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萧明镜的答案,傅婕妤并不诧异,早前他就已经斩钉截铁,所以再问也是如斯答案。
傅婕妤点点头,思虑良久才到,“这样吧,你去库房看看。”
“库房?”萧明镜皱眉。
“东西太多,主子走后,收拾了一下之后便都搁在了库房里,你可以自己去找找。主子生前什么都不曾告诉我,是以你想要的东西我真的不知道。”说着,傅婕妤领着萧明镜往库房走去。
外头的风雪很大,饶是走在回廊里,亦不免别风雪冻了脸,冷得人浑身僵硬。
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傅婕妤面色沉沉,“你那么执着,来日若是落了空,又该如何?她若是熬不过去,你可想过以后?”
“不曾。”萧明镜回答得言简意赅。
傅婕妤无奈的摇头,在回廊尽处推开了库房的门,“自己去找吧!我在外面等你。”
萧明镜没有犹豫,直接进了库房。
库房的窗户上沾着风雪,拂开积雪能照亮整个库房,里头的物件摆着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一个盒子一样奇珍,珍珠玛瑙,珠翠宝玉,金银器皿,各式各样,可见当年皇帝赏赐何其丰厚。
打开精致的锦盒,内里摆着一枚白玉簪子
,上好的缠枝牡丹雕纹,含苞欲放之姿真真是极好的,握在手里只觉触手生温。
在所有的东西里,这大概是最素的东西。
颜色最素,材质虽然不错,但在皇室来说,似乎并不起眼!
萧明镜捏在手中细细的瞧着,只觉得有几分眼熟,可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来到底在哪见过。
牡丹,她似乎不喜欢牡丹,这并不是杏花。
想了想,萧明镜将簪子放回盒子里,继而合上了盒子,满是琳琅的宝物,唯有这件是最上他的心,也是最惹他怀疑的。
所有的纹路哪怕是盛着珍珠的盒子,都是用的杏花纹路,这显然是刻意的。皇帝知道她喜欢杏花,所以但凡要送入无双宫的,皆雕以杏花纹路,绝无例外。
眼下这东西,着实是例外。
柜子一角搁着一块帕子,瞧着好像是……
傅婕妤一直站在外头,隔了许久才见着萧明镜出来,“可有发现?”
萧明镜将帕子递给傅婕妤,“这块帕子……”
“这帕子……”傅婕妤眉心微蹙,当下伸手接过,“瞧这针脚,绝对不是主子所作。这花饰是牡丹,主子就算要做帕子,也只会绣蹩脚的杏花,主子的手艺着实让人不敢恭
维。”
“所以这帕子,许是皇后的手艺。”萧明镜道,之前她说过的,皇后送过帕子,这库房内有不少帕子,但这块帕子材质上乘,可花纹却不是杏花。
“应该是的!”傅婕妤点头,细细的搓揉着帕子的材质,“似乎就是雪缎。”
萧明镜冷了脸,“这簪子可认得?”
见着他手中的玉簪子,傅婕妤眉心微皱,“似乎是皇后当年送的,是主子刚进宫的时候,皇后从发髻上取下来的,不过皇后娘娘走后,主子便摘了下来,再没拿出来戴过。你是在库房里找到的?”
萧明镜一声叹,“皇后?”
桩桩件件似乎都和皇后有关,那么这个樟树盒子又是怎么回事?里头的雪缎白花,莫非真的出自皇后手中而不是承乾宫的手笔?
“难道温家的事情?”傅婕妤隐约也猜到了些许。
“本王先回去!”萧明镜掉头就走,他得将这樟木盒子递给杜青窈瞧瞧,趁着她如今还在蜕皮,忘忧的作用日减,她兴许还能知道些东西。
“诶,你……”傅婕妤仲怔,再回过神来,萧明镜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开,“这臭小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权当这里是客栈酒楼吗?愈发的不像话!”
听得傅婕妤骂骂咧咧的声音,云砚不敢言语,躬身冲着自家主子行了礼,便随在萧明镜身后快速离开。
须臾,三秋迎上前,搀住了傅婕妤,“娘娘,夜王殿下他……”
“混账东西。”傅婕妤暗啐一口,“罢了,不去管他,爱怎么就怎么说,说风就是雨的,谁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只盼着无论闯什么祸,都莫要连累我。”
三秋笑了笑,主子是口硬心软,话虽然这样说,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只是这夜王殿下的脸色不太好,冒着风雪而来,冒着风雪而去,委实叫人猜不透。
马车快速离开皇宫,回到夜王府的时候,风雪似乎小了些。
“殿下?”管家上前,“奴才发现那姑娘又来了一趟,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事?”
“何时变得这般善解人意?”萧明镜头也不回。
听得这话,管家当下顿住脚步。
云砚留步,忍不住压着嗓子道,“您老怎么糊涂了?殿下如今一门心思都在那位身上,您还扯着外头那些有的没的,不是给殿下添堵吗?若是把殿下惹急了,仔细殿下生气。”
管家张了张嘴,旋即禁声不敢开口。
是了,人老了果真记性不好,
竟是将这事儿给忘了。
“看着办,莫要再提。”云砚道。
管家连连点头,掉头就走。
云砚疾步追上,却见着萧明镜站在杜青窈门前,不由的顿住脚步未敢继续上前。
“问你一件事。”萧明镜轻叩房门,“你还醒着吗?”
杜青窈贴在门面上,身子滑坐在门后,“你说。”
“那个樟木盒子,你可知道缘由?”萧明镜开口。
门后好一阵沉默。
只听得萧明镜又道,“本王只想知道,那个樟树盒子到底是一个还是一对?”
“我……”杜青窈张了张嘴,脑子里有些嗡嗡作响,隐隐有些抽抽的疼,“我、我也不清楚,此前我曾经见过的,后来不知为何落在了李辛夜手里,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萧明镜眉心微蹙,“那你可知这樟木盒子和白花并非只有一件,而是一对?今日本王从宫里得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樟树盒子,里头亦是雪缎白花。且这白花许是和承乾宫关系不大,保不齐与皇后有关!”
顿了顿,萧明镜音色微沉,“你怕是打错了主意。”
眉睫骇然扬起,杜青窈捂着心口低低的咳嗽着,“你、你说什么?是皇后?!”