是这个严云淮!”

    众人恍然,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萧宿干嘛要特地将那严姓书生的单拎出来?

    这分明是替公主拎的!

    不远处,侍郎呸了一声。他四下瞅了瞅,没有看到萧宿的身影,这才小小声嘀咕:“以权谋私!”

    小人!

    奸臣!

    *

    九日的考试,很快便过去。

    凤栖楼的杀手们出了号舍,目光呆滞,一脸恍惚。

    这劳什子科举……简直堪比大刑!比凤栖楼的水牢还折磨人!

    “大人,去月满楼搓一顿啊?庆祝一下!”

    席云淮拒绝了。他脚下生风,一步都未停,直奔不远处的熟悉马车。

    车窗边,少女撩开帘子,抱着一只胖嘟嘟的三花,捏着粉色的梅花爪爪朝他招手:“花花快看,你爹爹回来啦!”

    年轻男子笑容灿烂,墨绿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撒了一把碎星。

    温柔的模样……跟在考场里凶狠瞪她的人完全不一样。

    炙热的眼神盯得虞清颜有些不好意思,她移开视线,轻咳一声。然而一咳却勾起了嗓子眼的痒意,咳得停不下来。

    席云淮面色一变,足尖轻点,眨眼间钻进了马车里,紧张地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另一只手探向她的额头:“怎么咳嗽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虞清颜有些心虚。

    “最近雨下得太久了嘛。不过只是小风寒而已,问题不大……阿嚏!”

    她吸了吸鼻子。

    这么大的雨,还陡然降温,没烧得头顶能煎蛋就已经万幸了。

    确实如她所说,只是有点小咳嗽跟打喷嚏,额头也不烫,精神头也很不错。

    席云淮稍稍放了心。

    他仔细将她的披风带子系好,心疼道:“生病了就老实在家待着,不用特地来接我。”

    他认真地望着虞清颜。

    “我会第一时间回到你身边的。”

    仿佛不论在哪儿,席云淮都会义无反顾地去找她。

    其实,虞清颜不是特地来接她的……是顺路。刚结束主考官的工作,虞清颜也才出来不久。

    但……

    她轻声道:“可是,我想你了呀。”

    就算不是顺路,她也会来的。

    即便天天都能看到老婆,但是不能跟老婆说话也不能摸,怪想的。

    席云淮怔了怔,突然抱紧虞清颜,低声道:“我也想你了。”

    他的声音有些委屈。

    “很想很想。”

    这九日席云淮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眼前总是浮现出小病秧子的身影。一会儿担心她会不会着凉生病,一会儿又担心有不长眼的小白脸趁他不在勾搭小病秧子……

    会试为什么要考这么多天!

    “而且考试的时候,有个女的老看我。”席云淮告状道,“我都瞪她了她还看。”

    虞清颜:“……”

    她那是光明正大地看。

    席云淮一副自己不干净了的模样,委屈极了,小狗哼唧:“她好讨厌啊。”

    “……能进考场的女子,似乎只有长乐帝姬,她是主考官。”

    席云淮兴致缺缺:“哦。”

    往虞清颜怀里钻了钻,又道:“那也讨厌。”

    虞清颜:“…………也许,人家公主看上你了,要接你进宫当驸马呢?”

    席云淮微微瞪大了眼睛。

    “做什么驸马,你要始乱终弃??!”

    “只是随口问问,怎么还不禁逗呢,我怎么可能不要你。”虞清颜捧着他的脸颊亲了亲,以作安抚,“抛开别的不谈,其实驸马也挺好的吧?”

    席云淮眯了眯眼睛,张口咬上了她的肩膀。

    “你砸手里了,我赖上你了,严清清。”席云淮没舍得用力,只看上去恶狠狠的,还作势磨了磨。

    他哼了一声:“想丢也丢不掉。”

    旁敲侧击失败。

    虞清颜有些惆怅。

    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同样都是赘婿,当皇家的赘婿自然更好。

    只是不能手握重权,一辈子只能当个闲散的富贵驸马……而已。

    她老婆应该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吧?

    *

    照例,虞清颜完成了主考官的工作,应该回宫述职的。

    但今日的席云淮格外黏人。

    也许是一别多日,想念得紧。也许是白日的试探让他有些不安,担心她把自己送给公主。

    最后虞清颜写了折子,让暗卫送进宫去。

    只是……虞清颜揉了揉昏沉的太阳穴,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刚用完晚膳不久,虞清颜便开始阵阵发冷。待阴竹紧急熬好退烧的汤药,虞清颜已经烧迷糊了,额头滚烫,脸颊通红。

    “怎么会这样?”席云淮有些慌。

    天虽然还阴着,但雨已经停了,手炉跟披风一样不缺,也没让小病秧子吹着风。

    怎么突然一下子烧得这么重?

    但阴竹却是想到了什么,同晴蕊交换了个眼神,神情凝重。

    ——死劫。

    殿下十六岁的生辰快到了。国师所说的死劫……怕不是也要来了!

    国师塔。

    沉静的国师塔没有点灯,整座塔笼罩在淡色的月华中。

    蒲团上打坐的国师忽然睁开了眼睛,银色的眼眸沉静地望着窗外的星空。

    她掐指一算,眉心微蹙。良久,忽然倾身吐出一口暗色的血。

    “国师大人!”侍立在一旁的侍从惊呼道。

    “无碍。”国师缓缓擦去唇角的血迹,叹了口气。

    凶。

    大凶。

    那孩子,莫不是捱不过今晚了么……

    她沉吟片刻,吩咐侍从道:“去将顶楼的月光莲莲心摘下来,送去给陛下。吾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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