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
一个公主,在父兄身体康健、一拳能打死八个她的时候……让她上朝。
虞清颜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件玄色压金线的小凤凰裙裙,跟她的哥哥弟弟们的朝服是同款。
只不过皇子们的是蟒袍,她的是小凤凰。
还挺胖乎。
但朝服送了来,何时让她上朝却是没说。不过能确定的是,皇帝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这针脚密实繁复的朝服,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出来的。
“……上朝?你??!”得知此事的贵妃震惊得手一抖,正在被修剪的兰花就秃了。
虞清颜没骨头似的瘫在圈椅里吃冰酪,望着骨碌碌滚下来的花苞,感到可惜。
贵妃将小金剪子一丢:“别吃了,娘带你去找你父皇去!”
“母妃……”
“哦对。”贵妃拉着女儿的手立即松开,一脸歉意,“娘忘了,这儿离御书房可不近,莫要将你累坏了。”
这话单听上去似乎有点阴阳怪气,但虞清颜知道,她娘是真的怕这几步路将她累到。贵妃叮嘱宫女嬷嬷好生服侍虞清颜,便要风风火火地去找皇帝,被女儿眼疾手快地搂住了腰,被迫停住了脚步。
“乖乖?”
“娘,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虞清颜埋首在母亲腰间,深吸一口独属于娘亲身上浅淡的馨香,满足地蹭了蹭。
贵妃一愣,压低了声音道:“权利固然是好,可是骤然给你这么多权利……你会吃不消的。”
之前她闺女的封地、食邑过多,言官们就各种不满。如今又是封为长公主,又是设为秋闱主考官……没过几日又特允她可以上朝!
朝堂上还不得吵翻了天?
她闺女得受多少委屈!
何况……
贵妃神色凝重,凤眸中闪过一抹忧虑。她挥退宫人,方才沉声道:“你父皇固然是个明君,但他也有着多数君王都有的疑心病——他若真的信任太子,为何要提拔你大哥?他若真的属意你大哥,又怎会将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老七抬起来,跟你大哥二哥分庭抗礼、平衡朝堂?”
“如今你父皇又委以你重任……”
贵妃红了眼眶,忍不住骂道:“我当初真该听哥哥的话……嫁什么皇家!到头来算计完我儿子,又要算计我女儿!”
越说越来气,她愤恨地一拍桌子,吓得虞清颜一个激灵。
贵妃忙顺女儿的背:“摸摸毛儿,吓不着……这什么破朝服,我闺女这么年轻,穿这么暗淡的做什么!乖,在家里等娘,娘帮你退了去!”
“娘。”虞清颜无奈地笑,抱紧她。
“我喜欢权力。”
贵妃一怔。
虞清颜:“有了权利,我就可以保护你们了。”
“权力越大,离那些毫无头绪的真相也就越近。”
“……倘若我早一点强大起来,或许就能察觉到大嫂的异常。或许,大嫂就不会死。”
“当年趁您怀我的时候给你下毒的人也能揪出来,您也不用再胆战心惊,每次用膳都得过好几遍银针才敢入口了。”
虞清颜把玩着母亲衣裙上的宫绦,“何况父皇也不会因此疑心我。因为我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看似权利越来越大,但实际上只能依附他。”
俗称……走狗。
只要她能保护得了家人,走狗就走狗吧。
当父皇的走狗,也不丢人。
贵妃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良久,她心疼地抚上女儿的脑袋,伤感道:“是娘没用,没有保护好你们。”
“怎么会呢?娘亲是世上最好的娘亲啊。”
贵妃笑骂道:“贫嘴。”
她拭了拭眼角,看向一旁的朝服,“换上给娘看看,合不合身。”
虞清颜乖乖照做。
宫里每年都会定期给各宫主子们量体裁衣,这等重要的朝服自然不会不合身。
广袖罗裙宽腰封,衬得本就纤细的腰肢更加盈盈一握。但矜贵的玄金配色,加上憨萌又不失霸气的重工凤凰刺绣,长公主的气势瞬间上来了。
贵妃满意。
这么丑的衣裳都能穿得这么漂亮,不愧是她闺女!
*
虞清颜将要上朝的事还没泄露出去,这几日在忙着主考官的事宜。
萧宿同她讲了科举的规章制度以及详细的流程,初步了解之后,虞清颜前往礼部巡查。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文曲大街周围的一处庭院里,一名黑衣的年轻男子坐在廊下看书。
庭前葡萄架上挂着熟透了的葡萄,藤下,一只胖嘟嘟的三花猫跟它同样圆润的崽崽们嬉闹。
猫咪们闹完了一轮,窝在三花猫的身边等待舔毛……男子手中的书卷仍旧停留在一刻钟前的那页。
席云淮:幽怨.jpg
他幽怨得像个深宅弃妇,每日盼着无情的丈夫归家。然而这些日子,他极少见到小病秧子。
今早倒是来了,可是她匆匆地来,只待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走了。
席云淮忍不住问她,今晚能不能一起过中秋。就算小病秧子要陪家里人,但是只陪他一小会会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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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一脸纠结为难地说“说不准”,让他别等她。
怎么会说不准呢?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说不准是什么意思?
席云淮看着空荡荡的庭院,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只是个见不得人的外室。
没有资格见她的父母,连见她一面亦是奢望。
他重新低下头看书,仍旧看不进去,索性起身打扫院子。
“真贤惠啊,左使大人。”廊下的长凳上,连离染屈起膝盖踩在上面,挑眉:“左使大人这是打算金盆洗手,以后相妻教子、给夫人洗手作羹汤了?”
席云淮幽幽道:“起开。”
连离染:“什……”
话音未落,裹挟着深厚内力的抹布“啪”地一声,精准地拍在了连离染的脸上。
连离染:“……”
“那里我刚擦完。”席云淮咬牙道。
一炷香后。
脸上顶着未消的红印的连离染,委委屈屈地拿着“凶器”,将他刚刚踩过的长凳再擦一遍。
*
中秋夜,明月高悬。
阖家团圆夜,附近的人家热闹非凡,隐约传来欢声笑语,就连连离染也要回家过节去了。
庭院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可小病秧子还是没有来。
席云淮坐在屋顶,望着树梢上的那轮圆月,无边的孤寂将他环绕。
他面无表情地喝了口酒。
他后悔了。
当初他应该继续跟踪她的,这样就能知道她的一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想去找她都不知从何找起。
甚至,席云淮还想把她关起来。就算他只是个外室,也是唯一的外室。
他们会是彼此永远都唯一。
可是席云淮不舍得伤害她,他不想看她不开心。
偏执疯狂滋长,又被爱意压制。
他只能闷头喝酒。
“喂,你真不跟我一起回凤栖楼过节啊?”连离染站在下面,仰头看着他,“那我走了?”
“嗯。”
连离染嘀咕道:“她都去逛画舫了,还指望她能对你一心一意呐?”
席云淮放下酒坛子,连离染连忙溜之大吉,但他的话却深深留在了席云淮的脑海中。
……画舫。
修长的手指逐渐收紧。
他不会真的只是小病秧子逛花楼后,一时兴起的消遣吧?
就在他越来越慌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他杂乱的思绪。
“嘿嘿,老婆!我来跟你过中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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